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又是一觉睡到晌午。鹭鸣眼皮抖了好一会儿,才将将掀开一条缝。稍微挪挪身子,大腿内侧就扯着疼。
「嗯……」她皱眉,不满地哼了哼。
「醒了?」李烨正躺她旁边看书呢,突然听得一阵窸窣,扭头一看,这家伙跟小老虎似地打着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
鹭鸣伸手软绵绵地拍了他一下,背过身去再没理他:才不要跟死流氓说话,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讨厌!
李烨巴巴地黏过去,左手顺着她大腿向上游移:「小娘子,又哪儿不舒服啦?为夫给你治治……」
「登徒子!」鹭鸣气呼呼地打掉他的手:「得起床了,谁跟你闹!」
「哼,不许去。」他伸手一揽,鹭鸣瞬间感到背後一片滚烫。李烨委屈地啃啃她的肩膀:「为夫都告假陪你了,你不许去找别人!」
说话间,左手冷不防溜进她的亵裤。
又来?昨晚不是刚……「唔……」双唇被他封的死死的,根本来不及申诉。鹭鸣微微挣扎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全身酥软,任他摆弄。李烨往她腿心一摸,果然准备好了。
她欲哭无泪:指望这人怜香惜玉?真有那天,怕是自己已经香消玉殒了。
……
「殿下,午膳刚又热了一遍,您看……」一个仆从在门外端着餐盘恭候。
「放桌上。」「喏。」
李烨逗了逗鹭鸣的下巴:又装死,有那麽严重麽?刚才不还享受得直哼哼!他见鹭鸣嘟嘴不理人,乾脆猛地一掀被子:「起来吃饭了小娘子!」
「你个臭流氓!」鹭鸣冷得一哆嗦,瞬间睁眼,对他怒目而视。
「一会儿吃完,你去他院里转转。」李烨给鹭鸣添了些菜。一抬眼,见她满脸狐疑,立马不耐烦地撇撇嘴,把碗向她面前一推:「你是他姐,总不能让我去吧!快吃!」
哼,就这样去,气死那小子。
李烨盯着她身上欢爱後的痕迹,隐秘地勾了勾嘴角。
「知道啦。」鹭鸣白了他一眼,埋头吃饭:怪胎,一开始是谁不许来着,现在又在这儿呼来喝去的,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哎,懒得跟他计较,待会儿去万堂那边坐坐,看看他还缺啥。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吃饭,要不再给他带些点心过去。说起来,他那边没什麽仆人呢,下午还得叫内坊安排安排。
……
「万堂?」鹭鸣探头向屋内张望。门没关,主卧没人。她轻手轻脚地进屋,将山药饼放在桌上。桌面和地面乾乾净净,被子也叠的好好的,看来婆子们已经收拾过了。她跑到里屋一看,也没人。
难道出门了?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进了院子。
谁?鹭鸣冲出房门,不料与万堂撞了个满怀。「姐?」他有些惊讶:「你怎麽来了?」
「啊,我就是……来看看你。」鹭鸣拍拍胸脯,刚才真是吓了一跳。她冲万堂笑笑:「去哪儿了呀?」
「没去哪儿,管家带我去花园了走了走。」万堂还是拘束的很,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笑得颇有些不自在。
哦,有人陪着就好。鹭鸣放心了,生怕他不认识路又到处乱跑。嗨,毕竟东宫也挺大一地儿,万一迷路可就麻烦了。
「昨晚睡的怎麽样,冷不冷啊?」她招呼万堂坐下,给他掰了半块山药饼。万堂接过,低头小心地啃了起来:「挺好的,不冷。」
「那就好。」鹭鸣见他吃的快,怕他噎着,又给他倒了杯花茶,「吃的怎麽样?还习惯吗?」「嗯,挺好的……」
万堂越发不好意思:「姐,你不用操心,我真挺好的……」
该知足才对,毕竟直到昨天还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万堂抬起头,感激地望着鹭鸣:若不是碰见姐姐,自己肯定还在为生计奔波。
怎料,鹭鸣突然眉头紧皱。
「等等!你脸上这是……」她惊呼,一把拨开万堂的鬓发。只见一道疤痕直接从左耳耳根延伸至下颌。「怎麽回事?」鹭鸣手指轻颤着摸了摸,心头揪得紧紧的:看样子是刀疤。
难道是做了手术?还是说,被人砍伤了……
万堂倒是轻松地扬起嘴角一笑:「嗨!前阵子打架打的,小事儿!别担心了姐。」
话音刚落,他脑门就被狠狠戳了两下:「你个小鬼,以後惜命点行不行!一个人在外头讨生活,还敢跟人打架,死了怎麽办!」
还好把你捞了回来,不然我们一家四口的牺牲不都白费了!想到老爹的冤情,鹭鸣鼻子一酸,不禁潸然泪下。
「欸,姐你别……」万堂见她伤心落泪了,急着想解释,不料才开口就被她厉声呵退。「臭小子,给我在这儿好好呆着!我拿点药过来,不许乱跑啊你!」
哎,还好骆王给的膏药有剩,正好物尽其用。
「啪!」房门重重合上,吓得万堂一激灵。
这小子,简直是吃了豹子胆,身体本就不怎麽好,还敢打架,真是欠收拾!鹭鸣一路小跑一路暗骂:看着倒挺乖,没想到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不愧是李烨他弟!
万堂呆坐在房里,盯着糕点一阵烦躁:先别管我的疤,你脖子侧边那些个红痕,倒是去处理一下啊,姐。他重重地栽到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闷了好久。
末了,抬头想想,突然又觉着自己傻的可怜。
……
「回来了?」李烨见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寝殿,抬手扔给她一个瓷罐:「骆王刚送来的。」
嗯?这麽快。看来朱天捷还挺上心的嘛,算他有点哥哥的样子!鹭鸣拆下木钗,三两下将膏药撬出,拍拍罐底,「唰」一张叠好的纸片掉在桌上。
「也给我瞧瞧。」李烨放下书,伸长脖子瞅了瞅……切,只是住址加生平介绍而已,还以为什麽大消息呢。
鹭鸣见他不屑,也回敬了个鄙夷的白眼,随後转过背研究起来。
秦伯康,澄州上林县人……
有意思。澄州不是苗瑶壮白傣麽,但伯康兄的口音,一听就是京畿道人士,长相也明显偏北方。
再者,按这上面写的,伯康兄应该只有二十五岁才对,但他亲口说自己快四十了,光看脸也絶不是个小年轻。
参军时间也不对……
好得很。越对不上,越证明自己可能是对的。
事不宜迟。「明天我得出去一趟。」鹭鸣将纸片藏进首饰盒,拿宫花压的严严实实。
「找秦伯康?」李烨合上书。
「嗯。」
「我跟你一起……」
「不行。」
鹭鸣果断拒絶:「只能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