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会上乔伊多看了一眼一条镶满淡紫色碎钻的项链,严城像失心疯般频频的举着手上的牌子,几番争夺下终於将它给标下。在监定师与服务人员陪同下完成商品移转及汇款手续後,严城指定将项链送到南朱大楼,乔伊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轻飘飘的像是充满氢气的气球般,一没注意就会随风飘走。
严城很少会在慈善会无利益目标的购物,每每出手背後的利益往往关联着几千万的商业往来。除了上次在美国遇到乔伊买下了法国名画家马奈的巴黎冬日那幅画,再来就这次了,月底报表出来後,傅元肯定会因为今晚帐上突然支出五百万而来揶揄他。
但严城不後悔,他看了眼挽着他向前走的乔伊,内心像是淋了一层蜜糖般甜滋滋的。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乔伊懂他在想什麽,但他要的,自己不能给他,因为崔.替自己找的男朋友是张晟,虽然指令没有对自己下达,但崔.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摆在那,乔伊没有自己选择交往人选的权利,她不想他为这段无结果的感情付出太多。
「淡紫色很适合你。」严城脑海里浮现尹伶伶房里浅紫色系的装饰。
这一瞬间乔伊像是回到十几年前,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同样是她挽着他的手臂,只是时空背景不一样了,她望进他清澈的双眼,想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是尹伶伶的替代品,抑或是在试探自己?
「怎麽了?」严城察觉到她的异样皱着眉头问。
乔伊摇了摇头浅笑道:「像个小女孩似的颜色,我已经过了那年纪了。」
「不,真的很适合你。还回去竞标会场吗?」
乔伊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发现距离与赫金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去VVIP室吧。」
VVIP室里的维安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还来得多,更显得严谨。乔伊状似无意的环了室内一圈,在紫蝶附近看到了两个朱雀堂暗卫所假扮的保全人保,也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海恩兹,她再环顾了四周的宾客,发现在海恩兹身旁的几个人对她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严城也发现周围的不对劲,带了点肃杀的气息,他看了眼贴着他手臂的乔伊,无奈的笑了笑,有这女人在的地方,似乎都会不太平静,但他认了,谁让他爱上这女人呢?
「听说这次VVIP室里展出的都是缘化堂主人家的传家宝。」严城佯装对这里头的东西感兴趣拉着乔伊往成列的展示柜的方向去。
「李先生收藏的宝贝看起来还蛮多样化的。」她有手指点了点身前的展示玻璃罩,「你知道这颗红宝石的来由吗?」
「宝石我没怎麽研究。」严城摇了摇头。
「这颗是货真价实的缅甸鸽血红宝石,你看证书上所标注的鸽血红,有SSEF出具的证书当背书,它肯定是来自缅甸。」
「别间的监定机构的证书难道会有作假?」严城疑惑的看向乔伊映着红宝石色泽的双眼。
「也不是说其他监定机构作假,是只有SSEF和古柏林对鸽血红这名词要求更高,唯有来自缅甸的质地乾净色泽相符的才能够标上鸽血红。」乔伊迷恋的多看了眼玻璃罩内的红宝石。
「鸽血红,为何叫鸽血?」
「像鸽子瞳孔的颜色,红的那麽艳丽,那麽迷惑人心。」
