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啊啊啊啊啊啊!!!」
迎来光亮的出口,一行人再次跌落地面,草皮刺痛了游矢的脸庞,使他吃痛地抬头。
「好痛喔……」
「这里又是哪里啊……?」
「你、你们……!?」
听见表露惊讶的声音,游戏转头看向发声处,只见一名蓝发少年,表情有些讶异地直盯着他们看。
「咦?刚刚这里什麽都没有,但半空中忽然开了个洞,然後跑出了这麽多人来……这也是恶魔的能力吗?」他似乎有些不解地在自言自语。
「这个声音是日向!?是日向吧?」游马好像忽然惊醒似地,把埋在地面的脸抬了起来,却看到了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欸?」游马站了起来,抓了抓头,「你谁啊?」
「我?我叫――」
「入间大人!」
远方火速奔来的男人有着俊俏的脸庞,笑容灿烂纯粹,细柔的发丝透露着浅浅樱色,一身乾净的服装不因他过快的速度而沾染任何土泥。
「阿斯君。」少年笑着招了招手。
从那称呼方式来看……究竟是朋友关系,还是有上下关系?游作感到疑惑,在一旁观察并揣测着。
「入间大人,他们是……?」他露出有些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游戏一行人。
「我们是……」游星开口想解释,却不知道要如何说明才好。艾莉思没有像上一个世界那样,先帮他们铺好路吗?
「好像有股食物的味道……」他动了动鼻子,一旁的入间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接着男人开始扫视众人,然後一把将入间拉到身後,「……入间大人,请退到我的身後!」
「欸!?」
男人手中出现了一把火焰,他警戒地瞪视着眼前的六个来路不明的人。
红色背心的男孩全身散发着他们恶魔不喜欢的光辉,尤其飘浮在他身旁半透明的灵体,在他的眼中更是闪耀。他身後的绿发男孩看似普通,然而体内也蕴藏着非凡的力量,若是爆发出来,不用说自己能不能对抗,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能力控制能量。
而站在绿发男孩前方的男人,虽然威胁度小了许多,不过从那右手手臂的衣服底下,隐隐透出某种红色光辉,似乎驾驭着等级很高的使魔。而站在最前面的少年看起来没什麽威胁度,然而他却隐约能感受到那倒三角形的坠子中,隐藏着某种不得了的力量。
不过当下最令人戒备的,是贴近这位少年的红衣少年。他的身後有着面容非善的身影,形体透明,舒展着恶魔般的翅膀,很有可能是他的使魔或者是随侍。红衣少年体内蕴涵着非同小可的力量,与绿发少年无法抑制的毁灭性能量不同,他身体里的力量纯粹而内敛,就像深沉黑夜般的纯黑美丽而强大,简直是所有恶魔奢望能拥有的力量。
难道他的位阶有到科特(8)?不不,这麽强大的波动……感觉说不定是像理事长的泰特(9)那般强大。这个少年究竟是谁?是敌人吗?
「哇!他从手中变出了火!?怎麽做到的?」游马不禁惊呼出声,声音中似乎没有胆怯,「是魔术吗?」
「不是。」Astral斩钉截铁地否定。
「没错,这里跟我们刚刚待的世界完全不同级别。」尤贝尔瞥了十代一眼。
「我知道。」双眼变得和尤贝尔一样的十代能看见力量的波动,他察觉手握火焰的男人体内有着不一般的力量,「那个人不是人类。」
「欸?」听见十代的话,游戏显得有些惊讶,「不是……人类?」
「哇啊,原来外星生物是存在的啊!」站在游作手中的装置上,Ai抱着头讶异地说着。
看起来也不是一般想像中的外星生物。十代看向入间,发觉他手上的戒指散发强大的能量,然而他本人却相当普通,似乎不受力量影响。
注意到十代的视线,男人更加戒备地护着入间,「你们是哪里来的?有什麽企图?」
「我们没有恶意。」游戏摊了摊手,试图缓和气氛,「我叫武藤游戏,我们、呃……正在旅行。」
男人依然没有因此放松,他身後的入间却喃喃自语着:「武藤游戏……这个名字……该不会!?」他想通了什麽似的,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游戏。
场面一触即发,打破了严肃的是远方奔来的一名绿发少女,身穿粉色系的衣服,脚上套着奇怪的拖鞋,活泼可爱大吵大闹:「入间亲~阿兹阿兹~」
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笑得一脸灿烂,「来~玩~吧~」
「克拉拉你走开!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男人努力想要挣脱,露出了一脸狼狈的模样。
看准了时机,入间从他身後跑了出来,拉着游戏的手往另一边跑,「各位,跟我来这边。」
「啊啊,入间大人!」
「阿斯君,我等等回来。」
「来玩吧、来玩吧!」
「入间大人~!」
男人的惨叫不知是因为入间的离开,还是因为女孩的折磨。
来到某个角落,入间一边喘着气,眼神发亮地开口询问:「你、是日本来的对吧??」
「欸?嗯,我是日本来的。」游戏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是。」
「果然!刚刚阿斯君还说有食物的味道,我就觉得奇怪了,再加上你的名字,我才这麽猜的。毕竟这里的人名字都很西式,我还没听过像日本名字的人呢。」入间拍了拍自己,「我叫铃木入间,也是日本来的喔。」
「这里是哪里?」游星开口问。
「这里是魔界,是恶魔居住的世界。」入间顿了顿,「对了,你们是怎麽来的啊?」
若不是像他有特殊状况,一般人应该不可能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
游戏简单扼要地说明来龙去脉,接着游作从後面往前走,「那你呢?你是怎麽来的?」
「我?我的情况比较特别。」入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我的父母把我卖给了这间学校的理事长,所以我就跟理事长来魔界。」
听完这番话,一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麽,入间连忙澄清,「大家不需要这麽沉重啦!不如说来到魔界之後,我更加自由自在了,也交到了朋友,意外的并没有任何排斥,也不特别想回原本的世界。」
「……这样啊。」游星看着眼前吃了很多苦的少年,就好像看见自己以前的夥伴拉里,「你很努力呢。」
听了这番话,入间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随後想起什麽似的慌慌张张地拿出几瓶液体,「你们快洒上这个,这个香水好像可以遮盖人类的味道。」
「为什麽要隐瞒自己是人类啊?」游马一脸天真地提问。
「难道恶魔会吃人!?」游矢说着,一手遮着嘴巴有些害怕。
「他们的校歌是有许多恶魔吃人的情节啦,不过……」入间一边思考,「我的同学们也都怀疑人类是否存在,似乎没人看过,当然也没人吃过啦。」
