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知道事实後,态度大为转变;悲伤沉默,不再管我和关心我,像是用一道厚重的玻璃将我隔开,我爸甚至没再监督粗暴男。
他们认为既然知道我成绩退步的真正原因,就没必要留下,他们要求离开王宫,我求他们不要,几次拉扯,我怎麽能放心让他们在这种状况下离去呢?最後是国王不让他们离开,这是命令!於是他们继续住在王宫里。
我妈不再开心地和我讲秘密,和我相处时,似乎要花极大的力气才能挤上笑容。有时我要她到我房间坐坐,她会露出虚弱的笑容和我说:「去找王子吧!」连我的撒娇也无法提起她的兴趣。她的精力似乎被一夕抽光,眼皮浮肿,脸色苍白,眼睛和鼻子总是红通通的,好像流了不少泪,看了让我鼻酸。
我想她!可是她拒绝我。我常伤心地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找出她为我织的那几件毛衣,上头还有属於她的淡淡花香。将鼻子埋在衣服里,深深地吸将那些味道吸入。花香充塞我的鼻腔,带给了我安全感,也逼出我想念的眼泪。我从来不知道被拒绝是这麽难熬,而妈妈又是这样熬过这许多年。
而我爸,他回避我,不再送我上下课,也没再管我和粗暴男。他早早出门,很晚回家。找他聊天、吃饭,他总是回绝我,眼睛不看我一眼。我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他总是淡淡地回答「没有」。他也拒绝我了。妈妈担心他,问他去哪里,他只说去值勤。但我知道,他是因为气我而不愿留在王宫看到我。
和粗暴男相处的情况也变糟,我把沉闷的心情带给了他。我不是故意的,但就是不自禁。我怎麽放心得下我爸妈呢?我不再开心地和他说情话,和他在德思楼时,总是闷闷的提不起劲。他知道原因,尽可能的安慰我,即使他的温柔能分担我的忧虑,但效果有限。当我不再被「冰封之心」控制後,我爸妈便重重地挂在我心上,一刻都不能松下。
为了让我安心,粗暴男每天晚上都会让我听取负责保护我爸安危的巫师回报。负责跟在我爸身边的两名巫师是由巫师协会指派的,都是男性,身材壮硕(似乎是为了应付和我爸搏斗的可能),一位名叫吴森,另一位叫简豪。巫师协会保证他们是巫师中精英中的精英,绝对誓死保护我爸的安危,而且不会让我爸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通常都是确认我爸回到王宫後,他们才和我们视讯通话。
我听着两名巫师回报我爸的行踪,目前回报的内容都差不多,没什麽异样,大部份的时间我爸都留在警局,如果有需要才会出外勤。但外勤也没什麽大事,前二天有个女孩的男朋友持刀到她家,我爸被派去了解状况,最後把那个男子带回警局,这算是这几天最危险的任务。
「他没有试着问你们狐狸精的事吗?」粗暴男看着平板电脑,问着吴森和简豪。
吴森摇头,「没有!」
「他知道你们跟着他吗?」
「知道!自从齐先生家被攻击後,我们就被派在他身边了。」
粗暴男想了一会儿,「刚被攻击後的那段时间,他有采取什麽行动吗?」
「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提到狐狸精会有点情绪失控。」
粗暴男摇摇头,「太反常了!」
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不可能默不作声。」他对我说道。
「他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我妈都快担心死了。」
两名巫师想了一会儿,简豪说道,「警局里也有一些警察有巫师身份,就我们所了解,其中一、两人是齐先生的好朋友,也许他会从他的好朋友中取得消息。」
我爸也会和巫师做朋友?
「这件事情是封锁的,他们会说出来吗?」粗暴男问道。
「很难说!那几个巫师和齐先生交情很好,也许几杯黄汤下肚,或者碍於交情……不是没有可能。」
「可以从他们嘴里问出消息吗?」
「如果是酒後说的话,那也可能得不到实情。」简豪说道。
「但如果能用法术探得他们脑袋的记忆,也许就不同了。」吴森补充着。
「你们不能这麽做吗?」
吴森面有难色地说:「如果当事人愿意才可以,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得向巫师协会提出申请,就像警察向法院申请搜索票才可以进入别人家中。但这种申请很难过关,因为这是人脑的记忆,是严重的隐私侵犯。」
粗暴男点点头,「若没有必要,我也不认为非得走到这一步。试着问那几个巫师吧!他们总会为朋友衡量轻重的。」
「读心术呢?你们可以对他们使用读心术吗?」我想到李维钧常这麽做,而且可以挖到他想得到的任何秘密。
简豪说道,「殿下!读心术不能用在巫师身上,要知道巫师在想什麽,只能向巫师协会申请。何况读心术并不能探得所有事情,只能知道当下那个人在想什麽,读心术无法探得其余的事情。这算是保护隐私吧!」简豪尴尬地笑了两声。
是呀!既然都叫读心术了,哪还有隐私可言?