「就像你一般。」严城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乔伊站直身子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回应他,突然轰的一声,周围的光线被抽得一丝不剩,这一瞬少了电共应产品的声音,静谧所带来的恐惧令周围响起了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严城往前跨了一步想去拉乔伊的手却扑了个空,身前的人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伊早在停电的那一瞬间即拉回了理智,透过夜视的隐形眼镜准确无误的闪过几个障碍,往极光璀璨紫蝶的方向前进,她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行动,一分钟後备用的电源起动防护系统就会重新启动,到时就算她有办法开启玻璃罩也没办法躲过防护系统的警铃。
一边向目标移动的同时她解下固定於头上的发饰,将发饰转了几圈变成了一把钥匙的那一瞬人也来到了紫蝶跟前,没有去理会紧临於身边的打斗声,她快速的将玻璃罩打开取出紫蝶,按下手腕上的表,那表窜出了一条钢线直射向天花板上,连带的也把她往上带,她一个反手将出风口往上推将紫蝶放进里头,再次按下手腕上的表她又回到了地面,这动作一气呵成像是作过几千遍一般,在回到严城身边时将发饰重新夹回头上。最後在电源回覆的那刻成功的将带在双眼的隐形眼镜放进嘴里吞了。
「你何时跑到了我的身後?有怕吗?」严城知道这一分钟内她绝对没有在自己身边,她肯定去做了什麽。
「有点。幸好很快就复电了。」乔伊往VVIP室的中心处看了过去,那里的动静引起了大声的惊呼。
严城也看了过去,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被保全压制在地上,又不知是谁先发现保全身後的极光璀璨紫蝶的消失,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全部的人都站在原地不要移动!因为极光璀璨紫蝶遗失,需要请各位贵宾接受警方问讯。」站在入口处的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子严肃地喊道。
室内不满的声音此起彼落,站在严城身旁的乔伊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脑海里计算装着紫蝶的无线机器小车现在应该正沿着管道间往外移动了,如果没有出任何差错十五分钟後紫蝶就会离开庄园。
「这该怎麽办?这一困可能要好几个小时。」严城观察着身边的小女人,伸手拨了拨她没有夹好的一小撮头发,内心隐隐地替乔伊担心,假若她刚才是去窃取紫蝶,该怎麽躲过警方的盘查?
「应该不会,这空间就这麽大,很快的失物就会找到了。反正我有你这个人证,可以证明我的不在场证明,这事跟我们没关系。」乔伊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媚眼对上站在不远处的海恩兹,而他也正向她看了过来。
「这小偷手身手也太好了,如此短的时间是怎麽做到的?」严城试探的问她。
「我也不清楚,只是能够做到如此的人应该很厉害。」察觉到严城的怀疑,乔伊用着清澈无辜的双眼看向严城,这男人太聪明又太具侵略性,她该庆幸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猜到自己真实的身份。
严城的魂魄像是被吸入那双水汪汪的双眼里,曾经那个端着小饼乾的女孩也是用同样的神情看着自己,过了这麽多年他还是同样对这清澈无辜的双眼无能为力。
***
赤着上身躺在深色床单上的严城,原本略带着古铜色的肌肤被衬得亮白许多。枕边的录音器放着耳环里的录音,那是他们俩在义大利相见的那个片段,这段录音严城已不知重覆听了几次还是不觉得腻,乔伊娇娇柔柔的声音比任何天籁之音还来得美妙。
里头两人的谈话聊到了如何判断钻石的等级,让严城想到了昨晚,严城还是想不透乔伊为何要大费周张的将极光璀璨紫蝶放到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身上,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嫁祸给他,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呢?
他还记得那被发现身上藏有紫蝶的男子被警方羁押时,乔伊露出那得意的神情,错不了的,这件事绝对是她干的,到底是为何?
那个被她陷害的男子,会是之前追杀她的那个海恩兹吗?如果自己没记错,录音档里曾经提过他,不过她不是已经用收购沃尔集团药厂当作报复了吗?难道那些还不够吗?