「也就是说,在这里你的身份是秘密罗?」十代一边洒上香水,一边不经意地说着。
「……嗯。」入间低下头,看来有些沮丧。
「说了会怎麽样吗?」游马也忙着帮全身洒上香水,「如果是朋友的话,还是要诚实以对比较好吧?」
「经验谈……」听了游马的话,游矢在一旁苦笑,Astral则是不说话。
入间看起来很犹豫,似乎是想说却又不敢说,又像是有什麽苦衷。
「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吧?」游星帮忙打圆场。
「基於不同的理由,有时候也会需要善意的谎言,这是就是所谓的大人的世界啦。」十代笑着说,一边揶揄地看了看Astral,再看了看游马,「而且如果是朋友的话,一定能理解彼此的难处吧。毕竟说谎的那方也很痛苦啊。」
「而且,你们一起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相处在一起的快乐回忆也是共有的,这些东西、你对他们的情感,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所改变对吧?」游戏稍微弯下腰,看着入间的眼神柔和而坚定,「那麽一定不会有事的,到时候只要老老实实地把你的想法传达给他们就好了。再说,朋友可是越吵感情会越好呢。」
「游戏桑……」入间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嗯!」
「对啊对啊,贝库塔也是,纳许也是,虽然他们当时和你们是对立的,但是生活在一起那段时光,也真的让他们感到快乐又温暖,所以到最後,这份友谊也才能持续存在,对吧?游马、Astral?」十代有些俏皮地眨眼。
「啊咧?是在说我吗?」游马好像忽然惊醒似地,才发现自己以前的事情被拿来比喻。
「……或许是如此呢。」Astral面无表情地回答。
「Astral,你该不会还在记恨吧?」游马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抱歉啦,我当时一心想着要保护你,所以错信了真月的话嘛。而且我也没说谎,只是没把话说出来而已嘛。」
「没错没错,出发点是好的呦~」十代搭住游马的肩,跟着瞎起哄。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Astral了。」游戏赶紧出面制止他们。
「我刚刚忘记问了,这边像幽灵的是……?」入间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Astral。
「他是Astral,是星光界的使者喔!」游马介绍着。
「哇啊……」
「入间大人!」背上黏着绿发少女,男人满身大汗的飞奔而来,「您没事吧!?」
「阿斯君!」入间招了招手,在看见男人手上冒出了未熄的火焰,连忙摆手解释,「啊啊,没事的阿斯君,把火收起来吧!他们是朋友。」
「入间大人的……朋友?」
「入间亲的朋友?」少女露出兴奋的表情。
「嗯。」入间面向六人,「这边是阿斯莫德,这边是克拉拉,都是我的朋友喔!然後这边是……」
入间转过身来面对阿斯莫德,却还没想好藉口。
要怎麽解释他们的来历才好呢?
「我们是来自东方世界学院的恶魔。入间以前住过我们那边,所以我们是旧识。」十代走上前,伸出手表示自己的友好,「这次来到这里是想参观这间学院,也希望能和大家交上朋友。我叫游城十代,请多指教。」
阿斯莫德仍蹙着眉头,内心的疑虑似乎尚未解除,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握住这只手,而克拉拉却先一步握住了十代的手,开心的上下摆动,「我叫克拉拉,陪我一起玩呦小十代!」
克拉拉兴奋的和每位新朋友打招呼,阿斯莫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斯君,没事的,大家都是好人。」入间笑着,阿斯莫德望着那样的笑容,终於也舒展了眉间的皱纹。
「好的,入间大人。」
「啊!找到了找到了!」从远方,一名头上有着两只角金发少年飘了过来,穿着和入间一样的蓝色衣服。看来那是他们学校的制服。
「入间,我们要来练习处刑玉炮,你们……是新朋友吗?要加入吗?」
「处刑玉炮?」游矢和游马互看了一眼。
「就是这里的躲避球。」入间小声地说,「不过――」
「好像很好玩欸!」游马兴奋地大叫,「我们也来参加吧!好吗?」
「我是都可以啦……」
「不错啊,当作增进友谊的第一步。」
游作好像本来想说什麽,却又把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一下排球一下躲避球,虽然他体育成绩不差,但也没有到很优秀啊。
与游作同样不特别精於体育项目的游戏再度苦笑了一下。
「啊啊,但是……」
「那我们走吧!啊对了,我叫利特。」打断了入间,利特一边飘在空中移动,一边解说,「我们这次为了增加乐趣,所以加了新规则。」
「什麽新规则?」入间疑惑地问。
「这次要选出一个队长,如果队长被打到,不管队上剩下多少人都是输。」利特俏皮地眨了眨眼,「所以,要选一个很会躲的人当队长,才是致胜关键呦!」
「那我们的队长肯定要选入间大人啊!」阿斯莫德双眼发光,「入间大人很擅长处刑玉炮,又是班上的领导,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克拉拉也想当~」
「怎麽可能选你啊!」
「原来入间君是班长啊?」无视一旁吵闹的两人,游戏望着入间,「很厉害呢。」
「不不不,我不是班长啦,而且一年级首席是阿斯君喔,阿斯君很厉害的!」
游戏一瞬间被他的热情回应吓到,接着忍不住笑了,「入间君和阿斯莫德君真的很要好呢。」
入间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心的表情。
到了运动场,利特和阿斯莫德向其他人说明来由之後,便又飘了回来,「刚刚听阿斯莫德说你们是别的学校来参观的,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让我们两校来比赛吧,我们会选六个人参加的,你们也选个人当队长吧。」
「我!我要当队长!一飞冲天啦我!」游马像个孩子似地吵闹着。
「你很擅长处刑玉炮啊?」
「没有啊,我只是想会很帅而已。」
「那样不行啦,很快就会输掉的,你们可别太小看我们啊。」利特在空中换了个姿势,「如果你们没有特别擅长的人,一般来说都是让领导者或中心人物来担任的。」
「领导者?」
「唔……」游戏思考了一下,「像上次的排球一样,让游星来担任?」
「欸?」游星连忙出声,「不不不,我没办法担任那麽重要的职务。像这样的要角,当然非游戏桑不可。」
「说得对!游戏桑,请你当我们的队长吧!」十代双眼发亮地看着游戏。
