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宜家宜室 — 第二十章 師徒相會

果还是不应该回来的。

这些年,离开了这座城市,也不敢回家,就怕一不小心被家人们发现我这失恋的狼狈模样,

一个人,如同自我惩罚般的待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浑浑噩噩的过着一成不变的忙碌生活。

我也曾试着努力的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因此刻意放纵自己没日没夜的埋首在课业或是工作之中,

可每当结束手边的工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独处一人时,我就越能感受到那极尽所能在逃避的可悲,

彷佛越是想极力摆脱这段恋情所造成的阴影,却又莫名越往自己的心上再刻下一道道的伤痕。

只要一想到这,那熟悉不已的烦躁情绪又袭上了心头,我有些郁闷的重重呼出一口气,

用力的就像是企图要将胸口那一股,纠结到令人烦心痛苦的气给吐出来一样,

但实际做出这动作以後,感觉效果还是微乎其微,我不禁有些失望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要是能这麽简单就放下,这麽简单就能解开心结,那这些年如影随形的旁徨无助跟煎熬思念,

岂不是全都只是我的幻觉?那样的痛苦跟怨怼,就像是不断地在提醒我当初选择飞蛾扑火的下场。

可这麽多年了,这样偶尔冒出的负面情绪我也很习惯了,最好的适应办法就是压抑着不再多想,

闭上眼冷静下来的整理了一下情绪,等再次睁开眼时,我随手提起公事包便俐落的开门下车,

看着靖哥锁上车子後,对我伸手指示着要前往的方向,我顺着他的手指望了一眼,感觉脑中有些茫然,

离开太久,校园里的路该怎麽走、会走去哪我根本就忘了,更别说我路痴,以前也记不太清楚,

见状,靖哥有些无奈地先行一步,让我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往我们以前科系系办的位置走去,

而一路上也有不少的学生发现了我们,知道我们是待会要在商学院会上准备上台演讲的嘉宾,

便有些热烈的纷纷掏出本子想请我跟靖哥签名,又或是询问我们一些有关企管方面的问题,

但考虑到时间的因素以及演讲前一些需要准备的事宜,我们还是匆匆忙忙的签了几个人後,

一边道歉一边想办法脱身的快速移动脚步,等终於站到系办的门口时,我跟靖哥才真正松了口气。

可正当我们准备要伸手拉开系办的门时,却见门锁突然"喀"的一声自动开启,

当下我俩顿时愣在了原地,紧盯着眼前微微敞开的门,脑袋里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是什麽情况,

就见一个人影迅速的推门而出,冲向前,给靖哥一个大大的拥抱後,又一掌使劲地拍上了他的後背,

「你这臭小子!非得要我这老头三催四请才愿意移驾过来一趟,你这是翅膀硬了、欠修理是吧?」

望着面前假意要教训靖哥,像是老顽童般勒着靖哥脖子与他纠缠作一块的人,

我忍俊不禁的漾起微笑,感觉这画面熟悉的就彷佛像昨天才刚发生过一样。

这一丝不苟的油头发型,染上岁月痕迹的银白八字胡配上圆润福态的体型,

举手投足间都可窥见这位田老师是个性豪爽睿智的人,在这T大他也是一位"护短"出名的教授,

我曾听说,在早我好几届之前同系毕业生中,田老师带的班上有一位非常叛逆、不服管教的学长,

翘课.打架.缺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还屡劝不听,他被留级了几次,依旧不改其作风,

直到最後一位女学生的家长突然出面,控诉他恶意将他的女儿推下楼梯导致她重伤昏迷,

也因这件事在校内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在议论纷纷的同时,还发起联署希望可以将他强制退学,

当时全校的师生无一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认为他本就是个坏学生,理所当然也可能是强奸犯,

