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是我的往後餘生 — 第四章 誰為誰點亮星光 9

「歌唱比赛的决赛就到这边告一段落,我们会在今天放学之前公告得奖者,敬请期待!」主持人的声音从歌唱比赛开始到现在依旧热情,「那麽,接下来是社团表演时间,首先为我们带来表演的是吉他社。」

杨文杰和其他跟我同届的同学上台,他先简单介绍吉他社还有团员们,之後开始唱他们准备的两首歌。

杨文杰虽然平常都吊儿啷当的样子,但唱起歌来很认真,也很深情,让我还满意外的。

我猜想,会不会台下也有他重视的人在听呢?

会不会,大家都藉着这个舞台向重要的人诉说他们在心里深藏的心事呢?

我其实不太懂为什麽他们告白都不直接说,而是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对方知道。

「谢谢大家,请大家先别走,接下来是我们的地下团员带来的表演,一定一定不能错过,因为他是,一年级音乐班的方、昱、程!」杨文杰把我的名字一个一个字的念出来,真是够了,虽然我平时并不低调,但被他这样说还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接着我听见台下的尖叫声比刚才赵宇翔表演时还要大声,我并不意外,因为我知道,我值得拥有这麽多人的喜欢,还有这些掌声和尖叫。

我挺起胸膛,自信满满的走上司令台,每一步都从容优雅,走到定位後我坐下,用脚架固定好的麦克风说:「大家好,我是一年二班的方昱程,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我没像赵宇翔一样讲那麽多话,因为我也没有想表达心意的对象。

我乔了一下吉他後,看了下台下,发现刚才在摊位跑来找我搭话的学妹也在,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没有一刻从我的身上离开。

虽然我很习惯表演,还有被人注视的感觉,但她的目光太炙热,我觉得我多看一秒都会被她灼伤。

我撇开视线,眼睛看向远方,开始演唱。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我是不知道我的歌声在他人耳里听起来怎麽样,但我觉得应该是舒服的吧,我看到台下许多人如痴如醉的听着,有些人甚至轻闭双眼认真的聆听着。

我的手继续在吉他上刷着和弦,继续唱着。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蹟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首歌该用什麽样的情绪、心境来演唱,传达我想要的情感。

里头的歌词有皱纹、岁月的痕迹等等形容长者的词,可能是有关亲情的;但里面「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这两句歌词我认为也满像爱情的,为了那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那个人,放弃全世界。

该有多喜欢到对方到愿意为他放弃全世界?

有很多种情绪可以诠释,但我最後选择了爱情来诠释。

但我觉得我诠释的并没有很好,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一个人过。

虽然有唱出歌词来,但其实我有点心虚、不确定感。

以往在练习、演奏每首长笛曲时,我都会认真的查作曲家的背景、擅长的作曲手法、生长环境、爱情史等等了解作曲家的一生,曲子也会查当初作曲家创作这首曲子的心境、想表达什麽,而我也会尽全力的把作曲家想要呈现的诠释给观众和老师。

但我也知道,这一年多来我的诠释都不好,老师说我的技巧精湛,该做到的都有做到,可就是没有感情,很生硬。

我也很努力在情感诠释这一块做了很多的努力,看了很多电视剧、电影、小说、诗集、散文、漫画,能看的我都看,最後发现都是徒劳,我也几乎快放弃诠释情感这一块了。

「我觉得你不用着急,人难免会有迷惘、鬼打墙的时候,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过了,你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记得有一次,钢琴老师对我说。她是一个很神奇,我也很敬佩的老师,因为我什麽都没说,但她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讲出我的问题,但没有逼我一定现在要马上做好。

於是,我打算听她的话,照着自己的步调慢慢来。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在那里

我唱完最後一句,弹完最後一句旋律,等吉他的余音响完後,起身对台下的观众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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