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凌晨,冰蓝实在睡不着了,他笑着从梦中清醒过来。坐着搔搔头後,又呆呆地笑了一会。他拍拍自己的脸,调侃自己居然像个还在长青春痘的小夥子一样,这麽浮躁,都几岁了……
他跳下床,进了浴室仔细的把自己打理乾净,好好的刮了下胡子,对着镜子里那个帅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挑了挑眉,告诉他:「这就对了,美色当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家很难抵挡得了我致命的魅力!」溺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饮,老天爷啊,这次求求祢别再造化弄人了!我承受不起啊!
他愉快的回了房间,打开尘封的抽屉,看着那些女孩子的衣服自言自语:「唉呀,这些款式都有点退时了,这两天带她去买过新的吧。」他欣喜地把抽屉关上,走到厨房开始打蛋做料理。都弄好以後,他回到房间挑选外出的衣服。
一个说好听了是平时不太注重打扮,说坦白了是邋遢到极点的人,仗着自己那张帅脸能驾驭各种流浪汉风格,於是衣柜里的衣服款式乏善可陈的惨澹情况下,他东挑西拣的,最後选了件清爽的水蓝色条纹衬衫套上。
冰蓝修长的手指一边慢悠悠地把扣子一一扣上,唇边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心情是一个洋洋得意啊。
然後,他到厨房里把自己做的炒蛋、水煮蛋、草莓吐司、香煎鸡块这些她最爱吃的东西装进保鲜盒里,放进保温袋,再拿了两罐巧克力口味的瓶装牛奶一起提着,意气风发的走到鸭鸭和喵喵面前,笑得像个傻子一样:「那我去找妈咪啦!」
天色还朦胧着,他驱车在无人的街道上恣意畅行。他故意没关车窗,让自己头脑清醒。现在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吧?她真的回来了吧?这不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吧?
无论如何,他得去确认。
好几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都来到他家门口了,他也没认出她来。再次见面,他一定会认出她的。若再错过,他就真的太蠢了。
他回想着昨天与她重逢的每个细节……
她走路时轻轻跳跃的脚尖、她微笑时眼中绽放的慧黠、她紧张时手指不自觉去捏裙子的细微动作、她害羞时低着头红了耳根子的羞涩、她气呼呼时总是先竖起眉毛瞪人然後才想着要说些什麽话来骂人……
她们不是相似的两个人。
她们是同一个人。
她不知道,她身上天生带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他从来不曾在其他地方闻过那种味道,那是她从海底带上来的,从她出生就有的。
得靠得很近很近才嗅得到。
这一切都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他。
冰蓝勾起自信的微笑,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清晨的风有点凉,他的身体却很热,暖呼呼的,从内暖到外了。停红绿灯的时候,他瞄了眼副驾搁着的食物,像个白痴一样又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多麽愚蠢之後,他敛住笑,摇摇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唉呀,没救了……真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