「除了游戏桑之外,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了吧。」游作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哼哼哼……你们可别後悔啊。」从利特身後走来一位彪形大汉,影子打在游戏的身上,「选这麽柔弱的胆小鬼,你们输定了。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麽!?」游马和难得动怒的十代同时大吼。
「领导者这麽弱,怎麽可能会赢呢?」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余、萨伯诺克·萨布洛,一个人就能打趴你们所有人。」
「还真敢说呢……」游矢双手环胸,瞪着高大的萨布洛。
「游戏桑可是最棒的决斗者欸!」语气有些强硬,游星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愠怒。
「决斗者是什麽?」利特问了问身旁的入间。
「大概是东方世界的……技能吧?」入间眼神飘忽地呼拢了过去。
「没错!要比一飞冲天精神,游戏桑可是不会输的!」游马彷佛鼻孔要喷出气了。
「一飞冲天又是什麽?」
「呃……抱歉,我也不知道。」入间乾笑了几声。
「轻视敌人的人,可是会一败涂地的。」游作眼神严厉。
「游戏桑是初代决斗王,我们可说是游戏桑的追随者!你没看过游戏桑决斗时的英姿,才会口出狂言!尤其是战斗城市时期,那影片我都不知道看几次了――」
激动的十代越说越起劲,游戏连忙打断他,「十代君,已经够了啦,而且决斗跟躲避球是不一样的。」
「游戏桑!」十代握住他的手,「请务必成为我们的队长!」
「同意!」
「一飞冲天吧!游戏桑!」
「游戏桑,麻烦你了。」
「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帮上什麽忙,但我也支持游戏桑担任队长。」
「嗯……」游戏被众人的热情打动,却又有些顾虑,「但是,我不是很擅长躲球……」
「我们会保护你的。」十代坚定地注视游戏的双眼,接着转头看向其他人,「对吧!大家?」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十代。
插不上话的游戏只好叹口气,打起精神硬着头皮接下这个任务。
「决定好队长了吗?那就把这个绑在头上吧。」利特递来一条黄色头巾,「入间也绑上吧。各位就位,我们要开始罗。」
「游戏桑。」游戏刚把头巾绑上,入间便匆匆忙忙跑来,「一直没能跟你说,其实这个躲避球――」
阿斯莫德催促的声音打断了入间,「入间大人!要开始了喔!」
「……大家要小心,接不起来的球绝对不能硬接喔!尤其是阿斯君的!」入间说完後,便连忙跑了回去。
由於他们的外场目前没有敌人,所以安排游戏站在最後面,而恶魔队伍则没有特别队形,随意地散开。
「我也想进去玩啦。」克拉拉嘟着嘴,不甘心地站在场外观战。
「没办法,只能选六个菁英在场上,你上次的处刑玉炮还乱丢一堆球出来,当然不可能让你上场啊。」有着狮子头的修奈德摇了摇头说明,接着走上前,「规则和上次一样,绝招只能用在球上,不能直接用魔术对对方发动攻击。那麽――开始!」
嗯?绝招?正当游戏还在思考时,萨布洛已经高高举起球,瞄准场上准备要展开攻击。
「就从你开始吧!余向来喜欢挑战强者。」他瞄准了十代,用力丢出了球,「成为余魔王之道上的祭品吧!」
萨布洛人高马大,因此球速与力道想当然也较为猛烈,不过十代看准了球路,便成功地一把抱住了球。
「嘿嘿,也没你说的那麽厉害嘛。」
「什麽!?」
「看我的!」十代把球丢向戴着耳环的贾兹,他一个不留神便被打中,球则是利特捡起,继续进行激烈的战争。
在来回几十次之後,双方场内包含队长都只剩四人,萨布洛再次持球。
「入间也太会躲了吧!?」游马不禁开口赞叹。
「是吧是吧,我就说入间大人很厉害的。」耳尖的阿斯莫德听见称赞入间的话语,便骄傲地抬起下巴。
「我要上了。」萨布洛把球丢了出去,球华丽的回转了一圈,眼看就要打中游矢的脚。
『我来。』
游矢的心中响起另一个声音,转眼之间,一名和游矢有着相同脸庞的蓝发少年出现,成功地躲开了这次的攻击。
「做的好,游斗。」十代竖起大拇指。
不过恶魔队外场的人反应也快速,马上叫抓起球,朝着游马丢去。
「游马!」Astral提醒地叫了一声。
「一飞冲天吧我!我将我自己和Astral叠放,构筑叠光空间!」游马身上发出了强光,场上的人几乎无法直视,「xyzchange!ZAXEL!」
强光散去,只见一名金发的少年有着游马的轮廓,全身装备着盔甲似地十分帅气,点点星光散落在身旁。当球飞来时,他毫不费力地稳稳接住了球。
「是ZEXAL型态欸。」十代有些感叹,「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哇噻,东方学校的学生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呢。」利特燃起斗志般说着,一旁的入间则是惊讶地瞪大眼。
他们也不是普通人呢……
激战接续开打,ZEXAL和不断换人上阵的游矢最後都因精疲力尽,与对方场上的利特以及萨布洛轮流遭到袭击并前往场外,场内剩下游戏、十代、阿斯莫德以及入间。
「为了胜利,我可要认真上了喔!」阿斯莫德握紧的球沾染了他的火焰,变成了一颗燃烧的火球,「接招吧!」
球直直往游戏飞去,预测到他的目标,十代跑上前去拦截球。
「尤贝尔!」
他的双手变成尤贝尔的爪子,碰触到球之後,十代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停止球的运转,就在求终於静止於他的手中,伴随着一股烧焦味袭来,场外也掀起一波惊叹和欢呼。
「十代君真厉害!」游戏也不禁大声称赞。
「游戏桑,就交给我吧!」手变回原样的十代抛了抛球,「轮到我了。」
他丢出了球,乍看之下是一记普通的击球,下一个瞬间,尤贝尔打出了一发能量弹套上了球,藉此增强了球的威力,被杀个措手不及的阿斯莫德手臂不慎被击中。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由於过猛的力道而弹射回场的球,就这麽打中十代的鞋尖,两人便双双下场。
场上只剩两队队长,以及因为反作用力而再次滚回恶魔队场内的球。
「……游戏桑,我要丢了喔!」入间手握紧球,眼神坚定。
「来吧,入间君。」游戏点点头,做好随时准备闪避的动作。
入间丢出了球,力量不大球速却颇快。虽然游戏知道一味躲球无法取胜,然而面对快速球,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住,要是一个漏接他们队伍就输了,大家的努力也都会打水漂。
闪过了这一球,整场比赛都站在场上的游戏因为疲劳而有些迟缓,还没能调整好姿势,眼角的余光便瞄到萨布洛即将拿起球。明明脑袋以明白对方的意图,身体却跟不上反应。
――糟了!
