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落地走到课室外的走廊,转向左边一看,才发现本来被倒了墨汁般的天空,已经渐渐被抹掉,呈乾净的浅蓝。
上课钟声顿时响起。
回到课室内坐下,蔡小町也正好走了进来。她已经换掉了身上的运动服,穿上了整齐的校服。
我虽然一直都在看着她,但她的视线却没有往我这里瞟过。她低下头走到了她的座位。
虽然我还是担心蔡小町会怎麽看我,然而,如果我向她解释,不就明摆着我在心虚吗?
看着前面的数学老师,我叹了一口气。还是专心点上课,不要想那麽多好了。
可是,刚上课不到一分钟,我就察觉身旁的人有些异常。
我的眼角余光瞄到,蔡小町的动作很着急,像是在找着什麽东西。
我转头看,发现她在翻找着笔袋,神情十分地紧张。
我愣了一下,不确定地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立可白,压低声音问:「你在找立可白?」
「不是,我不是每次都刚好在找立可白。」她很慌张,眉头锁得紧紧的,但她说这句话却莫名戳中我的笑点。
可能她不是在开玩笑,但我却突然觉得她有点幽默。
不过,她这麽心急,我在这时候笑未免太不礼貌,我清了清喉咙,问:「那你在找什麽?」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又是要把人拒千里之外的举动。
耀霆要我跟她拉开距离没错,但她现在动作忙乱的,很明显看出,她在找的东西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我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会儿。
蔡小町又拉开她的书包,很紧张地把书本都拿出来,再看看空无一物的包包内侧。
我顶不住了,最後伸手压住她的书包,硬着头皮小声地说:「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两个人一起找会比一个人找来得更有效率。」
闻言,她怔了怔。
我端详着她的表情,希望能从中看出上面的变化,才能大约猜到她在想些什麽。
她往下盯着包包,不知道为什麽,我发现她的脸铺上了一层红色。我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压在了她的手上。
我赶紧缩回手,但眼神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希望她能接受我的帮忙。
蔡小町感觉到我的注视,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她的模样有点苦恼,半晌後,她才缓缓转回头来,吐出这些话:「可是现在在上课。」
我看了前面的老师一眼,然後压下上半身,避免老师看见我在说话,「所以你也不要再找了,你的动作很大,我待会帮你找。」
她无可奈何下,只能点点头。
老师离开了课室後,我立即就问她:「你要找什麽?」
她眼神虽然没有在看我,但还是回答我:「是一支自动铅笔。」
我点头,「是怎样的自动铅笔?」
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说:「是……红色的。」
我想起了什麽,「是愤怒鸟的那个?」
她一愣。
「你怎麽会知道?」
是她那天一直盯着看的那枝自动笔。
那支自动笔对她来说竟然如此重要?
「我看过。」我本来想说我那天有注意到她一直看着它发呆,但如果让她知道我这麽注意她,她又不知道会怎麽看我了,我得尽量避免说些让她不自在的话,「我先看看我的位子有没有。你刚才找过书包了吧?现在找一找你的抽屉。」
她点头,马上就快速地把抽屉内的东西都拿出来。
谁知道我们把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
我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会不会是你留在家里没带来?」
她咬了咬下唇,立即否认:「不可能,我昨天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了,所以在家也没拿出笔袋。」
我托着下巴,又想了下,「这样啊……你平时去图书馆还是其他地方的时候会不会拿着你的笔袋一起?」
她的眼神涣散,随即在一点对焦後,很激动地转头看我。
「我昨天有带笔袋去图书馆做功课!」她话才说完,就心急地站了起来,想冲出课室。
我没想太多,马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干嘛?」
「去图书馆。」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忧虑,令我看的更是不安。
「我明白你很心急,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老师就快来了,如果她发现你不在,会认为你逃课了。」我解释道,「午休时我陪你去找吧。」
她似乎不愿意接受,眉头都挤成了一块,「可是……」
「起立!」
下一堂课的老师正好走进了班上。
班上的同学都站了起来。我松开蔡小町的手腕,她垂下头,双手放在前面不安地紧抓着。
我感觉到有双目光停留在我的周围。定睛一看,冯丽婷对上了我的双眼後,立即把头会转去前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总觉得她有时候会突然转过来看我们这里。
请过安,蔡小町默默地坐下,但表情还是那麽地凝重。
看见她这样,我也没办法平静上课,但是,此刻的我根本什麽也不能做。
我也很想现在就帮她找出自动笔,但蔡小町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我怎麽能让她逃课?还是下堂课我自己逃课好了?
我心烦意乱地盯着白板,边听课边思索着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