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45分,如歌将视线从眼前的屏幕移开,瞄向不远处挂在墙上的挂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15分钟就下班了,终於可以离开这个沈静烦闷的办公室。这是一家新开的律师事务所,如歌在这边上班已经快半年了,可能是因为开业没多久,还没打好口碑,所以平日事务所里都冷冷清清的,没什麽客户上门。
加上这事务所所选的地点优势也不大,并不是在繁华市中心,而是在城市外围的区域,来回市中心都要近40分钟车程,因此实在搞不了什麽好名堂。
其实以如歌自身的学历和专业水平,必然可以另谋更高的出路,而不是呆在一个规模不大、无甚前途的小小事务所里。但是如歌实在受够了城市的灯红酒绿,也看透了人情世故,实在没什麽精力去面对那些巧伪趋利的人了,在这小小的城镇,至少还能活得更自在一些。
但是,自在归自在,日子过得也实在无聊,每天无所事事,只能翻翻旧宗卷、上网看看新闻什麽的,偶尔遇上案子,也是那种小打小闹的事件,实在是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以前还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她好歹也在一家不错的事务所实习过,回国後也在市中心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要不是後来发生了一些事,她身心俱疲,也不至於跑到这麽一个鸟不生蛋的城镇来。
五点一到,如歌将电脑关机,但看不远处办公室里的老板还一副认真地表情低头写着什麽,如歌又不太好意思马上起身离开。这家事务所规模不大,加上她才一共四个人。另一位律师也是一个年轻人,不过今天因为家里有事请了假,还有一个在校研究生,只是在这工读讨讨经验,今日只是做半天工,已经回家了。
老板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长得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最显特色的便是他那神似怀有八月身孕的啤酒肚,实在无法给人带出严肃老练的感觉。
不过听说老板年轻时是A市法院的法官,後来又到某名校担任大学教授,前些年才辞了职决定创业,这才开了这家律师事务所。面试的时候,他看如歌的简历,看她一个年轻小姑娘不到大城市就业,跑到了这麽一个小地方,实在无甚前途,还跟她确认了好些遍才决定录用。
如歌正琢磨着什麽时间点适合起身离开,毕竟一到点就下班难免会给人留下办公不认真的印象,如歌端起桌上的马克杯,瞧见沉在杯底还剩下一点茶,就仰头把茶喝光。
茶已经放了一段时间,被冷气吹得冷冰冰的,如歌被冷茶涩地皱了皱眉,起身端着杯子倒流理台清洗。洗好杯子後,如歌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五点零五分。
她勾了勾唇,觉得时间真完美,今天过得真顺遂,便带着欢快的心情准备下班了。如歌把桌面稍微整理一下,将工作证挂在脖子上,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就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疑惑地扭头一看,就见置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闪了闪。
这个时间,会是谁?
如歌拿起手机,狐疑地点开微信,只见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头像旁显示“一封未读”的标志。如歌当下只感觉心颤了颤,手有些发抖的点开那封未读短信。
就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什麽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一起吃饭?
如歌冷笑,眼底的沉痛和心酸掩饰不住,心上有一种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被撕裂的感觉,正在隐隐作痛。
分手了大半年,这男人一句慰问也没有,如今轻描淡写的来了句’一起吃饭’,他是希望她如何回答?
他还是一样,对一切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