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已变成我固定上马场的日子,原本我想向宝哥「请假」,爸爸还躺在医院里,我一点玩乐的心情都没有。
但粗暴男坚持要我去,说就算我守在爸爸身边他也不会好的比较快,反而会胡思乱想,心情变得更糟。现在我正需要正面能量来安慰我妈,如果我一直处於低迷的状态,那我妈要靠谁安慰呢?
所以去找雷雷吧!还有善於安抚人的董佩书,有她们的陪伴,我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於是我和董佩书来到马场,我带出雷雷,她领着小花。小花现在开朗些了,和董佩书也变得亲近,但董佩书还是不太敢让小花跑步,顶多只是让牠载着她走走路而已。
我们来到马场附近的山坡,吹着凉风,边骑着马边聊天。而宝哥则在远处看着我们,贴心地让我们女生讲小秘密。
「你可以试试让小花跑步,宝哥会看住你的。」我为董佩书打气。
她摇摇头,「我怕把牠吓到,牠还是很怕我吧!」
「才不会呢!牠把你当朋友了吧!就像我和雷雷一样,对吧!雷雷。」
雷雷一如往常开心地回应我。
「改天吧!虽然和小花变熟了,但我还是没什麽把握。」她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听说你爸的事了。真是太可怕了!你还好吧?」
我叹了口气,一想起爸爸躺在床上的模样就感到鼻子一酸,「难过又生气。其实我和王子都知道我爸会跑去找狐狸精算帐,怎麽防都防不了,我爸居然有巫师朋友可以帮他。拜托!他最不屑巫师了,居然有巫师受得了他,还和他当朋友,甚至两肋插刀?他们明知道被发现帮忙我爸,是会受处罚的,但依然帮着他。要不是他们有把柄在我爸手上,就是我爸将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
董佩书笑了出来,「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还会开玩笑。」
我微微一笑,「我不想打坏骑马的好心情,何况医生说了,我爸最危险的伤口被处理,应该不会有什麽大碍。我不该担心那麽多。」真想知道那个帮我爸的人是谁,到底是敌是友?巫师们查得出来吗?
「怎麽可能不担心呢?你不用勉强自己好吗?」董佩书说道,「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在我面前摆上任何情绪。」
她总是这麽包容我。
我低下头,闷闷地说:「也许那些巫师朋友和我爸一样都是疯子。」一想起他们为我爸做的事……天啊!他们还是青少年吗?
董佩书不认同地摇头,「不难了解好吗?就像你和李维钧,平时吵吵闹闹,但真有事要帮忙一定也会两肋插刀的。朋友间总是会不理智地互相帮忙。」
我马上反驳,「才不会呢!他从来就不向我透露狐狸精的讯息。」
「他是为你好呀!你知道太多会心情不好的。」
「是因为王子下了封口令,他才闭紧嘴巴的。」李维钧那张大嘴巴,巴不得将心里的秘密都让全世界知道。我的秘密早就被他宣扬得差不多了。
「反正我知道他关心你,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董佩书用力地对李维钧按赞。
「好吧!我知道你的态度,他是你的英雄。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为你挂上披风,变身超人。」虽然「男孩团体」成军时间不长,但也成功地留在众人心目中。大家都知道这个团礼是为何成立的──打击排挤董佩书的美环女孩。
「拜托!你在取笑我吗?」董佩书翻了个白眼。
我笑了两声,「不过你为什麽不让他帮你呀?这样在学校不会很辛苦吗?」
她耸耸肩,「这是我要自己面对的问题,我不想要躲在他的保护伞下,这样我什麽事都处理不了。何况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我这个样子,只要我不要理会那些女生就好,这没什麽困难的。」
「但是她们会对你恶作剧呀!」
我真是讨厌死那些美环女孩!之前她们将董佩书锁在厕所里,还将一桶水往里面倒,董佩书全身都被淋湿。我正好进厕所,看到那些女孩就知道被锁在里面的是董佩书,顾不得是不是有失形象,气得向她们怒吼,结果她们吓得马上逃出厕所。
拜托!她们似乎忘了她们有四个人,而我只有一个人,居然还被我吓跑,胆子也太小了吧!还是我越来越有王妃的气势了呢?
李维钧用读心术听到我沾沾自喜的想法,狠狠地泼了我一桶冷水。「哈!才不是咧!你回去照镜子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没被你活活吓死算万幸。」
结果我回去照镜子……真的很凶狠。如果玩「大家来找碴」,玩家应该会指着我手大喊:她少拿一把刀!