就在这样压倒性的讨伐声中,田老师是唯一一个愿意站出来用人格替他担保背书的人,

甚至田老师还动用他广大的人派,替这位学长四处奔波、寻找事实真相,希望早日洗脱他的罪名,

所幸一番努力後,还真的查出伤害这位重伤女学生的人,其实是她在学期间交往的男朋友,

她的男友是患有精神病的恐怖情人,因无意见曾看见这位学长帮女学生捡过课本,

故而病态的认为女学生跟这位学长有私情,才会在一次争吵的过程中,情绪失控的将人推下楼梯,

事後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友,他惊慌失措地逃离现场,直到遇见刚好又想翘课回去补眠的学长路过,

本是好心报警叫救护车的恩人,却因先入为主的印象,在找不着确切犯人的情况下,学长成了带罪的羔羊。

之後的故事可以说是十分的励志,女学生的家长公开向这位学长致歉,学校也为了给他道歉,

召开一次全校性的集会,所有的师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场合,齐声的道歉跟表扬他的义举。

但经过这次的事件,这位学长也总算是体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给所有人造成极差的观感,

甚至一致认为他人品低劣,好在这样的绝境之中,还有田老师愿意对他出手相救、没有落井下石,

所以他决心要为田老师痛改前非的好好学习,一改往日自甘堕落的行为,从此认真上课、规矩考试。

而这位学长,就是目前大名鼎鼎国内富豪排行第三的那位总裁,他在公司创立的八周年庆祝会上,

为了感念当年田老师对他的恩惠,也为了帮助更多贫困家庭的学子可以无後顾之忧的求学,。

在田老师的同意下,他以田老师的名字设立了一个清贫学生的扶助基金会,以己之力,回馈社会。

田老师为国内经济学跟企管学的权威教授,门下高徒跨涉各行各业,这一届又一届可说是人才辈出,

靖哥身为他的关门弟子也算是学有所成,在经营企业与洞悉市场商机的成绩上可以说是十分亮眼,

还记得当靖哥获选为十大杰出青年之一,上台演讲的致词内容全是感谢田教授一路以来的栽培跟扶持,

他们从以前在校时的相处模式也是这般斗嘴来斗嘴去的,可见他俩师徒间的感情是亦师亦友、志同道合。

「咳咳咳──我、我年初带萧萧去给你老人家拜年时可就答应要回来了,哪能说是您三催四请才来啊,

那时师娘也在现场可以替我作证的,你要是这样藉机找理由修理我,我可要打电话跟师娘告状了。」

眼下近距离地看见靖哥在那一掌下去以後,有些扭曲的神情和听起来似乎已经有点内伤的闷咳,

我下意识地默默的往旁边靠了靠,隔出了一步的安全距离,以防被他们的"热情相逢"给误伤到,

「哎呀你这小破孩子,敢给师娘告状啊,那你赶紧打,我看到时候她是给你撑腰还是挺我这丈夫!」

「啧,我怕我打了这通电话,有人晚上又得睡书房了。」

「你、我打死你这不肖徒弟!」

「老师!不如我们进去再聊吧,走廊人来来往往的,这......不太好看啊。」

有些无奈的面对他俩人一句来一句去的,也不知道这一波唇枪舌战到底要开战到几时才能停歇,

我只好急忙打断他们吵吵闹闹的状态,好声相劝的将人先请进系办,免得让走廊路过的人看了热闹,

「你看看,还是颐佳懂事,要我说就你这缺心眼的样子,颐佳在你底下工作还不得多辛苦。」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徒弟,徒儿随师父,都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懒得骂你,颐佳来,我们先进去,别理我这白眼狼徒弟。」

说完,田老师很是嫌弃的白了一眼靖哥,随後又十分热情的邀请我进去系办里坐坐,

但可能是因为今天校内办大型活动的原因,系办里只剩助教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貌似还在处理一些手边的工作,而其他平时会出现的工读生跟教授们目前都不在,

女助教听见我们进来,抬起头一脸温和地笑着跟我们打声招呼後,便又急忙拿起手机打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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