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骑着快马,离开临海城,嘉平县距临海城不远,跑半天马便到了。
进入嘉平县,凭着印象穿越街市,秦放来到了流芳阁。
这里,是牵起秦放和白宁儿师徒缘分的地方。
秦放想起当年白宁儿因为迷路,惊慌失错的模样,彷佛还是昨天的事。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再迷路了。
流芳阁里,萧绡正在招呼客人,看见秦放很高兴,笑道,这麽久没见,小子长高变好看了。
「咦?宁儿怎麽没跟你来?」
萧绡拍了拍秦放的肩膀,朝他身後看看,又见他风尘仆仆,一脸憔悴,问道。
「萧老板,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秦放的表情相当严肃,让萧绡也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点点头,把事情交给掌柜,带着秦放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店伴奉上酒和小菜,离开时带上房门。萧绡为秦放倒了酒,道。
「说吧,到底有什麽事?」
「你知道我师父和师伯疏远的原因吗?」
一路跑了半天马,秦放因为心里着急,一口水都没喝,当下将杯中酒饮尽,自己又倒了一杯、两杯。
「你跟她在一起那麽久,她没跟你说吗?」
萧绡迟疑了一会,道。
「她只要我别接近锺歧。而锺歧说,是因为我爹娘抓了她们那次,锺歧舍慕雪而救宁儿,让宁儿心有芥蒂,这才疏远。」
「也难怪锺歧不敢告诉你实话,毕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慕雪的死也许是她们两个疏远的原因之一,却不是主要原因。宁儿之所以不回璇玑阁,是因为锺歧对她有非分之想,上次她回璇玑阁,锺歧还对她下药,差点让他得逞了。」
「你…….你说什麽?」
秦放闻言,有种世界硬生生在他面前撕裂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好不容易逃出虎口的宁儿,又被锺歧抓回去,还能全身而退吗?
还是自己把她送进虎口的!秦放的手,颤抖地按上珍珠匕,怎麽能这麽蠢?他连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看样子,宁儿没跟你说啊!也对,她大概不想让你卷进她们奈落部的恩怨吧........不过小白,你还没回答我,宁儿怎麽没跟你过来呢?」
萧绡和白宁儿虽是朋友,但白宁儿行踪不定,两人很久才能见一次面,这次白宁儿不来,萧绡觉得,下次再见到白宁儿,也许人都不认得了。
「她......她被锺歧抓回璇玑阁了........」
秦放的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
「什麽?怎麽可能?以她的武功,锺歧怎麽有能耐将她带回璇玑阁?」
萧绡倒抽一口气!
秦放将他受锺歧蛊惑,做出的糊涂事,告诉了萧绡。
「你.......你怎麽能仗着宁儿对你的信任而害她?你知不知道,没了武功的宁儿落入锺歧手中,跟羊入虎口有什麽两样!」
「锺歧.......锺歧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女鲛人的体质特异,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有机会成为宁儿唯一的伴侣,锺歧怎麽可能不对她下手.......小白你真是.......」
萧绡气急败坏,然而秦放又不是故意的,苛责他也於事无补。
「萧老板.......你说什麽?女鲛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
秦放咽了一口口水。
「那......她如果已经......有了伴侣......锺歧又对她下手.......她会怎麽样?」
「那当然死路一条了!她们的身体,会记忆住伴侣的气味,要是和伴侣以外的人发生关系,就像对千岁子过敏的人误食千岁子一样,产生排异反应而死。」
萧绡道。
「虽然宁儿还没有伴侣,但让锺歧成为她的伴侣,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还不知道,秦放和白宁儿之间的事。
「不可以.......锺歧不可以.......」
知道白宁儿可能会死,秦放就快疯了!
