正文 百分之十的愛情 — 第七章 (1)

离开毕家後,王宏回到自己的家。不是他跟昭紫曦一起住的那幢公寓,而是他们王氏家族发迹以後定居的祖屋。

「宏少爷,你回来了。」把大门打开,向总管见是不常露面的王宏,他立刻必恭必敬的大声向王宏问好,声音之大是差不多传遍大宅的每一个角落了。

王宏疑窦的斜睨神色淡定的向总管。

别看向总管一副老老实实的相貎,他跟在那只老狐狸身边少说也有三十多年,没有十足也有八成的沾染了那只老狐狸狡滑的习性。他这举动明显是向屋里的人通风报信他回来了。

那对孩子魔又在筹谋什麽不可教他知晓的阴谋诡计了?

隐约听见屋里传来微弱的孩童的嘻笑声,王宏压抑不住心底狂烧的怒火。那对孩子魔的魔性又发作,又把小家伙「掳劫」回来了?!

说是「又」,即是说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王宏悔不当初不该在李婶告假回乡时,拜托他们暂时照顾小家伙。早该知道他们是孩子魔之最,稍经触碰,魔性即告爆发。他们常常趁李婶不为意,不说半句就把小家伙抱走、害他们担心半天几乎要落案报警不说,最教人气怒的是他们把小家伙抱走後,每每都不愿意放人。好几回,他忙得没空回家,他们欺小曦子心肠软,竟把小家伙抱走整星期。要不是他察觉小曦子神色有异,逼她向他坦白,他们不知要把小家伙「软禁」到何年何月。

跑到他们已改建为玩具室的房间,王宏「嘭!」的一声把门推开,没有半句废话的对里面的「绑匪」说:「快把小家伙交出来!」

冷笑两声,「匪徒」当然不会轻易就犯了。「别妄想。」抱紧怀里被毛巾包住的小东西,他摆出备战的姿态。

一记擒拿手,王宏伸手就要夺过王世显怀中之物。王世显旋风腿一扫,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王宏的招式。

「啍,别忘了你的武功也是我教你的。就凭你也想从我手上夺人而去?」王世显嚣张的放话。

听见这彷如武侠剧的经典对白,王宏的脸颊不受控制的抽动两下。显然他们俩老最近迷上了那些肥皂式武侠剧。早说老人家不该太早退休,太空闲的结果就是被电视台的低档电视片集荼毒,常常幻想自己是剧集里的主人翁。

「小家伙是小曦子的儿子,你们岂可随随便便的抱走他!」王宏眯起眼瞪住王世显,耐心已差不多告罊。

「你这父亲忍心把轩轩搁下不管,我们可不忍心看不见孙儿。」王世显毫无愧色的说,摆明了就是不放人。

「小家伙不是你孙儿!」又冷又硬的声音从牙缝间迸出,他们的冥顽不灵就快给他气死了。

搞不懂他们怎麽老是听不进他的话,这件事他已跟他们说过千万遍了。

王宏这一句话後,王世显也不出声,静默地与他对峙,周遭的空气紧张得几乎冻结。

「好,既然你说他不是我孙儿,那我也不用管他死活了。接着——」咧开嘴,王世显皮笑肉不笑地说,然後毫无预警的将手抱的东西往王宏的方向一抛——

「你疯了!」脸色刷白,王宏慌忙转身要接住王濬轩,颈後倏地转来一阵刺痛,他随即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失去知觉前,他宽心的看见从毛巾掉出来的只是一个塑胶娃娃。

幸好……

「唉,枉我英命神武,却生了个笨儿子。连八个月大的婴儿跟洋娃娃的分别也看不出来。妈妈,我们的儿子为什麽这麽笨啊?」看见抱着王濬轩从隔壁房间进来的王妈妈,王世显禁不住摇头叹息。

王妈妈慈爱地笑,来不及替儿子辩护两句,小娃娃看见远方那熟悉的面容,兴奋的挣扎着要爬过去。

「轩轩也很想见阿宏啊。」王妈妈边说边把王濬轩放到地毯上。

爬爬爬,停住,靠近倒在地上的庞大身躯,小娃娃高兴的尖叫掺杂着傻笑,忘形地挥手乱拍帅气脸庞,并蓦地爆出令人震动的娃娃语。

「爸……比。」

「爸……比……?!妈妈、妈妈!快!快!立刻叫阿向把摄录机拿出来!阿向、阿向——摄录机!摄录机!」显然,曾经叱吒商场的王世显已教这简单的两个字弄得慌了心思、手足无措,忘了他的手机也有录像功能。

幸好,现场还有冷静的王妈妈。

就在王爸爸陷入慌乱之际,王妈妈早已镇定地掏出手机,对准小娃娃,将刚才的一幕拍下来。

「小曦子看见一定很感动。」

「啍啍,看这臭小子还怎样说轩轩不是我孙儿。」王世显豪迈地放声大声,似乎忘了娃娃语叫的是「爸比」而不是「爷爷」。

但一想到以後也见不到这可爱的小娃娃,前一刻的高兴又顿时转换成此刻的离愁别绪。

「妈妈,要是这臭小子跟小曦子未能开花结果。你说要怎麽才可以叫小曦子将轩轩让给我们哪?」

「那就真的要成为绑匪喔。」小曦子又怎可能放弃这孩子。别人她不清楚,但她认识的小曦子是个不会放弃自己孩子的母亲。

养育一个孩子并不是那麽简单的一回事。孩子不总是乖巧可爱的。作为一个单亲母亲,事事劳心劳力,家庭外还有工作上的压力,足以教人崩溃。这时候,单凭一个「爱」字并不足够,还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才足以捱过那些艰难的时刻,而不致於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在这方面,小曦子有很好的韧性,足以支撑她跨过眼前的困景。这也是那孩子劝他们接受小曦子的原因吧。有她在阿宏身边,对阿宏是很大的帮助。

见王世显苦恼了一会儿後,转而抱起小娃娃,哄他叫一声「爷爷」,不住的对小娃娃说「爷爷会常常去探望你的,别忘了爷爷啊」,王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敢说他们不是两爷孙,那傻愣愣的表情不就一模一样哪。芝灵她们还怕爸爸极力反对,没想到反倒是他最舍不得轩轩。

是人心难测,还是一如那孩子说的,祂自有祂的安排,他们就满有信心,顺其自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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