不过……李维钧的读心术似乎太神通广大了吧!我记得他曾说过能对巫师施展读心术,甚至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他的导师禁用,而且他总能探得我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为什麽简豪口中的读心术功能这麽有限?还是李维钧根本不是用读心术,而是其他……唉!我不知道怎麽称呼,法术?咒语?神奇的力量……反正不管是什麽,应该都不是读心术,暂且称为「李维钧的小秘密」好了,找机会我一定要问出来。
吴森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关於齐先生的行踪我们会更小心留意的,请两位殿下放心。」
粗暴男面色凝重地向他们说道,「容我再提醒你们,如果齐先生想有所行动,很少人能挡得了的。」
「我们明白!巫师协会派我们两个就是知道齐先生相当难缠。」简豪说道。
星期五的晚上,晚餐过後,我没在粗暴男的房间多停留就到爸妈的房间。爸爸又去值勤了,妈妈则把自己留在房间里,我担心她,求她不要再这麽伤心下去,可是她依旧挤上笑容,要我去找粗暴男,完全不接受我的安慰。
「宝贝!去和王子聊天吧!你们需要独处呀!」
「妈妈!我想陪你,让我陪你好吗?」我求着她,像个极度需要母爱的五岁小女孩。
她抚着我的脸,用笑脸掩饰脸上的悲伤,「不!宝贝!去陪王子吧!」
「我需要你的照顾呀!你不再和我说秘密了吗?」我几乎要哭出来。
妈妈摇摇头,「宝贝!我没有能力照顾你,王子才有能力。」她的手抚着我的脸蛋,有些用力,像爱不释手。
「怎麽会?你是世上最会照顾我的人呀!」那些无数讨好我的巧克力甜点,不都是你呕心沥血作出来的吗?我在心里喊着。
妈妈不发一语,转过头闭上双眼。
「妈妈!我不明白!我们现在不是努力地补足以前失去的时光吗?我不会再让你伤心、失望,我会和你聊天,也喜欢你为我做的任何事。为什麽现在你反而不愿关心我呢?」我喊道,眼泪滑落到我脸颊。
妈妈转过头看着我,眼泪流在脸颊上,「我怎麽会不关心你呢?只是我根本没资格关心你。」
「为什麽你会这麽想?」
「要是当初我看紧一点,那个狐狸精根本没机会下手。我让你承受这麽多年的痛苦,根本没资格当你的母亲。」
就像我想的一样,我妈会尽力地把错怪到自己头上。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刀!「不!这不是你的错!她总能找到机会下手的,你怎麽防也防不了。」
妈妈摇摇头,「宝贝!我是你的母亲,你在我身边过了那麽多年那种……那种荒谬的日子,我怎麽能将责任撇得一乾二净呢?」
「可是……妈妈,你从来没有放弃我呀!你尽了身为母亲的责任,你没有错呀!」
「你的不幸怎麽能说我没有错呢?」
我到底到怎麽说才能让你再抱抱我,再和我说秘密呢?我在心里大喊着。
「我需要你呀!我想要你继续爱我,而不是将我推开呀!」
妈妈轻叹口气,心灰意冷地说道,「宝贝!对不起!我实在……没有能力照顾你了。」
我哭着走到德思楼,一看到粗暴男便冲进他的怀里喊道,「我妈不理我了……我爸也在气我……」
粗暴男拍着我的背,「不是这样的,他们只是太伤心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记得吗?」
我摇着头,「我不明白为什麽会这样?我以为他们知道那些事後会较释怀,他们会明白不是我不爱他们,而是咒语的关系,我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好。但他们没有开心,反而更痛苦,为什麽会这样呢?」
「他们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对你,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会想通的。」
他将我带到长沙发上坐下,我的背靠着他的胸膛,双手环住我。
「我想要他们管我,这段时间,我才发觉有他们那样管我实在很幸福。」
他抚着的发丝说道,「芷乔!你承受太多悲伤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真的吗?」
「当然!」
「他们还会在我身边?像以前那样吵架,那样关心我和烦我吗?」现在那些事好像变得遥不可及。我好想念他们斗嘴的声音呀!