不过也让我知道,以後再生气,绝对不可以在粗暴男面前露出那个狰狞的模样。
董佩书无所谓地一笑,「谁没被整过?过去就算了吧!」
我很佩服董佩书这麽豁达。要是我被整,怎麽样都得讨回公道,这是我小时候就坚持的事。
小花和雷雷随意在草地上散步,雷雷似乎走久了感到有些闷,时不时会不受控地小跑步。宝哥看了几次举步想过来制止,但我举起手,要他放心别过来。这是我和雷雷的小游戏,不具有危险性。
雷雷像个小孩,只是想尽情地在这片草地上玩耍,不停地慢走已闷出牠的脾气了。
「好吧!雷雷!随你想走去哪,但别离小花他们太远好吗?」我对雷雷说。
「这样好吗?」董佩书不放心地看着我。
「别担心!雷雷知道分寸,不会让我受伤的。」
得到鼓励的雷雷一点都不客气,牠抬步向前跑,我拉了下马缰,牠马上又听话地停下脚步。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董佩书离我们有段距离,我和雷雷在草地的另一头,再过去就是「映湖公园」。
一百多年前,那座公园被当时的国王围起来成为王室贵族的猎场,时代改变,象徵尊贵的狩猎运动也该被严厉规范。以往只允许贵族进入的狩园,现在也开放任何人都能进入。
那是座让市民骄傲的公园,里面有着关於这座城市的历史,当中有五座铜像,其中有四座是国王,一座是御用巫师;是第一任御用巫师,名叫费绮儿,费氏在两百多年前似乎就是大家族了。
第一任御用巫师是女性,在两百多年前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不过关於她的传闻十分的复杂,有人说她是皇后的好朋友,也有人说她是国王的情妇,国王让她成为御用巫师,理所当然地生活在王宫里,享齐人之福。
不过大部份的历史学家都否认情妇的说法,因为御用巫师是巫师协会高层所决定的,国王无法用权力介入。情妇说法可能只是当时不满女人地位崇高的人所散布的谣言。不过这也吸引了大批观光客,大家都想一睹这位首位御用巫师是不是美得够格担起「国王的情妇」一名。
真是无聊!
穿过公园再往北就可以到那片「活的山林」。
我望眼欲穿,看不到那片山林,心里十分纳闷不知道那里成了什麽样子。之前我问粗暴男和小木屋三人组,没人肯告诉我。而我出门总是有巫师跟随,所以也无法独自到那里一探究竟,如果要求他们带我去,一定也会遭到拒绝。
树精灵占领後一定会用任何方式阻止人类进入,也许一进入就出不来,只能在里面等死,最後化成一堆白骨。费氏利用那片树林阻止敌人侵害费氏大宅,但最後也毁於它们之手。想来令人唏嘘。
不过……树精灵占领了那片山林,那留下的费氏大宅呢?任由荒废吗?还是……也被占领了?可能吗?狐狸精会想住在满是巫师气味的地方吗?
那里是多美的宅子呀!褪去巫师的魔法防御系统,简真可和狐狸精的美相衬,加上树精灵在侧……有何不可?那是完美的庇护所。他们互相掩护,使巫师们不敢轻举妄动。
难怪粗暴男不让我知道狐狸精的所在位置,他怕我知道後会伤心。
费氏的人该做何感想?茵茵一定也知道这件事,她内心的创伤很严重,现在又得面对这件事,实在让人为她不舍。我一直认为茵茵是费氏中最难受的,她只有她哥哥这个亲人,却因为御用巫师的身份不能和他在一起。她还这麽小,最需要家人的时候,虽然李小莉尽力补足,但还是远不及亲血缘的家人。
狐狸精姥姥必定躲在那里整日得意地笑着。下次出手是什麽时候?我的冰封完全融化吗?她知道我又能心痛了吗?我和粗暴男这些日子……她伤心吗?难过吗?还是愤恨难耐?我已经不再和她竞赛了,因为我所有的心思都是粗暴男,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为了气狐狸精姥姥,而是真真切切地为粗暴男。
她没再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水晶玫瑰吗?还是另有所图?昨天她告知我爸爸出事的用意为何?一堆问题出现在我脑海,总归一个问题:她到底还想做什麽?
董佩书话回到我的脑海,我得自己面对想攻击我的女孩,而不是靠粗暴男的帮忙。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得自己克服。虽然对方是能将我一掌挥到十万八千尺远的狐狸精,但她也是个普通女孩,一个为爱而苦的女孩,所以没什麽好怕的。找她谈判,问她到底要怎麽样才肯罢休(虽然答案很可能是永不罢休)。
我要自己去找她,面对面、一对一地把话说清楚……
我看向四周,知道没人会追上我,宝哥没有马(我想他应该不能用口哨叫回雷雷,雷雷不会理他的),董佩书不敢让小花跑起来追我……噢!除了两名巫师保镳可以骑扫帚追上我,那我得快马加鞭。以我和雷雷的默契,我们可以逃出巫师的追逐,进到那片山林就没问题了。他们不敢两个人就冲进树林,巫师的身份会使他们马上被杀。而我,我很清楚狐狸精姥姥会留我活口,毕竟看我痛苦才是她的目的和兴趣。
下定决心,其实是不理智的冲动行为,我踢了下雷雷的肚子,这个指令牠等了许久,因为我一踢下,牠毫不犹豫地往前跑。
我听到身後董佩书激动地喊着我的名字。唉!她一定会哭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