「成为余魔王之道的祭品吧!」萨布洛丢出了球,那全身的肌肉隆起,甚至能让人感觉到他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这一球,那球刮起的风卷起了尘土让场面有些混杂。
「游戏桑!」
游戏听见场外传来大家的惊呼。
下一个瞬间,一阵强光闪过,随着一声巨响,那颗球被稳健地接下。
场外的人们紧张地伸长了脖子往场内望。
尘土渐渐掉落而散去,他们看见游戏眼神锐利的,单手持球带着笑容面对着入间。
「游戏桑……?」看着神情自信许多的少年,入间有些迟疑。
「是亚图姆桑吧!?」在场外的游作率先开口,他的双眼微微睁大,难掩心中的激动。
「哇喔……好厉害喔!好帅喔!真是一飞冲天啊!」游马忍不住兴奋地大叫。
看了看场外的同伴们,亚图姆沉稳地笑着,正要开口――
轰隆隆!
一阵巨响袭来,地面开始剧烈摇动,运动场周围的人一阵踉跄,险些站不住脚。校门外出现了一个巨大黑影,接着下一秒,运动场上的所有人飘了起来,彷佛被强大的磁力所吸引一般飞了过去。
「哇啊,怎麽了?发生什麽事!?」被卷入上空的人群中,游马惊吓的尖叫特别醒目。
「入间大人!」阿斯莫德以不输他的肺活量也跟着喊叫,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怎麽回事啊?!」面对入间的疑问,只换来人们惊恐的喊叫声。
『夥伴,你还好吧?』不知何时灵魂交换回来的亚图姆担忧的声音响起。
『嗯,我没事。』游戏试图想看清楚现在的情况,然而尘土飞扬,除了他们明确地被吸往黑色影子的方向之外,他什麽也看不见。
黑色影子就近在咫尺,那漂浮的力量忽然消失,天空中飞舞的人群被异常的地心引力用力拽往地面。
「呜哇啊啊啊!」身为普通人的入间没有翅膀,也不会运用魔力飞翔,只能任由自己像自由落体一般下坠。
「入间君!」游戏看着先一步下坠的入间,努力思考帮助他的方法。
『夥伴!』亚图姆的声音传来,『艾莉思说,精神力是我们的力量,也说了要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战斗。』
『我们的方式?』
『身为决斗者,我们的战斗方式便是战斗怪兽卡牌,而我们应该能运用自己的精神力,像在记忆世界里面一样,藉由卡牌召唤出精灵来战斗。』
听完亚图姆的话,游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决斗盘。那是海马当初交给他的新式决斗盘,轻便的设计中央镶着红色的圆珠,当初他就是使用这个决斗盘战斗到最後一刻。他展开了决斗盘,红色的光辉在尘土中一闪而过。
从土黄色的沙尘中一跃而出,一条黑色的龙划破强烈的风,背上载着两个人缓缓降落地面。
「还好吗?入间君?」游戏先一步跳到地面,伸手握住入间的手,将他拉了下来。
「谢谢你,游戏桑。我没事。」入间回头看着黑色的龙,龙身上的圆珠散发着神秘的红光,「这是……?」
「这是我们的战斗方式。」游戏抬头望着龙的双眼,「谢谢你,钢多拉。」
龙渐渐淡化後,消失在风中。
接着,一抹银色身影从尘土中一跃而出,游戏看见被新宇侠抱着的十代从空而降,後面跟着骑着异色眼灵摆龙的游矢和游作,最後则是倚靠着ZEXAL一同降落的游星。
「大家都没事呢。」游戏确认其他五个人都平安无事之後,才终於放下心来。
尘土渐渐散去,远方阿斯莫德朝着入间跑来,「入间大人!您没事吧!?」
「入间亲!还好吗?」
「阿斯君!克拉拉酱!我没事,游戏桑救了我。」入间和问题儿童班的同学们会合後,才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巨大黑影。
黑影渐渐变得清晰,那就像个巨大化的怪物,有着蜥蜴的粗尾巴,还有像是恐龙的双腿,上半身覆盖了盔甲,脸则是骷颅头,还长着山羊角。背上的披风像是将领的象徵,手握着一支常常利枪。
「那是……什麽啊……」
「吾名为撒旦,是即将统治魔界的魔王。」那声音震耳欲聋,却似乎是直接传进脑里的,「所有反抗吾的人,吾必将其斩除,现在臣服於吾者,必给予应得的奖赏。」
「什麽!?余才是未来的魔王,岂能轻易屈服於他人麾下!?」萨布洛愤怒地大吼。
「把魔界搞得这麽乱,还妄想武力征服!」
「那麽就只有死路一条。」撒旦那骷髅头的空洞中,发出了光芒,似乎是藉此获得视觉。他手上的枪一挥,黑色的液体便自盔甲流出,滚落地面形成了士兵,朝他们攻了过来。
跟着黑色液体一同流泻而出的,是一股饱含戾气的威慑,似乎能影响恶魔的情绪与心境,令大家不自觉感到害怕。
「怎麽办?」带着原眼镜,清蓝色短发的女孩凯洛莉有些颤抖,「我们打得过他吗?」
「现在先投降,之後再伺机而动会不会比较好?」长得像猫头鹰的卡姆依雅尺甚至在打颤。
「我好想回家喔。」克拉拉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大粒大粒的落下。
「……」阿斯莫德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然而他却咬着牙奋力抵抗,手上握着一团火焰。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会不战而败。
如果他们输了,魔界会怎麽样?大家都会死吗?
