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兰君白玉似的颈项被他掐出红艳艳指痕,呼吸登时不顺,杏唇逐渐苍白泛紫,艰难地蠕动,神情却仍旧平静,不急不徐地吐出三个字。
「诈屍呗。」
申兰君答得胸有成足,似是见怪不怪,楚子焉一怔,须臾间,心中陡然腾起杀意!
满口谎言的人,不能留!
他的眼神森冷,沉声喝问:「那麽为何你这个守陵人没守在地宫外的鹊楼中,而在陵墓中?卑贱小子胆敢欺君?说!这是哪里!是谁指使你欺骗朕已死的!」
「不……陛下……误……会……臣……岂敢……欺……」申兰君唇办发紫,已被楚子焉掐的双眼微凸,喉间仅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
瞧他的眼神杀意凛冽,申兰君连忙指了指自己的颈子,像是想解释,楚子焉这才松了手劲。
楚子焉满是剑茧的长指依旧停留在申兰君的脖颈上,拇指徐徐在玉脂般颈项上滑动,像是笃定掌握申兰君的生死,不疾不徐说道:「你说朕炸屍,有何凭据?朕劝你莫要胡诌──」
要是申兰君一句答的有破绽,便要拧断他的颈子!
一阵呛咳後,申兰君喘息扯着嘶哑的嗓子道:「陛下那日挣脱金缕衣束制的动静极大,身为守陵人不查看陵墓内的异相,才是怠职欺君──前些日子,有几股盗墓贼闯进来,兴许是谁过了阳气给陛下吧。」
楚子焉冷声问:「那盗墓贼人呢?」
「被臣杀了。」
「屍体呢?」
「自然是拖去别处了,臣再如何疏懒也断不会让卑贱污秽之人与陛下同枕帝陵!」
申兰君讲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楚子焉仍不满意,揪着他的衣领扯近身前,问道:「朕为何要相信你?」
「就凭臣亲眼看见陛下诈屍没吓破胆,还不眠不休照料陛下!若是臣真有意谋害陛下早就下手了,陛下还要怀疑臣吗?」
申兰君语带两分忿忿,七分无奈,还有一丝委屈,让楚子焉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自知理亏。
申兰君说的没错。
如果对他有杀意,看到他复活的那一刻早该一刀将他了结,哪里还会为他更衣?刺客哪里做这等无谓的事?况且他也亲眼看见申兰君轻车熟路地在地宫内取出衣物为他穿上,不是熟悉地宫状况的人绝对不知道衣物摆放何处。
楚子焉稍微卸下心房,挑眉问:「既然如此,朕诈屍你不怕吗?」
「不怕。」申兰君淡笑如风。
帝王威仪在申兰君眼前难道一点重量都没有?
「为什麽不怕?万一朕凶性大发,一把推倒你,将你吃乾抹净──」楚子焉有些不甘心,忍不住作势要咬他。
他的表情十分狰狞,但申兰君却只是笑。楚子焉心有不甘,真的贴着申兰君的颈项轻咬了一口。
申兰君受惊,抖了一下,缩了缩脖子。
看他吓着的模样,楚子焉心中轻哼,只许你轻薄人,现在只到怕了?心底高兴,变本加厉,更加恶意地舔了他一口,却没料到申兰君低吟出声。楚子焉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
申兰君皮肤白皙,已被他掐得青紫,而这一口轻咬,没有牙印,只留下了清楚的湿痕。申兰君眼神幽深,楚子焉这才恍然大悟,戏弄的啮咬在申兰君眼中恐怕是调情啊!
楚子焉差点摇头大叫他绝对没那个意思,但来不及了──
只见申兰君瞅着他似笑非笑,眼神蓦地荡出一抹难掩的情深意重,轻声说:「陛下要推就推吧。想对臣如何便如何,就算将臣吞吃入腹,化为血肉,臣亦心甘情愿。生同衾,死同穴,倒也风流。」
「你是断袖!」
楚子焉闻言虎躯一震,一阵恶寒由背脊窜起。他跳了起来,倒退了好几步,似是他才是被咬的那一个。
只见申兰君唇瓣蠕动,笑意渐深。
「不是陛下有龙阳之癖,臣不得已只好舍命陪君王吗?」
楚子焉俊颜似火灼烧逐渐蔓延至耳根,不用猜他也知道自个儿的脸红成一片,恐怕连耳根都红个透顶,恼羞成怒,扭过头大喝:「剑!朕的天子剑呢!三番两次戏弄朕,罪该万死──」
不料後颈蓦地传来钝痛,楚子焉眼前一黑,随即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