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洋和赵染父女果然遵守承诺,在秦放答应婚约後,就把他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但秦放是有前科在身的,所以放出来的他,也没有获得多少自由,被软禁在赵府为他安排的房间里,门外侍卫重重,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赵府,也没法出门。
他就是个入赘的,也没有聘金可以给付,嘉礼事宜由赵家人处理,他只出个人,由着裁缝替他丈量身体制作礼服,再有媒人来同他讲解嘉礼的注意事项。
对秦放而言,这些都只是走个过场,他其实在等人,专注地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他知道,那个人会成为他的转机。
赵家为了赵染的婚礼,广邀诸亲友,时近婚礼的吉日,越来越多亲友进住到赵府来。
半壁江山赵秦王,自然,王云会来。
王云来了,那麽王廷也会来的。
王廷不只喜欢赵染,更喜欢赵家的财产,他在赌,赌王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娶赵染。
这就是他对赵染开出,赵洋和秦弋的亲友都得到场的原因。
王云是他们的共同亲友,非来不可。
在拜堂前七天,王云和王廷来了。
虽然不能出赵府,但秦放每天都会在赵府府内晃来晃去,他告诉赵染,既然自己以後都得住下来,他想提早了解赵府,赵染也不疑有他。
事实上,他是在找王廷住哪。
皇天不负苦心人,王廷来的头一天晚上,他找了赵染在後院里谈话,自然是希望挽留赵染之类的,赵染喜欢的是秦放,而且嘉礼已经箭在弦上,自然不会答应。
赵染走後,王廷一个人在後院凉亭落寞地喝着闷酒,秦放见机不可失,离开房间走向後院凉亭,有两名侍卫跟着他。
「好久不见了王兄,月色这麽美,一个人坐着喝酒多无聊啊?」
秦放走进凉亭里,和王廷打招呼。
王廷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他可不记得自己和秦放有那麽好的交情,还能彼此关心问候。
「我来陪王兄聊聊吧。」
「不必。我跟你没甚麽好聊的」
王廷下意识觉得秦放就是来耀武扬威的。他根本不想见到他。
「王兄心情不好,我有办法让王兄心情变好,王兄不想听听吗?」
秦放笑道。
王廷抬头看了秦放一眼,见秦放的眼神若有深意,他倒想听听秦放狗嘴里吐得出什麽象牙来。
「坐……」
王廷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秦放正要坐下来,顿了一下,朝他身後两名侍卫道。
「我和王公子,想聊聊男人之间的体己话,你们走远点。」
「这……」
两名侍卫踌躇道。
「我和王公子聊天,又不会离开宅子,你们若是担心,就站在那角落,也看得见我,不怕我插翅飞了。」
秦放指了指後院角落。既不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也听不到凉亭里的对话。
「去去去……」
王廷不耐烦地驱赶着侍卫,好让秦放有屁快放,放了快滚。
「有什麽话赶紧说一说,老子没闲和你瞎耗。」
两名侍卫知道秦王二人向来不合,王廷也不至於帮秦放,两人便闪到墙边去了。
但仍是盯着凉亭不放。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王兄,我知道你喜欢赵染,我也不愿横刀夺爱。」
秦放见侍卫走远,坐下道。
「你是要跟我炫耀,你不喜欢染妹妹,是染妹妹硬要嫁你?」
王廷冷冷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不想娶赵染。但是你也看见了,我被牢牢地看管住,连离开都没办法。」
「然後呢?」
「你如果能帮我离开,这就是我第二次逃走,赵染和她爹肯定恨死我,尤其她爹这麽疼爱她,肯定不会再把她嫁给我。而赵染也许会伤心难过,趁她脆弱时,你安慰安慰她,她肯定会对你改观的。而你的不离不弃,也必能感动赵世伯,加上你们两家平日的交情,王兄必能抱得美人归。」
秦放站在王廷的立场说服他。
王廷也觉得秦放说的有理,可他不相信,娶赵染有那麽多好处,秦放怎麽可能放弃?
