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的生活在没刻意计算下,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天。
某天傍晚,他闲来无事,便决定带狗狗去看看海,沿着海滩散步。养宠物的基本常识,就是要固定时间带牠出门遛一遛。
於是,他牵着那个小萝莉出门执行优良饲主的养育计画。
他们住的屋子离海不远,走个几步就能到达风景优美的海滩。两人刚沐浴完,走出来见到外头已是橘黄黄的一片,夕阳余晖映在海上黄澄澄的很是温暖。
明明知道女孩不会说话,他还是挺感慨的和她一起站在尚且有些烫人的细沙上观浪,有感而发:「我从小就在这片海域长大,看了这麽多年的海,从没看腻过。你说,海怎麽会这麽好看呢?不管是从什麽时候什麽角度看,白天、夜晚、狂风暴雨,都各有千秋。」
她似乎没在听他说话,怔怔地望着那片大海,望向遥远一方。
他看见她那有些落寞的表情,忍不住问:「想家了啊?」
她转过去,深深地注视着他,然後,慢慢地点头。
他有些愕然,原来这个女孩听得懂他说的话啊!
还是……她终於听得懂他说话?
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揶揄道:「想家了?你家在那个方向?那你要离开叔叔了吗?叔叔可是会很寂寞的唷。」
她偏头一想,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男人哈哈大笑,忽然俯下身来,将手撑在她的腋下,把她举得高高的,甚至高过他的头。女孩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短发,不敢往下看。
「这麽体贴又可爱的小萝莉,你真要走了,叔叔会很舍不得你的。」
女孩愣了一下,马上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男人双手滑下来落在她的腰际,跟她玩了一场云霄飞车的游戏,抓着她在半空中飞,将她荡到左边又荡到右边,惹得女孩噗哧噗哧笑个不停。
他的力气很大,即使将她整个举起在空中挥,看起来仍是游刃有余,彷佛她轻盈得像团棉花似的。
男人把她放下来时,落日已经快要完全沉没在海平线之下。
他蹲下来,捡起一旁的枯枝在地上草草写了两个字,告诉她,她可以叫他『冰蓝』。尽管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他还说,冰蓝色是他母亲最喜欢的颜色,所以他进了组织以後,就想到了用这个做为自己的代号。从此以後,用冰蓝这个名字活下去。
她疑惑地望着他,不解他的眼瞳深处为何遍布忧伤。
他坐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继续对她说:「我读高中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她是个特别好的妈妈,我会永远缅怀她。」
所以我走上杀手这条路,在组织的掩护下,杀掉了撞死我妈妈後肇事逃逸的凶手。
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从此杀人让我得到空洞的快乐。
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没人会为成绩优异的我感到荣耀了。那麽我坠入深渊又如何?
他沉默地望着她,她从他眼里看见一望无际的黑夜。
那麽黑,那麽深,那麽空,那麽痛。
她突然哭了出来,上前拥住了他。这麽瘦弱的小小身躯,把高大的他温柔的拥在怀里。
他低低的笑了,消遣她:「人小鬼大的……就你这个小家伙也想安慰我。」
她扁嘴,感到有点委屈。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他把她拉开来,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多妮。你觉得这个名字怎麽样?喜欢吗?」
他拿起刚刚那根粗枝,在沙子上写了两个字。这次他写得比方才用力了些。
「叫你『多妮』好不好?」
夕阳已经全然落下,四周快要幽暗一片,他看见她的影子拼命点头。
「那以後你就是我专属的宠物了。」他得意地说。
女孩似懂非懂的迎上他戏谑的目光,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