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分局长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啜着手中的茶,他面前的桌上放着刘局刚刚递过来的案卷。
「承平,虽然这个案子是刑事案件,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跟进,上面的意思也是希望合并调查。」刘仁雄看着眼前行事风格比起五年前大相迳庭的人,想起往事,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纪承平翻看着资料:「刘局,这个案子的死者是个孕妇,就算跟我们缉毒组有关,也顶多就是查个毒品来源而已,我们也不能跟人家刑事抢案子,顶多他们那边有什麽发现,我们从旁协助。」
最近各大娱乐场所的扫毒行动告一段落,纪承平也想让自己的弟兄好好轮替休息,况且按照往常经验,这种合作到最後功劳通常都是别人的。
「这只是初步调查的资料,今天早上我刚收到刑事大队那边的新消息,说背後恐怕跟五年前的古曼童案有关。」他就不相信纪承平还能对此事无动於衷。
听到古曼童案,纪承平收起那副轻佻散漫的姿态,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皱了皱眉,眼神晦暗不明,一阵沉默过後:「古曼童案就是当初她去泰国调查的那个案子是吗?」
刘局就知道只要跟她有关的所有事,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嗯,就是当初小芃手上的那个案子,这个孕妇死後被剖腹的手法跟上次受害人一样,当时她…之前也只查出了那些被强行剖腹失去婴儿的孕妇神智不清的原因,但後来线索就断了,所以并没有查出毒品真正的来源。」话语中刻意将死亡之类的字眼含糊带过。
五年前一则知名女星供养古曼童的新闻出来後,在台湾掀起一股波澜,许多人纷纷前往泰国请了古曼童回来供奉,其实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信仰,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实现,有心人士却从中嗅到商机,利用运送古曼童的方式偷渡毒品。
其中有一小批不知怎麽地流入了民间一个法坛的师父那里,於是他利用那些来请古曼童的善男信女们,让他们在不知情下,把掺了毒品的薰香精油送给自己家族亲戚内的孕妇,并告诉他们是安神保胎用,等到上瘾後,便会再回来购买。孩子快到预产期时,法坛的师父就挑好日子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强行剖腹将胎儿取出,等到孩子父母醒来,只知道有人趁自己在家中睡着的时候抢走了小孩,即便他们报警了也毫无线索,渐渐全国各地除了北区这样的案例越来越多,总计高达十五件,於是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
警方调查了一个月毫无头绪,只好借调已经加入特勤组代号「狮子」的林芃,她擅长追踪,传闻只要给点蛛丝马迹,她可以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流产的孕妇出院後整天变得忧郁、焦躁不安、颤抖发冷,家属都以为孕妇只是因为失去孩子後的情绪反应,警方调查人员只在医院问过一次详细情形,家属也怕他们一再询问而刺激受害者,之後的调查大都是丈夫代为回答,直到林芃再一次走访受害者,才发现她们的毒品戒断症状,循线调查到了法坛却已人去楼空,发出通缉却迟迟抓不到人,她无意中听到家属彼此在讨论,才知道那个师父有一半泰国血统,合理怀疑他已经潜逃回泰国,於是向上面申请,前往泰国调查当初那批古曼童的来源,看有没有更多线索,意外…也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纪承平开口打断了刘仁雄的回想:「这个案子我接了,等一下就去找刑事大队长讨论一下案情。」
刘局放下了一颗心,起身细心地替窗边吊挂的一小盆兰花浇水,他看着水珠流经白嫩的花瓣,流入红色的花心,终於还是开口试探地问道:「承平啊,最近南区分局局长的小女儿说要过来我们这边交流,说是想在缉毒组磨练磨练,这次案子没危险的部分你也带着她跑一跑吧!」
正拿着案卷起身的纪承平听到,顿了一下,很快回道:「不方便,我老婆会不开心,交给黄犬吧!我跟他说一声。」接着快步离去。
唉,果然还是没放下,刘局摩娑着花瓣,心想我也只能做到这步了,剩下的只能看个人的造化。
在刑事组那边耗了一天,纪承平终於在接近晚上十二点回到家,输了密码进门拖鞋後,就直往卧室走,原先放在主卧床正前方电视墙中间的萤幕,被一个大相框取代,相框里的背景是日本着名游玩景点。
一个发长及锁骨、末端微卷的女子,肩上随性地披着哈利波特学院围巾,正巧笑倩兮的回眸,那弯弯的笑眼彷佛会说话,满蕴着对镜头後那人的爱恋。纪承平伸出手抚摸照片上女孩的脸庞,随後将额头与她相抵,闭上眼低声地说:「老婆,我回来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拉开旁边的柜子拿出已经快见底的药瓶,想了想又放回去,他今天想梦见她。
五年前开始他每天都失眠,不是难以入睡而是多梦,每天晚上能从梦里惊醒好几次,真正睡着的时间都只有一两小时,一开始他不愿意用药物,因为不论好梦噩梦,梦里都可以见到她。只不过因为长期睡眠品质差,导致情绪暴躁、易怒、精神状态极差,为了工作,他只能借助药物让自己至少有几小时安稳的睡眠。