一想到这里,入间用力摇了摇头,挥去不必要的杂念,接着他抬头,定定地望着撒旦。
一直以来遇到危险时,他都能靠自己的力量躲避那些麻烦。但是现在的他,有了想保护的对象,有了想守护的地方。
「我们就算害怕,也不会退缩。」入间坚定地瞪视着撒旦发光的双眼,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会保护朋友,保护家人,也要保护学校和魔界!」
「入间,就是那份精神!」十代俏皮地眨眼,「我们也来帮忙!」
入间看着身旁的六人,彷佛获得救赎一般笑了,「大家……谢谢你们。」
「预言中的未来霸主,吾今天就要把你扼杀在此,改变预言!」
撒旦用力敲了敲手上的长枪,一阵天摇地动後,以撒旦为中心,四周浮起了一道巨大的蓝色光墙,将所有人围住,就连天空都被魔力所覆盖,形成了一个巨大长方体,就算用翅膀也无法飞离战场。
「就连你们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帮手,吾也不会放过,全部诛杀。」
「这个感觉……」游戏看了看自己的手,彷佛有粒子从中浮散。
简直就像是次元领域决斗。
「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生活的魔界了,我将次元隔绝开来,如果擅自离开这里,可是会掉进次元的夹缝,你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他的笑声刺耳地传入每个人的脑袋,「战争要开始了。」
「我们要用我们的方法来战斗。」游戏看着身旁的五个人,举起了左手的决斗盘,「身为决斗者,我们可以借助战斗怪兽精灵们的力量来奋战。」
他笑了笑,眼神柔和而坚定,「大家都是最厉害的决斗者,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帮上魔界的忙。」
面对游戏的这一番振奋人心的话语,五人相视而笑,决斗盘纷纷开启。
「好啊!管你是什麽撒旦,我都会用我的英雄牌组把你打败!」
「守护神红龙,以及与夥伴们的羁绊都与我同在。」
「一飞冲天啦我!Astral,我们要一起战斗到最後!」
「笑容才能带来幸福,我要让他知道他的理想有多麽愚笨!好戏现在才上场呢!」
「……」
「游作,不说点什麽吗?」Ai从他手上的装置探出头来,彷佛吐槽似地问他。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有不幸的回忆。」游作展开了决斗盘,「我要为此而战!也为了能和前辈们回去而战!」
「入间君,我们也会尽力帮忙的。」游戏看着入间点点头,接着向前踏了一步。
千年积木发出了光芒。
『夥伴……』
『亚图姆?』
在心中,游戏和亚图姆面对面交谈着。
『这边交给我,可以吗?』亚图姆补充道,『敌人似乎有影响恶魔心灵的特殊能力,面对这样的敌人,我可以使用千年积木的力量抗衡。你能像以前一样,在心底守护我吗?』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们就能跨越任何障碍,打败所有强敌。
『我也正想这麽提议。』游戏深深地望着亚图姆,接着点点头,『我有些在意的事情,会先在里面待命。但亚图姆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了,夥伴。』更增添了几份自信与稳定,亚图姆微笑,『背後就交给你了。』
在千年积木的光辉下,亚图姆藉着游戏的身体出现,面对着眼前的敌人。他抓着锁链,高举着千年积木。
千年积木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这、这是……!?」撒旦的声音听来有些痛苦,他後退了一步,而原本靠近亚图姆周遭的黑色士兵在接触道光芒以後,变化为一摊黑水瘫软在地,接着蒸发成黑色粒子消失在空气中。
在光芒的垄罩之下,那令人恐惧的力气被驱散而去,接触到光芒的问题儿童班心中的绝望被抹去,一股温暖的气息悄悄流泻而入,那力量鼓舞着他们,使他们恢复原本的斗志。
「只要我还在这里,撒旦,你的特殊能力就无法发挥效用。」亚图姆将千年积木挂回胸前,并展开了决斗盘,「来吧,黑魔导、黑魔导女孩!」
亚图姆召唤出师徒两人,并与其他五人一同加入战争。
「入间大人,我们也必须赶紧找出撒旦的弱点,打倒他才行。」彻底恢复勇气的阿斯莫德转过身,「大家,趁着东方的朋友们在帮忙削弱兵力的时候,朝着撒旦的本体进攻!一定要找出他的弱点!」
问题儿童班找回了勇气与力量,大喝一声纷纷散开,面对着因为存在友军而明显减弱的兵力,他们大振士气,各展特技去攻击撒旦的本体。
朋友们一哄而散地飞离,正当入间思考自己究竟能帮上什麽忙时,身穿铠甲的黑色士兵朝他冲了过来,劈头就是一刀。
由於入间从小因为家庭因素必须自立自强,因此培养了在危机中能避开一切危险的「压倒性危机回避能力」。他的反应极快,顺利躲过这一波攻击。
然而抬头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令他不禁屏息的景象。
藉由亚图姆六人的力量,削弱不少的兵卒刚刚甚至来不及靠近问题儿童班,几秒前他的周遭是没有任何士兵的,但是此时在他眼前却有一队兵卒排山倒海而来,而他身後没有任何退路。