「你为什麽不想娶染妹妹?」
王廷觑着秦放。
「难道就像传闻说的,你和白夜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只要和你的染妹妹,和和美美就好了,我的事,你不必关心。」
他和白宁儿是清白的师徒关系,但没有必要让王廷知道,对於王廷的问题,秦放有些不悦,他感到白宁儿被羞辱了。但他还得仰仗王廷,只能四两拨千金。
「是不干我事。说吧,你想我怎麽做?」
珍珠猎人圈子里,秦放算是声名狼藉了,越多人骂秦放,王廷越爽,对他来说,秦放最好别改,最好别洗白。
「第一,把我弄出去。上次你都有办法在赵府,让人偷贡珠陷害我,我相信你的手伸得进来。」
秦放压低声音。
王廷看着秦放,笑了一下。
「你倒会举一反三。不错,这事我还真有办法。」
秦放见王廷允诺,知道自己押对了寳,接着说。
「第二,赵染身上,有我师父的珍珠,我怀疑他们抓了我师父,你帮我打听他们把我师父关在哪。」
王廷顿了一下。他这次前来,没听说赵洋抓了白夜啊?以他爹和赵洋的交情,如果真的抓了白夜,赵洋不会隐瞒他爹的。
「可以。不过,我把你弄出去,好处是染妹妹就没办法嫁给你。可我帮你打听白夜的下落,我有什麽好处,嗯?」
珍珠猎人不只是江湖莽汉,也是精明商人,王廷会这麽算计,秦放也不意外。
不过,一无所有的他,真的没有什麽寳物,能让王廷看得上眼的。
对不起,妖女,不要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秦放从内袋,掏出一个小锦囊,递给王廷。
王廷接过锦囊,看见里头有十颗珍珠,笑道。
「姓秦的你昏头了?我家缺珍珠吗?」
「你看清楚。」
秦放朝着珍珠扬了扬下巴。
王廷见秦放神情笃定,低头去观察锦囊内的珍珠,这次,他发现这些珍珠上,都有火焰纹。
「是火纹珠?你师父的?」
王廷马上想到,内力够高的鲛人,珍珠上才会有花纹。任一颗都价值连城,因为内力高强的鲛人不好抓,货源极缺。
秦放身边的鲛人高手,就是白夜了。
还挺令人嫉妒的啊!不说白夜是个绝色美人,还能产出源源不绝的火纹珠,她要是多哭几次,秦放肯定富可敌国。
难怪他不把赵染看在眼里。
而秦放,原本白宁儿的珍珠,他都揣在着怀里舍不得花用的,现在为了离开赵府去找她,秦放也顾不得这样多了。
「好吧。这事,我替你打听。不过你得记住,走了以後,不要再来纠缠染妹妹了。」
王廷道。
「虽然过去有半壁江山赵秦王,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可没想跟你有什麽交情,以後别往来了。」
「王兄果然是明理人,我答应,不会再出现在你和赵染面前。」
秦放朝王廷拱手道。
六天後,成亲前的一个夜晚,因为秦放乖乖地待在赵府,而明天就要拜堂了,赵家的人难免戒备松懈。
王廷让秦放,换上他们王家侍卫的衣裳,让他跟另一名侍卫一起外出办事。
那名王家侍卫将秦放偷渡出了赵家後,一直到离开涑阳城,才向他传达王廷的调查。
「白夜没有落入赵家手中。赵小姐身上的火纹珠,是白夜送给她的结婚贺礼,白夜送完人就走了,这是当时守门的赵家侍卫亲眼目睹的。」
这王廷果然办事能力超强,若赵染能嫁给他,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秦放心想。
既然白宁儿不在赵府,秦放便朝华阜城赶去,他想白宁儿不大认识路,会不会还在农舍里等他?
到了农舍,那些锅碗瓢盆等器皿都已经蒙上一层灰,显示白宁儿已经离开一阵子了。
那,她会去哪里呢?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和赵染成亲了吧?然後,跑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是说过,不管在哪里,让她别乱跑,要在原地乖乖等他回来找她吗?万一走丢了怎麽办?
秦放没有人脉。只得再回华阜城去找锺歧。他想,也许白宁儿会回到雨晦园呢?
锺歧果然还没走。鲛人王和皇帝,还在筹备下次的会谈。
当他见到锺歧,才知道连锺歧也不清楚白宁儿去哪了。
她并未回到雨晦园。而锺歧最近事忙,只知道白宁儿和秦放一起住在农舍里,之後的事便不清楚了。
但锺歧答应秦放,会出动奈落部的鲛人杀手前去找她。
虽然锺歧答应帮忙,但秦放自己也不能闲着。幸好白宁儿的生活很简单,不是鲛人就是珍珠猎人,鲛人部分交给锺歧去找,他自己便往华阜城,最多珍珠猎人聚集的地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