他笑出声,「会的!我保证你会被烦死。」
我放松身体,慢慢缓和呼吸,止住眼泪。他的触摸总是能安抚我的情绪。
「我好怕他们会出事……」
「我让巫师保护他们,不会有事的。」
「没人挡得了我爸,如果他想要行动,一定会想办法避开那些耳目的。」我又忍不住提念这件事。
「上次他闯进王宫,不是也被我发现了吗?」
我笑出声,「那是因为我嘴角的巧克力蛋糕。」
「如果你要这麽说的话。」
「以前我总在想,要是我爸妈死了,我会怎麽样?我怕我不会哭,不会难过,不会有一般人失去父母时该有的反应,我大概会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每次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很害怕,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要是我连失去他们都没有感觉,那我这辈子到底拥有什麽?还有意义吗?我总是很害怕……」
他温柔地对我说:「那些日子都过去了,现在你拥有他们,会为他们难过,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依然让我的脑袋打结,「为什麽她能想到这麽残忍的咒语呢?让我一无所有,生活在虚无缥缈中,我活了十七年没感觉的生活,我爸妈因此为我而苦。而今,我的冰封融化,我爸妈又活在自责中,不愿面对我。她早就算好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吗?」
「别想了!别难过了!不管她打什麽如意算盘,我们都会一一克服,只要我们在一起,她就拿我们没辙。」
「唉!我有什麽好抱怨的呢?你才是这场关系中的最大受害者呀!你失去的也很多呀!」
我不爱他的那段时间,他应该痛苦死了吧!那些疲惫和悲伤的表情,我可都看在眼里,现在想起来相当不舍。
他收紧双臂,在我耳边说道,「但最重要的已经失而复得了。」
我笑着,突然有感而发,「如果我可以多长几岁那就好了。」
「为什麽?」
「那我就不会总拿这些无聊的事情烦你了。」
「这些事情都不无聊好吗?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你愿意和我讲这些让我很开心,代表你也将我们视为是一体的。我们本来就该一起承担问题的。」
「可是我却不能为你承担任何事。」
「你有!你的承诺就是给我最大的支持,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支持我和信任我。」
「任何女人都愿意为你这麽做。」唐若晴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了。
「但你才有意义。我只要你!不懂吗?」
「我懂!」我轻轻说道。就像我只要他。
我忍不住转身面对他,吻住他的唇瓣。我沉浸在这个吻中,浑然忘我,直到……
我张大双眼,推开粗暴男,慌乱地从沙发上站起。
「怎麽了?」粗暴男问着我。
「狐狸精……她用心灵和我说话……她说我爸出事了……」
说完,我全身摊软在他身上,慌乱得全身发抖……
下一秒,粗暴男的手机响起,他让我坐在沙发上,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喂!是……说吧!」粗暴男的表情渐渐凝重,我知道那通电话是有关我爸的。
我要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有任何反应,让他把电话说完,让他弄清楚情况……
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我沉不住气了,在心里向狐狸精姥姥怒吼。
等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进到我心里。他会告诉你的,留着力气去看你父亲吧!
你对他做了什麽?我不放弃地问她。
她没有再回话。
我深呼吸,压下心灵通话後留下的晕眩及不适感。
「芷乔!我带你去医院吧!」粗暴男的声音灌入我的耳中。虽然我早有心里准备到医院一趟,但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本我们打算先不告诉妈妈,但粗暴男认为今天我爸应该得留在医院,与其让我妈提心吊胆,还不如告诉她发生什麽事,这样会让她好过一点。
妈妈知道後,出乎意料的镇定,只说:「我早就有心里准备,有一天得到医院。」
到医院的路上,车子里的气氛十分沉重,没有人出声,没人知道此刻该说什麽话。大家的心都被吊在半空中。
「没什麽好意外的。」妈妈首先打破沉默,「依他的个性,现在才进医院已经是万幸了。」
我看着妈妈,不知道该说什麽。
妈妈的目光从窗户移到我的脸上,「是狐狸精吗?」
我看了粗暴男一眼,才点点头。
妈妈轻叹口气,眼泪这时才滑下来,「他答应我不找麻烦的……」
「也许是狐狸精主动攻击,不是爸爸的错。」
「有巫师跟在他身边,狐狸精怎麽会有机会呢?」
「也许他们被袭击了,那两名巫师也身受重伤。」我看向粗暴男,「对吧?」
粗暴男不发一语,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真的是我爸去找麻烦的吗?可是他怎麽知道狐狸精在哪?是他的巫师朋友告诉他的吗?他们怎麽会告诉他?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不能让我爸知道吗?还是我爸用什麽方法逼问他们?连我都没办法让粗暴男和李维钧说出那个地点,他到底是怎麽办到的?
