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盘的周菲菲将手上的东西迅速放到小桌子上,接着抢过江奕熙手上的那本笔记本,深深吸了一口问,问他:「你看了多少?全部?」
江奕熙不知道该怎麽回。他刚刚看了多少?他只是随意翻了一页……
没想到那一页就是这麽令他震惊的东西……真的相当震撼啊。
周菲菲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但偏偏有很多事情都被她牢记下来──她五岁的时候,和江奕熙是同一所幼稚园的,她不爱吃胡萝卜、看到午餐的蛋炒饭里头有满满的胡萝卜,自己挑着挑着就变成全班吃最慢的人。坐在她左边位子的江奕熙看不下去、告诉了老师,结果老师就「温柔」地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喂给周菲菲,最後还被写了联络簿、被周母发现了这事儿,让她不只是度过了痛苦的午饭时间,连回到家也被妈妈的碎念还有胡萝卜炒蛋伺候。
幼稚园快要毕业的时候,每个班级都要拍毕业照,前一个班因为有人贪玩、让後头要在那拍摄的她的班级没法顺利拍成,所以她便和那个调皮鬼理论,最後说理不成两人大打出手,周菲菲自那之後的毕业照额头都有个大瘀青,而这件事情当然也被导师写进了联络簿,回到家又被妈妈念了一顿。
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和江奕熙又又又又又同班了!那时候她最喜欢买合作社的汽水和蔓陀珠。不知道两个加起来会「爆炸」的周菲菲,在上课的时候偷吃了蔓陀珠,接着打开了汽水喝了好大一口,结果化学作用发挥、她吐了前面那人好大一口的汽水、闹得班上哄堂大笑──这也是江奕熙向她妈妈告状的。
还有还有,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周菲菲因为早上睡晚了、家人都出差,所以没有早餐吃,在骑着脚踏车飙到学校之後,她马上冲到合作社买了早餐──江奕熙看到这一幕,已经把她写进登记单里头。看周菲菲一边吃着一边悠闲地回到教室,江奕熙站到她的面前,除了方才的走廊奔跑,还多记了在走廊上吃东西这件事情,让本来蝉联多次的「荣誉班级」分数被大扣分,让他们班上下一周没有便服日。
话题扯远了。
现在周菲菲最怕的是江奕熙向她妈妈告状……上了高中之後,很多科目都变得比以前更加困难,她的成绩不像是国中时的「还能看」,而是数学段考可以考出二十分的那种糟糕程度。如果江奕熙这个告状鬼告诉她妈妈小说的事情那该怎麽办?之後的她在家里是不是都得被家里的人紧盯着?在学校还得提防江奕熙?
她还有连载要更的啊!
「我不是故意乱翻的。」先不论内容,江奕熙知道侵犯别人的隐私是他不对在先,於是先道歉,「抱歉。不过……那是小说吗?」
他不太清楚那是什麽样的文学,可照格式来看应该是小说没错。上头的字迹是周菲菲的、不是其他人,周菲菲是没法把这锅子丢给其他人的。
「……你、你会跟我妈说吗?你别说喔!你千千万万别说!我求你!」周菲菲本来想要威胁他,後来她想,自己似乎没有什麽江奕熙的把柄,於是就唉声叹气用求的,「什麽要求我都答应,只求你别告诉我老妈!」
而且,他只是问了是不是小说而已,怎麽周菲菲的反应可以这麽大?
江奕熙没有想说的意思,他也不知道笔记本用来写小说是要干麽的,但现在他手上握着一个把柄,就算没有想说的意思,他还是萌生了其他的念头──这笔记本对周菲菲来说似乎很重要,如果要求她好好念书、他就不告诉她妈妈,而她的成绩成功上升并且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替周菲菲补习,在这个时间快乐地与班上的人出去打球了?
虽然要求跟做不做得到是两码子事,但是有说有机会。
「我不会跟你妈妈说这本笔记本的事情。」说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笔记本记录的内容到底有什麽用途,「不过我有条件──」
江奕熙还没把话说完,周菲菲就抱住他的腿,嘤嘤嘤假哭了起来,「什麽我都答应!把刚刚的事情忘记,内容也忘记!」
「……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好,你说、你说!都给你说啊大爷!」
「之後好好认真读书,至少数学成绩别再垫底了。化学和物理也是,趁现在还在学习基础,把这里学好、之後就不会需要从头开始苦读了。」
这不是江奕熙一直都在帮她做的事情吗?替她补习、教她功课,都是每周江奕熙一直要做的事情──所以只要保持原本的样子,他就不会告诉她娘了?
那她岂不是赚到吗?
「我会认真读的,江奕熙大人!下一次的数学肯定考出三十这高分!」
听到「三十」这个数字,江奕熙觉得面前这人就是想让自己告状的,面无表情看着他一秒钟,就刻意朝着房门那大喊:「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