「萧老板......你知道怎麽去鲛人国吗?宁儿告诉过你吗?」
「你想去吗?那你得先会避水诀啊!鲛人国在东海之中,万丈之下,我们人类是无法潜到那麽深的地方去的,除非你会避水诀,就能在水中如履平地.......」
「那.......你知道有谁会避水诀,或者........你会避水诀吗?」
秦放满眼血丝,他知道萧绡不会武功,但够绝望的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避水诀是鲛人不传之密,除非有鲛人愿意教你。小白,我知道你着急,可以你的修为,又不会避水诀,恐怕还没潜到鲛人国你就溺死了......往好的方面想,锺歧那麽喜欢宁儿,他不会亏待宁儿,起码,宁儿的性命无虞.......」
「不.......她可能会死.......她会死的......」
秦放呓语道。
「我.......我一定要去鲛人国,去把宁儿救回来.........」
说着,秦放转身急着走。
「什麽会死?」
萧绡待要问个仔细,秦放却已冲出流芳阁,上了马,扬长而去。
「才喝了两杯酒又要走?不是珠二代,不得已才拜宁儿为师吗?看样子关心得要命啊......」
萧绡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召集了店内的夥计,让大家没班时,出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得到关於白宁儿的消息。
秦放回到东海滨的临海城。
又出了几次海,仍然没法潜到最深处,秦放不得不死心。
看来,只能学避水诀了。
避水诀,只有鲛人才会。
秦放等在临海城郊的的海畔,看着东海日出日落,潮去潮来,看着茫茫一片没有尽头的大海,不吃不喝。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他要等鲛人上岸。
到了第三天,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冰绡的鲛人上了岸。
他知道,那是个穷桑部的杀手。
穷桑部的好,穷桑部不会阻止他去奈落部的璇玑阁救白宁儿。
「前辈.......」
秦放奔上前去,拦住那名鲛人杀手。
「请问.......你可以教我避水诀吗?」
虽然知道这样有点突兀,但为了白宁儿,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你是.........秦放?秦弋的儿子?」
只怪秦放他爹太有名,杀手一下就识破他的身份。
「怎麽,你没跟白夜在一起?那好得很.......」
穷桑部杀手道。
其实道上的大家,都想杀了秦弋的儿子,过去几年,因为白宁儿的关系,大家不敢动他,现在白宁儿不在了,那又另当别论了。
杀手拔出长剑,指向秦放!
「没了白夜,你不去躲起来,还在外头招摇,你还以为鲛人杀手奈何不了你吗?」
「你想杀我吗?没问题.......我答应你,请你教我避水诀,让我救出我师父,我愿意把命交给你!」
面对杀手的剑芒,秦放丝纹未动,没有任何事比救出白宁儿更重要,包括他的命!
「你......你疯了?」
杀手没想到秦放的反应竟是这样。
「我可以把命给你,请你教我避水诀!」
秦放当着杀手的面,扑的一声,双膝跪在沙地上。
「你说你学避水诀,是为了救你师父白夜,可是你的父母杀了我们那麽多鲛人,我师弟就是死在你父母手上.......我为什麽要遂了你的心?不只是我,你求任何鲛人,他们都不可能传你避水诀,死了这条心吧!」
穷桑杀手恶狠狠地道。
「前辈.......我知道我父母对你们做了许多错事,你想报复我也是人之常情.....可我师父白夜是你们鲛人国的人......她现在有危险,你就当看在她的份上,让我进璇玑阁救她......」
秦放仍未放弃,哀求杀手。
男儿膝下有黄金,杀手见秦放如此低声下气,救师心切也是难得,便道。
「这样吧,咱们诉诸天意。」
穷桑杀手道。
「我身为鲛人杀手,看见秦弋的儿子不杀说不过去,你让我捅一剑,如果这一剑,你熬得过去,我就教你避水诀,以後看见你也不杀你了。」
「不过这一剑,我是不会留情的。你好好考虑吧。」
「好。」
秦放马上回答,根本没考虑。他的爽快让穷桑杀手一愕。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我如果熬得过去,请前辈遵守诺言,教我避水诀。」
说完,秦放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准备受穷桑杀手这一剑!
会很痛,他知道,痛得好。
秦放带给白宁儿多大的痛苦?他只恨不能陪她一起痛......
穷桑杀手狞笑,举起剑,将真气灌注其上,相准秦放心脏的位置,长剑刺入,血肉分离的应手感,鲜血如雨喷溅而出!
秦放颓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