藉着精灵「天空蜂鸟」的帮助飞在空中的十代,彷佛感应到什麽似的,往入间的方向一看,被他们消减不少的兵力不知为何全集中到入间那里,由上而下便俯视可以看出这阵型十分怪异,简直就像是他们有自我意识似的,冲着入间而去。
该不会……
「十代!」天空蜂鸟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撒旦放出了新的天空部队,显然是冲着会飞的战力而来。
他拉回注意力,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十代相信入间不会那麽轻易被打败,也相信他手上的戒指会借他力量去应付。
此时受到围攻的入间面对一连串的攻击,虽然毫无困难地一一躲开,却没有空闲时间思考对策,只是一味的躲避。
忽然,一名举起刀的士兵就像融化了一般,形体变得像是史莱姆,瘫软在入间脚边。
怎麽回事?入间抬头,他身边所有士兵都融化成一团,不知不觉他的周遭变成一片黑色沼泽包围着他。接着,黑色史莱姆一块吸收一块,变得越来越大,碰到入间的同时就像黏土一样吸附住他,在他来不及呼救的瞬间便被吞没。
从撒旦的脚边一路延伸至入间的士兵全数化为液体,在吞噬了入间的瞬间,就像捕鱼收网一般用力朝本体抽回,入间就这样被拖往撒旦的本体。
结束了一轮攻击的阿斯莫德,终於有了一丝空闲能观察战况,而他最後看到的,是入间戴着戒指的手消失在撒旦的本体之中。
「入间大人!!」阿斯莫德不禁大叫,抬手便往入间消失的地方攻去,却在火焰到达之前又从本体分裂出士兵抵挡了火焰,阿斯莫德便发了疯似的攻击周围的士兵。
「你们已经没希望了。吾已掌握了致胜关键,剩下的就是处理你们这些小喽罗。」撒旦的声音传来,「就先从你开始吧。」
撒旦手上的长枪冒出一团黑色的能量球,直直朝着变身为ZEXAL的游马攻去。
「游马!」坐在星尘龙背上的游星担忧地大喊。
「霍普!」ZEXAL召来希望皇霍普,「使用叠光素材,化解你的攻击!」
围绕在霍普身上发光的圆球飞离身边,停在霍普面前展开成盾牌,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让吾看看你的能耐,看你能撑过几次。」
在几波猛攻之下,最终还是耗尽了霍普的叠光素材,眼看着下一波黑色能量就要朝他发射,ZEXAL却一脸平静地收回了精灵霍普。
「游马!」游矢大声呼喊。他知道游马肯定是不想牺牲霍普来获得自身平安,此时收回战斗怪兽精灵就是最好的证明。
「永别了,令人厌恶的存在。」
撒旦的黑色能量打下,一眨眼,ZEXAL光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游矢一瞬间屏住了气息。
下一秒,解除了ZEXAL型态的游马被新宇侠抱着,他还一脸开心的大喊:「新宇侠一飞冲天啦!」好像忘记自己刚刚差点没命。
背上伸出了尤贝尔的翅膀,十代飞在空中,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拥有强大黑暗力量的人啊,为何你要和吾作对?」撒旦骷髅中的光辉似乎聚焦在十代身上,「你与吾联手,肯定能称霸魔界。不只是魔界,就连其他世界,我们也能轻松征服。加入吾的阵容吧!」
「抱歉,我可没兴趣。」想也不想便回绝的十代飞近地面,藉由尤贝尔的力量打出了几发绿色能量炮,减弱了地上的兵力。
「真是可惜了你的力量。」撒旦大笑出声,「但是吾已掌握了致胜关键,很快的你们就会败下阵来,成为吾的俘虏。」
致胜关键?
十代凝眼一看,在那黑漆漆的本体中,有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存在。
是入间!
刚刚没能成功突破重围吗?
正当他思考着要怎麽把入间救出来时,有人从身後叫了他的名字。
「十代。」乘坐在恶魔的召唤肩上,亚图姆飞到十代身旁。
「游……」十代眨了眨眼,然後改口,「亚图姆桑。」
「入间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专心减弱兵力和吸引撒旦的注意力就好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着,一手扶着千年积木,那积木中央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辉。
另一边,阿斯莫德已经将所见之事传达给问题儿童班的每一个人。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入间大人救出来!」阿斯莫德大喊。
「我来扰乱他!」利特使用了家系魔术「感觉强盗」,夺去了撒旦的视线。
「什麽……!?」撒旦骷髅头中的两抹光辉消失,他挥舞着巨大的上半身,似乎感到有些慌乱。
「竟然打扰我睡觉⋯⋯不饶你!」趴在云上的阿加雷斯也使用家系魔术「睡床」,让撒旦脚下的地面裂出大洞,失去视觉的撒旦一脚跌了进去。
「看我的!」凯洛莉使用「冰面」魔术,将撒旦的下半身冻住。
「你们这些杂碎――!!」
撒旦的嘶吼在每个人的脑中炸开,却没有人停下自己的攻势。阿斯莫德、萨布洛等等拥有较强攻击力的人,仍然一边用攻击牵制撒旦的行动,一边削弱周遭的兵力。
入间大人,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里是哪里?
