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我的往後餘生 — 第八章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3

时序来到十二月,来到今年的最後一个月。

我在老师当初提醒我的隔天就报名市赛了,也很顺利的拿到了第一名,在朝会上被校长颁奖。

老实说,虽然在学校有大大小小的考试和表演,但暌违两年没上比赛的舞台,我还是有点紧张,站在台上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到国三时我的失误、视线模糊扭曲、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和胡乱换气的身体,过往我认为早已过去的阴影,在那时候全都一点不漏的浮现在眼前。

当然陈洛凡隔天怎麽对待我的事也全部都在我脑海中浮现。

不过想到她我还是很气,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变得强大,变得让她或是其他曾看不起我的人後悔,再也不敢瞧不起我。

是啊,我这两年这麽努力是为了什麽?不就是为了证明我变成更好的人,回到这个舞台了吗?

想着对他们的不满,以及为了要让他们後悔的心情,我就没那麽紧张了。

对,他们过去看不起我的态度,以及陈珞凡听见我失误後一脚把我踢开的态度就是促使我站在这里的动力。

「老师,这是今年圣诞舞会的传单,其他的我发给班上的同学了,这张给你。」我递给她圣诞舞会的传单,说也奇怪,一开始明明很排斥学校里的许多老师,包括她,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对她的态度不像最初那样的锐利了。

「谢谢。」她接过传单,「哇!感觉很好玩耶,我高中都没有这样的活动,顶多只有请歌手来我们学校唱唱歌而已,星雨感觉真的满有钱的。」她边看着传单边赞叹着。

对,星雨除了学校大、拥有丰富的资源还有带动升学率的音乐、美术、体育、数理、语文资优班,还有一群很有钱的金主在支撑着,但学费又不像私立高中那麽贵,除了资优班有入学限制外,普通班的入学几乎是没什麽太大的限制的,虽然学校主张人人平等,但也同时让学生的素质参差不齐。

喔对了,我那个控制狂老爸也是学校的其中一位大金主,他是在我入学後才开始给学校金援,虽然他没表示什麽,但我想他应该是想藉此在学校掌握一些权力吧?我不知道,但感觉就是我不乖的时候他会拿着金主这个名义来打压我。

学校最怕得罪金主了,我也知道学校的为难,所以尽量不做些出格的事。对,尽量,我还是有几支迟到而记的警告、集满十五支警告换成的一小过。

我以为我爸会用关系让我的警告和小过销去,但他没有,我真的不懂他特地给学校金援的目的是什麽,我从以前就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不过我也没很在意那些警告和小过有没有被销过就是了,我会尽量控制到不要升级成三大过退学的。

「你的高中时代听起来满无聊的。」我耸耸肩。

「跟现在的你们当然无聊许多,不过也是只有我们那年代才有的回忆呀。」她没有因为我的吐槽而不开心,「我高中的时候还没有智慧型手机,圣诞节也没有像星雨一样有那麽盛大的圣诞舞会,只有请歌手来学校演唱,跟着喜欢的人在台下挥舞着萤光棒,结束後再彼此交换圣诞礼物,虽然不是什麽精彩的过节方式,但对我来说是一直很向往的浪漫。」说完,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很浅的笑容。

她的笑容和那幸福的感觉是我不懂的,我在我妈的脸上时常看到,我在赵宇翔的脸上也看过,在去年的圣诞舞会上也在温萱脸上看过。

看过那麽多幸福的笑容,但我却始终不懂他们笑容里的情意和温度。

我感到很无助,从国三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不见,也找不回来了。

「你会带你男友来吗?这次舞会每个人都可以携伴参加。」我问她,不知道为什麽讲出这句话时,我的内心有些酸涩。

其实我嫉妒着每个幸福的人吧,我嫉妒家庭和爱情都美满的赵宇翔,我嫉妒着有我爸的宠爱的我妈,我甚至也嫉妒着眼前这位我明明认识不久,但每天都开心活着、认真生活的老师。

他们都很幸福,只有我活在过去,始终不愿意放过自己。

「应该不会吧,他工作有点忙,我们两个私下庆祝就好啦。」她不以为意地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挑着眉,「不会寂寞?我看班上几个女生如果男朋友无法在情人节、圣诞节这天一起度过都会很生气。」

她哈哈大笑,「拜托,你们才几岁?这年纪的高中生都是以另一半、同侪为中心呀,我们都几岁交往多少年了?相处模式早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平淡的生活,我们知道自己有把彼此放在心上就好了,而且他虽然忙,但也让我有更多时间专注在你们这群学生身上,不好吗?」

「别把你的青春耗费在我们这群小鬼身上。」因为我不值得。

「对我来说,并不是耗费,而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她认真地说,眼里没有一丝的犹豫,「我很开心能认识你们,你们每个人都很有个性和特色,虽然有些人可能有那麽一点点的难搞啦……例如你。」她很努力的不直接说我是个难搞的人,但还是说了。「但相处过後发现你也不是那麽坏的人,对朋友也很好,嘴上说的跟心里不一样,不过我知道,你很在乎他们。」

我没想到她还有观察过我跟赵宇翔他们之间的互动,我连我自己都不太了解了,但她讲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好啦,你会不会太注意我了?多去关心别人吧,比我需要你的关心的人更多。」我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因为我怕再讲下去她会把我整个人都讲得透彻,而我害怕让别人了解真正的我,那个脆弱不堪的我。

而在我准备转身离开导师办公室时,她对我说:「你们每个人都很重要,我的关心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多谁少。」

奇怪,明明我很害怕她了解我,怎麽当她说对每个人的关心是一样时,我又有点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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