亦或是在义大利追杀她的那些人?同她抢原石的那些人,会也来到A市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女人身边可说是危机四伏,怎麽如此让人放不下心。
唉!严城吐了口长长的气,却还是觉得无法将胸口的烦闷吐出。
严城怎麽也猜不出来,乔伊确实是出手偷了紫蝶,但在海恩兹口袋里的是紫蝶的仿冒品,那以假乱真的手法,连在场的三个监定师都没察觉。
同时间在与尹家老宅毗邻而建的一处宅里,乔伊穿着一身剑击服装,黑色的面罩藏不住她凌厉的眼神,她伸直手臂使剑猛得剌向站在她身前的凯文,身穿白色剑击服装的凯文比平日少了些侵略的气息,此时的凯文怎麽也找不到回击的点,只能将乔伊的攻击一一档开,脚成弓步姿势,不持剑的手臂向後摆动,努力的平衡住身体。
「等等,停!停!」
乔伊在凯文的喊叫中收回剑。
「你这该死的女人,这几年是吃了什麽药,穹风有研发什麽药给你吃吗?剑术何时变得那麽好了?我不玩了,不玩了!」凯文耍赖的拿下面罩道。
「要是让崔.知道你剑术不进反退,肯定把你抓回去特训。」乔伊不理会他的质疑,转着西洋剑划出朵朵剑花。
「人各有专精,西洋剑这项就省了吧,对我来说没什吸引力。」凯文转向一直站在场外观战的张晟问:「换你来一场?」
「不,我不会。」张晟自认为自己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差不多,况且刚才乔伊那攻势着实吓人,换他上去肯定会被惨电的,他急忙的摇了摇手。
「不试试怎麽知道。」凯文抓起张晟的手将剑塞入他的手里,心里叹道,这男人怎麽看都无法与乔伊匹配,真搞不懂崔.在想什麽。
「怕了吗?怕了最好。」乔伊冷冷的声音从场中传了过来。
凯文与张晟同时看向乔伊,与张晟惊讶的神情比,凯文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看来乔伊刚才表现是有意让张晟心生害怕,只是不知道这男人会不会知难而退了。
「我已经帮你报了海恩兹追杀你的仇了,那个人近日会被送回去英国,除了在A市的窃盗罪,接下来他所犯的罪会一件一件的浮上台面,他少说会被关二十年,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乔伊一边拿下面罩,不带任何情緖的将海恩兹的事娓娓道来。
张晟对乔伊的惧怕在眼中不断的增加,这女人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披上完美人皮,尽管外表美到令人爱不释手,骨子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恶魔,一阵寒颤从张晟的脚底窜至脑门,手里的剑从不停使唤频频颤抖的手里滑落。
「滚!」乔伊一声低吼吓得张晟头也不回跌跌撞撞的离开。
「他可是崔.找来的,你就这麽把他赶走了?」凯文藏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等这边的任务结束,我会自然会回去领罚。」
「记住,可别把我也拖下水,我可完完全全跟这件事无关。」
乔伊嗤笑了一声,并不想对这件事下任何保证。
重要的事处理完,乔伊才开始仔细打量凯文替她找的房,她指了指周边摆设道:「这是将我在英国宅子的样貌给复制贴上了,可真有你的。」
「除了练剑房,另外也设了练琴室、练把室。我请安琪拍了你在英国房子的照片,叫人按照照片上的模样布置了,只是这里的坪数没有英国那房来的大,你揍合着用。」凯文跟在乔伊身後来到客厅。
「其实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我很快的就会结束任务的。」乔伊没有打算结束任务後还继续留在A市。
「随你,这房子你要怎麽用都无所谓。」凯文慵懒的摊在沙发上,侧着脸问道:「昨晚偷那什麽蝶也是任务之一吗?」
「嗯,临时追加的任务。凯文,那个…。」乔伊往凯文身旁的沙发上坐落,十指在身前交握,不经意的摩擦着。
「怎麽?古哩古怪的。」从没见过乔伊这个模样的凯文,坐直了身躯认真的看着她。
「昨晚我回来後心情看起来怎麽样?」
「你该不会昨天的事又全都忘了?」
乔伊对凯文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点了点头回应。
「昨晚?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像喝了点酒,回来时脸红通通的。」凯文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乔伊,说不上来那与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在那,但就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醉了吗?意识是清楚的吗?」乔伊紧张的问。
「意识是清楚的,但眼神不大一样,怎麽说呢…,迷蒙,对应该就是迷蒙。」凯文张开右手掌在脸前转了两圈。
迷蒙,这也太不寻常了,自己怎麽会跟迷蒙沾上边了,到底那二十分钟内发生了什麽事?没有任何对话,却又在车上待了这麽久的时间,迷一样的这段时间到底自己做了什麽?乔伊无力的抱着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得加紧脚步了,得快点离开这里,远离那个失控的引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