漂浮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入间感觉意识有些朦胧。
『入间大人。』
似乎听见阿斯莫德的声音,入间转头,看见阿斯莫德站在自己身後不远处。
「阿斯君!」看见熟悉的同伴,入间放心地跑向对方,「大家都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话。
正觉得奇怪,他眨眼的瞬间,眼前的阿斯莫德便消失无踪。入间感到疑惑地张望,却没有任何人影。
『入间……』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颤抖了一下,接着缓缓回过头。
『入间,我们把你卖掉可以吗?』
那是他的父母,那个把他卖给理事长――萨利班的父母。
一瞬间,他眼前的父母消失,而在他身後,父母交谈的声音传来,『把入间卖掉真是太好了,反正养那孩子未来也不会有什麽收获,现在卖掉刚刚好呢!』
「……」
入间转头看见的,是母亲和父亲在饭桌上嘻笑地谈论这件事。
他们在饭桌上嘻笑着讨论拿亲儿子换取钱财的事情。
低下头,入间不发一语。
『入间君~是爷爷喔~』
听见这个声音,入间缓缓抬起头望去,萨利班一脸和蔼地笑着向他招手,满脸都是疼惜孙子的柔和。
他想迈开步伐,朝那位现在唯一称得上是亲人的老人走去。
『我一直很想做个实验,看看人类能在魔界隐瞒身份到什麽时候,又能怎麽去适应魔界生活。』
念头刚过,身後便传来萨利班的声音,用冰冷的声音说着令人害怕的话。他瞬间全身僵硬,却没有回过头去查看。
『入间大人。』
『入间亲~』
眼前的萨利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阿斯莫德和克拉拉开朗的笑容。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喔!』
两人笑得纯粹而愉悦,看起来是那麽地耀眼。
入间张了张口,却彷佛有刺梗在咽喉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为什麽要骗我们呢?』
令人难过的声音又从身後传来。
『入间亲,为什麽要骗我们呢?』
克拉拉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
『入间大人……难道我们不值得你信任吗?』
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说谎的人不配当余的对手,你离开吧!』
对不起。对不起。
『听说人类很好吃,不如我们就来证实一下吧?』
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如此建议着,入间终於转过了头,看见身後出现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凶猛野兽,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
他反射性地拔腿就跑,跑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却在中途不小心绊到了脚跌倒,脑袋狠狠撞上了地面,引来了一阵耳鸣。
身後的猛兽们不知不觉消失了。
「铃木入间。」
撒旦的声音传来,入间抬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看吧!这就是你悲惨的人生。你的父母不要你,你以为亲切的萨利班只是把你当白老鼠,你身边的朋友都是一群想吃你的野兽。」撒旦淡淡地说:「为什麽只有你要受这种苦呢?为什麽你不能过上快乐平凡的生活呢?」
入间的眼前出现了大家幸福的模样。卖掉了他获得钱财的父母肆无忌惮地挥霍,理事长抱着某个恶魔婴儿的慈祥身影,班上朋友们开心玩耍的模样。
「只有你被丢下了。只有你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个。为什麽只有你会这麽不幸呢?」撒旦彷佛在为入间抱不平,「跟吾携手吧!入间,只要运用两人的力量,吾们能得到一切,也能让那些恩将仇报的人得到应得的痛苦。你想复仇吧?想对那些丢弃你的人复仇吧?」
入间低着头不发一语。
「来吧,预言中的霸主,为完成你的宿命,将自己交付予吾吧!吾能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我不要。」
「什麽?」
入间抬起头,坚定地望着正上方的虚无,「这些都是幻影、是假的。我不会跟你合作的。」
「呵呵呵,这些或许对现在的你来说都是幻影,但同时也是另一种可能会发生的未来。」撒旦的声音诉说着,「吾只是藉由幻影的形式呈现给你看。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事情必然会发生。那麽对於这些亏欠於你的人,你不憎恨吗?尤其是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的确把我卖了,但是我不怪他们,而且我很喜欢这里。」
「你以为理事长买下你真的就是因为没有孙子可疼吗?」
「或许吧,我是这麽相信的。就算不是这样,至少我也能做点其他的事情帮上爷爷的忙。」
「你的朋友也都会背叛你,甚至想加害於你喔?」
「说谎骗了大家是我不对,大家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入间想起先前游戏对他说的话,便笑了出来,「我相信只要我好好传达我的心情,大家一定会谅解的。」
「没错。」
一阵刺眼的光芒照射而来,入间用手遮住光源,试图从指缝间看清正在发生的事情。
从光芒中走出一道身影,待光芒褪去後,入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游戏桑!?」
「入间君。」游戏笑得温柔而稳重,他伸出手,「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惊愕的入间文言,换上坚定的表情点点头,走向前握住了游戏的手。
「你们以为你们可以说走就走吗?!」
四周的黑暗朝他们伸出黏稠的利爪,黏上了入间的脚踝,试图困住入间和游戏,不让他们离开黑暗的空间。
千年积木发出了光芒,融化了抓住入间脚踝的黏稠体,也驱散了黑暗的爪子,彷佛在保护他们一般笼罩了两人的身影。
「可恶,失败了……」
光芒散去後,留在这里的只剩撒旦悔恨的叹息,以及无尽的黑暗。
睁开了眼睛,入间发现自己昏倒在某个像是山洞的黑暗空间,地面传来些微震动,好像不远处有人在进行轰炸的感觉。
「入间大人!」阿斯莫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彷佛包覆着一层膜。
「这里是……?」听见声音後终於清醒的入间坐起身子,周遭是一片幽暗空间,离自己不远的半透明墙壁似乎不是硬的,透出外界的景象还微微蠕动。
对了,他被融化了的士兵拖进了撒旦本体。
「阿斯君!」看见外面发了疯似的用火焰攻击的阿斯莫德,入间不禁大叫,然而声音却传不出去。
要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等等,入间。」
「阿利先生?」
从入间戴的戒指中钻出了独眼的小小生物,他似乎是戒指的化身,总是会指引入间,教导入间许多事情。他指了指入间的正上方,示意他往上看。