我心里出现一堆问号。「他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爸的。」
「我不能告诉你。」粗暴男拒绝回答我。
好!至少我可以确定发现我爸的那个地方就是狐狸精的藏身处。
「谁发现我爸的?」
「吴森和简豪。」他精简回话,似乎怕多说会不小心透露不该让我知道的讯息。
「他们怎麽发现的?」
他摇摇头,「实际情况我还不知道,我打算到医院再问他们。」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他们吗?」
「我认为这样不好。」
「我知道了!」我没有坚持,因为我没有力气。
「对不起!芷乔!」
「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说道,「但是之後请你把能告诉我的事情都告诉我。」
「当然!」
我闭上双眼,头靠在妈妈的肩上,她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两人一起祈求事情不是太严重。
到了医院,VIP电梯带我们来到十二楼,粗暴男要医生省去那些礼节,直接告诉我们我爸的情况。
「断了两根肋骨,右腿骨折,他的胸前被划了四道伤口,伤口很深,这部份是最为麻烦的,但似乎是有人在第一时间处理了那四道伤口,不然在他到医院前早就失血过多死亡了。我们为他输了血,伤口也缝合了,目前情况稳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现在就只要确保伤口不要受到感染就没什麽大碍了。」
我和妈妈同时松了口气,随後又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
四道伤口?是狐狸精的利爪吗?也许是我爸的巫师朋友为他处理那四道伤口。圣诞夜时狐狸精姥姥也是对我伸出利爪,只是她没有伤及我,只划破我的礼服。如果她划得更用力些,我会被开膛破肚,早就没命了。她让我活下来,却对我爸下手那麽重。因为她要让我痛苦,要我好好活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我爱的人一个个受伤,甚至死亡。我多希望爸爸身上的四道伤口是划在我身上,我爸岂不是代我受那些苦吗?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粗暴男问道。
「你们可以在外面看他。」
我们跟着医生的步伐来到一扇厚重的门前,医生脚踩下门旁的踏板,门往左边打开。玻璃窗隔在我们的面前,爸爸躺在床上,眼皮紧紧盖着,氧气罩盖在他的口鼻上,像是睡着,只是我没看过他睡的那麽沉。
这怎麽会是我爸呢?我爸怎麽可能需要这重重的照顾?厚重的门为他挡去一切可能的感染,身上的管子维持他的生命,氧气罩帮他呼吸……他怎麽会需要这些东西?怎麽可能变得那麽虚弱?以前他也曾受伤回来过,可是他从没把那些伤当一回事,我没想过他有天需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现在看上去让我难以接受。
「齐先生会受到最好的照顾,请各位不需要担心,他会以最好的方式复原的。」医生向我们保证。
妈妈手贴在玻璃上,眼泪不停地流。此刻,我觉得好对不起妈妈,要不是我的关系,她根本不需要受到一连串的折磨。她是个好妈妈,任何人当她的小孩都会无比幸福,根本不可能会用冷冰冰的态度待她。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受到狐狸精的侵扰,爸爸现在也不会躺在病床上。妈妈怎麽受得了像钢铁般的爸爸变成这个模样?要是我不是妈妈的女儿,她根本不用忍受这一切。我怎麽能让像天鹅般的她受到摧残呢?
医生退了出去,粗暴男来到我们身边。「我知道要你们不要伤心实在太强能所难了,但医生说了会给他最好的照顾,所以……尽量放宽心吧!」
妈妈擦去眼泪,目光看着爸爸,但话是对粗暴男说的,「请你照顾好小芷,别让她再次受到伤害。否则,我会收回我对你的信任。」
我惊讶地看着妈妈,她竟将爸爸的重伤算在粗暴男的头上了。
「妈妈!这不公平……」
粗暴男拉住我,阻止我说下去。
「我知道了!齐夫人!我不会让芷乔受到伤害的。」
我不舍地看着粗暴男,他又受委屈了!他岂不是尽力了吗?他要巫师跟紧我爸,甚至每天花许多时间和巫师协会的高层开会,还和吴森及简豪了解状况。能做的他都做了,也绞尽脑汁每天想着我爸会有什麽行动,即使吴森和简豪都说我爸没有什麽异常行为,他们的目光也没离开我爸,但粗暴男还是没有松懈,他就是知道我爸一定会有所行动。可是他哪有办法想那麽多呢?我爸的巫师朋友用了什麽法宝躲避吴森和简豪,岂是他能想到的?
我知道我妈需要出口,需要找个人为这场意外负责。可是别找粗暴男呀!他根本没有错呀!
粗暴男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吴森和简豪还等着向我报告,你留在这里陪你妈。别反驳她的话,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我看着他温柔的目光点点头。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後转身离去。
回到妈妈的身边,她开口说道,「他一向都很坚硬,一定会好起来的。」此刻她的眼里流露出我不曾看过的依恋,即使平时怎麽吵闹,怎麽忍受不了对方,但真要他们分开,绝对会令我妈发疯。
我张开双手抱着妈妈,坚定地说道,「当然!只有他能挺过这麽严重的伤。」
妈妈紧抱着我,脆弱地掉着眼泪。现在,我要担起安慰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