「小芃!林芃!」蓝色大床上,纪承平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他撑起身子下床进浴室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双眼微微发红,现在才凌晨四点,但他已经毫无睡意,拿起刮胡刀将下巴长出微刺的胡渣,就这样开始了新的一天,毫无意思的一天。
「纪队好!我是乔静!从南区分局上来交流的,今天来报到!」纪承平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一段响亮的招呼,他朝右方伸出来的手看了一眼,便转身对着悠哉吃早餐的黄犬说:「黄犬,从今天起你带她,顺便叫大家集合,有新案子了。」
黄犬点了点头:「收到,老大!」朝乔静招了招手,准备介绍她跟其他人认识一下,等下开会後大家就得开始忙了。
乔静望着纪承平背影,微露出失望的眼神,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过他的事蹟,不仅在校成绩优异,年纪轻轻就办过多个大案,後来还加入过特勤组,对他了解得越多就越来越仰慕,这次好不容易跟爸爸要求交流的名额,就是希望跟在他旁边学习,最好还能日久生情,一举拿下这个出色的男人。
「我叫黄信成,叫我黄犬就好,在队内是负责一些通讯、网路设备,这是周谅,大鲸哥,攻坚时候的爆破强手,还有边翔恩,边牧哥,专管对外一些发言、公关等等,对内就是应付上头长官,啊!还有一个洪志武,绰号红蜥,他去射击场训练了,等等开会就会看到他。」接着陆陆续续介绍办公室内一些跑公文的基层人员。
乔静朝黄犬友好地一笑,问道:「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听说这次交流是由纪队长带人,怎麽突然换人了呢?」
黄犬心下了然,又是一个冲着自家老大来的女警,他见得还少吗?於是再度搬出了那套他讲了无数次的说词:「是这样的,老大从来不带女警,说是怕嫂子吃醋,不只这样,还为了嫂子戒菸戒酒,也不应酬,喔还有一点很重要,老大超级讨厌除了嫂子以外的其他女人碰到他,你记住千万别踩到地雷。」所以你们就收起那些小心思吧!
「老大结婚了?怎麽都没有听说,呃,那如果真的不小心碰到会怎样?」听到他结婚吃了一惊,但乔静仍抱持着一丝侥幸,死会还是可以活标啊!
黄犬闻言,认真地看着乔静说道:「去年有个实习生,只是拉了外套袖子而已,老大气得挥开她,把外套脱下来大力摔进垃圾桶里,冷着一张脸甩门去了更衣间淋浴,把人家小女生当场都吓哭了,後来就自动退训了。」
乔静傻了眼,讷讷地说:「我之前没听说纪队脾气这麽差…。」
黄犬解释道:「只要不踩地雷,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以前的老大可不是这样的,他为人温和,也很常笑,不像现在冷冰冰的,以前他的代号是灰狼,但是现在很多人私底下都说他是疯狼。」
「啊?为什麽?」今天接受到的资讯都令她很震惊。
「黄犬,你废话得差不多了吧?十分钟後我要看到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纪承平皱眉地看过来。
「好的,老大,马上!」黄犬抖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林芃说:「反正到时候出现场你就知道了!那根本就叫玩命。」
会议室里,纪承平简单扼要的讲述了这次的合作,刑事大队仍然继续追查这次的命案,他们缉毒组则是重新侦查五年前的案子,互相交换情报合作破案,这是他们讨论後的结果,两方也比较不会有什麽冲突。
「毕竟是五年前的案子,调查过程还是比较困难,黄犬你找一下当初负责的学长看有没有一些新的思路,边牧你跟我去一趟黑煞帮,前阵子扫毒他们应该也大受影响,我们去好好关心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五年前的线索,其他人各自把对案件的看法整理一下,明早交给我。」语毕,大家各自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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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秋天,日本某知名旅游景点,大灰狼带小狮子来庆祝她25岁生日。
「大灰狼快看!是猪头酒吧!来这一定要喝奶油啤酒!」林芃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店门口走,纪承平对着笑的明媚的女孩侧颜按了几下快门。
「不行,你忘了你酒精过敏了?」自家小狮子自从踏进这里,就像来到草原一样,兴奋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好几次把他忘在後头,现在还想喝酒?
前方的林芃听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回头看他:「你这呆狼!奶油啤酒是无酒精饮料,小朋友也可以喝的!」看着他无言的目光,她笑得异常开心。
而纪承平被她恍了眼,这是他看过工作以外的林芃最开怀的笑容,抬起手又是狂按一顿快门,到哈利波特世界就这麽高兴?那以後每年都带她来这里过生日。
此时纪承平没想到的是,隔一年她的生日,等待他的是天人永隔。
双:献给大家大灰狼与小狮子甜甜的小故事~
小狮子:我那哪是充满爱恋的眼神,我是关怀傻子。
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