入间抬头仰望,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他的正上方有一颗巨大的光球,散发着鲜红的光芒,又像心脏一般在跳动的瞬间吞吐着暗黑的气息。
「那是……?」
「那是撒旦的力量来源,也是他的核心。」艾利克雷特向入间解释,「看来撒旦是返祖现象强大的幽魂汲取了恶意和怨念之後形成的集合体,那就是他聚集起来的邪恶能量。只要击溃了那个核心,撒旦也就会瓦解了。」
「是这样吗?」入间激动地说,接着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入间便跌倒在地。
朝外望去,他看见问题儿童班的朋友们各使所长,压制住了撒旦的攻势。
大家一定也都很害怕,却为了拯救魔界而同心协力、毫不畏惧。
「入间,朝着核心攻击吧!用你现在能输出的最大魔术,一定能瓦解能量、击败撒旦!」
「艾利先生……」入间下定决心地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深呼吸後吐气。
爷爷、阿斯君、克拉拉酱,大家……入间在心里想着,他睁开眼,对准了正上方的核心。
「潘朵拉!」
一股强大的能量化作龙冲了上去,击中了鲜红色核心。核心裂了开来,发出了刺眼的黑色光芒。
周遭的士兵忽然变成石像一般全停止了动作,接着一个个裂开、灰化。见状便立刻停止攻击的十代和一旁的游星互看一眼,露出不解的神情。
「大家快看!」
被新宇侠抱在怀里的游马指着撒旦大叫。
所有人将视线集中在撒旦的骷髅头上。
一阵刺眼的光炸裂开来,伴随着激烈的喊叫,撒旦全身都被那光芒贯穿,从中窜流而出的黑暗被光芒所吞噬。那光芒破坏了撒旦的上半身,从破洞中窜出一条发光的龙直冲云霄,打破了撒旦设下的结界消失在天际。
「啊啊啊啊啊――!!!」因为冲击力而飞上天的入间一边惨叫着一边坠落,阿斯莫德见状便立刻冲上前,然而距离太过遥远,他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接住入间。就近的亚图姆察觉到这一点,便让恶魔的召唤飞过去,成功接住了入间後,将他放到地面。
「入间,没事吧?」
「嗯,谢谢你,游戏桑。」
「你打败了撒旦。」亚图姆笑着赞赏,「干得好。」
「不不不,也多亏了游戏桑在关键时刻带我离开黑暗的诱惑。真的很谢谢你。」
亚图姆点了点头,明白他是在指游戏藉由千年积木的力量所做的援救行动。
「而且――」
「入间大人!」
「入间亲~」
「入间!」
入间看看身後,伤痕累累却满面笑容地朝他跑来的朋友们,开心地笑了。
「是因为有大家在,我才能努力对抗敌人啊!」
看着眼前被簇拥的入间,亚图姆露出放心的笑容。千年积木发出了光芒,站在身旁的恶魔的召唤化成一团金粉,回到了决斗盘之中。
「真不愧是入间大人。」阿斯莫德笑着称赞。
「啊啊,结束了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终於能回去了。」利特松了口气,全身放松瘫软的飘在半空中。
话音刚落,再次传来一阵天摇地动,地面上撒旦的残骸以及零散的黑色能量被向上吸去,发现情况不队的游矢望向天空。
「那是……!?」
他指向天空,游戏一行人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这才发现天空破了个大洞,洞里流动着各种颜色,就像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使用的次元通道。而破了的蓝色结界露出些许魔界原本的天空,然而那天空却彷佛隔着一层薄膜,薄膜连接着仍然存在於四面的蓝色结界。
「怎麽回事啊?!」阿斯莫德的疑问不禁脱口而出。
「那是……异次元通道!?」不知何时已经换回来的游戏,喃喃自语般不敢置信地说。
「这个空间的结界被打破了,但是被切割出来的空间和魔界并没有衔接好。」Astral环视四周,「若是没有成功把空间完全衔接上去,入间他们恐怕很难回到魔界,很有可会掉到其他次元去。」
「真假!?那要怎麽办?」游马惊慌失措地问。
游矢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强风刮来,游作彷佛被次元通道吸过去似地飘起,在游星讶异的注视下飞向天际。
「游作!」
游矢惊叫了一声,随後他发现自己也跟着飘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一同穿越次元而来的夥伴们,在入间一行人惊吓的视线下一个接着一个也飘了起来。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入间君。」游戏看向身旁入间的同时,身体也缓缓飘浮了起来。
「游戏桑!?」入间看起来有些惊恐。
「不要紧的,入间君。我们的任务完成,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游戏看了看问题儿童班的所有人,视线再度回到入间身上,「因为撒旦将这个空间隔离了出来,所以现在次元有些不稳,不过次元通道和空间衔接我们会想办法的,你们不用担心。再见了,入间君。」
「游戏桑!」入间的眼眶有些湿润,「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你一定没问题的。」游戏的声音消失在风中,「再见。」
最後一个飘起的游戏看向其他夥伴,十代一边向上飞去一边开口:「游戏桑!空间的衔接要怎麽办?」
「十代君,没事的。」游戏看向游矢,「我们可是有位次元专家在呢。」
「游戏桑……别取笑我了。不过交给我吧!」游矢苦笑了一下,接着下一秒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展开了决斗盘,并从牌组中抽出两张牌,「我用刻度1星读的魔术师,以及刻度8时读的魔术师,设定钟摆刻度!」
在PENDULUM的字样浮现在决斗排上後,次元通道的周围出现了柔和的蓝光,蒙面的白色魔法师和蒙面的黑色魔法师同时出现在半空中。
「星读、时读,麻烦你们帮忙衔接这个空间和魔界的空间,之後关上这个通道!」游矢一边说着,身体一边被吸进了次元通道之中。
魔法师们挥舞着法杖,四周的蓝色墙壁连同薄膜渐渐消失,入间也终於能够看到有些杯盘狼藉、四处坑坑洞洞,却一如往常的魔界景色。
接着两名魔法师一同进入了通道之中,挥动法杖画出神秘的法阵之後,通道口越变越小,最後完全闭合,彷佛从不存在。
「谢谢你们。」望着魔界的天空,入间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通道中,不知目的地为核的一行人正如之前穿越次元时一样飘在半空中前进着,浮在最前端的游作却彷佛陷入沼泽般掉了出去。
「游作!?」游马大叫一声後,却也和Astral一同被吸到头上的坑洞里。
「怎麽回事!?」十代皱眉,望向游马消失的地方,然而那里却不存在任何坑洞。他回头张望想确认游戏的安全,却发现游戏也早已消失。再回过头来,这个通道除了自己之外,已经不存在任何人的身影。
看来,他们要被打散到不同世界去了。
刚这麽一想,十代面前迎来强烈的光线,接着,他也消失在通道之中。
就这样,六个人在非预期的次元通道中分散到各个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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