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黎星辰和我,以及警察指名必须通知的几位师长外,学校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上个星期四发生了什麽事。既然如此,为什麽薛守佑会知道?
「我是学生会长。」薛守佑耸耸肩,「有些事不想知道也会知道。」
老实说,我不相信。
「然後呢?」我有些戒备地皱起眉,「你想知道什麽?」
「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什麽东西啊……薛守佑的回答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当事人又不是我,我为什麽会不好?」我莫名有点慌张,「如果你想关心那天的後续,你该问的人不是我,而是黎星辰才对。」
薛守佑像是完全没在听我说话,自顾自地啊了一声,「说到星期四……」
听出他意有所指、故意拉长的长音,我全身寒毛竖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个星期四,」他一脸得意洋洋,「你可不能再跷掉了吧?」
「薛守佑,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不敢置信地问。
而他只是继续挂着那个讨人厌的笑。
我不是故意违背承诺不去学生会帮忙,就连大队接力的练习也是,我都不是能去却不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即使再怎麽不想,该做的还是会做。
但我说过了,星期四的社课时间,我真的有事。
「薛守佑。」我想了老半天,百般不愿地开口,「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毫不犹豫,「好啊。」
我傻了,「我、我什麽都还没说耶!」
「谁叫你是季李呢?」薛守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薛守佑给季李的特权。」
「特你……」我硬是吞下下一秒就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换上客套的笑脸,「那还真是谢谢你喔。」
人家都给方便了,就算是句谢谢也好,我总是得意思意思回礼嘛。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薛守佑突然开口。
我没多想,随口问:「什麽?」
「星期四不管你要去哪,我都要去。」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麽简单!
望着薛守佑明摆着奸计得逞的得意神色,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
下课後,我背着书包到饮料店打工。
趁着上一班的同事还没走,老板招招手把我叫到後面。
「辛苦了,这是这个月的薪水。」老板将薪资袋交给我,表情严肃地告诫我,「季李,我知道你的经济状况不太好,上次你朋友在店里打架造成的损失,我就没和你算了,以後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好吗?」
「谢谢老板,没有下次了。」
老板颔首,示意我赶快换好衣服工作。
我从升上高中就一直在这间饮料店打工到现在,老板待员工向来甚厚,同事之间相处融洽,我并不想因为私事影响其他人,对於这点,我发自内心感到抱歉。
——「万大哥,星期六有工作吗?」
——「最近警察抓比较严,等风头过了再找你。」
得到万大哥的回覆後,我叹了口气。
有时候,豪哥会问我是不是真的很缺钱,他可以先借我,等我手头宽裕了再还。其实别说豪哥了,就连我也问过自己,为什麽要这麽拚命赚钱?
住在阿公留下的房子,阿嬷被姑姑接去照顾,我需要负担的只有学费和生活费。我没有朋友、没有娱乐,食量不大、吃得简单,零零总总的花费加起来,以饮料店打工的薪资来说绰绰有余,但只要一想到未来,我就无法遏止心中的不安。
我只有一个人,我得靠自己才行。
「干麽摆出一副苦瓜脸?」
豪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柜台前,他双手捧脸,夸大地模仿我的表情。
「因为看到你吧。」我懒洋洋地回他,「珍珠奶茶,微糖少冰?」
他抛了记媚眼,「聪明!」
恶不恶心啊?我作势想吐,这种招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吧。
「你真的很不识货。」豪哥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话锋忽地一转,「星辰呢?最近都没看到她了。」
「这里是渣男的地盘,她都分手了怎麽还会来?」我瞟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别有用心,「你不是有她的联络方式吗?自己去关心她啊,干麽问我这种蠢问题?」
「你懂不懂纯情少男心?那麽久没交女朋友,我也是会紧张的好不好?」
「真的假的?」我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你之後都没再交女朋友?」
豪哥翻我白眼,「骗你有钱赚?这种丢脸的事有什麽好骗的。」
「我只是没想到……」我没了和他斗嘴的意思,「她真的伤你那麽深?」
「说深是没有,国中生嘛,交往哪有在认真的。」豪哥撇撇嘴,想了想又说:「但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觉得很难再信任一个人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我和豪哥会这麽好,也不只是我们个性相像的缘故,我们可是在同一个时期被同一个人伤害,上辈子要烧什麽香才有这样的缘分?
要是让我知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