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西王国番外的番外系列,缇姬向,雷者勿入
※时间点:缇依登基当晚的生日派对时,发生的小插曲
『未来你有了心爱的人以後,你不觉得和她一起看月亮是很浪漫的事情吗?』
记忆中除了父王第一次邀请自己看月亮那次,他从未特别专程看过月亮。
『不就是天上一个圆圆白白、没有特别用处的东西吗?』
直到一个多月前,他仍是这麽想的;或许太过理性的脑袋不懂得欣赏感性的浪漫之美吧,但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心情──
翘首凝望夜空的长发丽人,白皙的侧脸在银白的光辉中显得单薄,连一向灵动的眸子都显得沉寂,任凭月华洒落一身。
一如在梦中相遇,虚幻而悲伤。
缇依知道这一刻是怎麽到来的,也知道自己势必得与对方好好谈谈。
姬,他的公主。
父王背对着他们,拉着薇薇和国师聊着魔法的运用,毕西尔也被棱强势地带入他们的聊天圈中,在棱的笑脸攻势下尴尬地应付着;某个被他强硬邀请来的神座则一个人坐在远处的石椅上,偶尔过来圆桌拿些食物酒水,丝毫没有靠近他们的意思。
缇依不是笨蛋,一看到这个景象他就明白了:除了某人,其他人显然都是刻意的──刻意让他和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三个月又二十一天,这是他们上次见面至今的天数,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这麽久不相见,即使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却也无能为力。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缇依无暇他顾,然而在午夜梦回之时,那抹清清淡淡的倩影也未曾失色,甚至因为思念而愈发鲜明强烈。
他太了解自己──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幻世,所以对於这一切的选择,他无所怨尤;唯独对於他的公主,无论如何选择,也改变不了牺牲姬的幸福的事实,缇依对此满怀愧疚,今天终於有机会好好跟对方道歉,但他却连走上前的脚步也显得太过沉重。
「……姬。」
呼唤的声音从唇中轻轻流泄而出,蕴含着太多思绪与想念,只是一个音节,他却感到齿间发颤,连对方投望过来的熟悉眼神,都让他内心一震。
一抹浅浅的笑容从姬的唇旁浮现,却抹不去眼底的落寞和复杂的情绪:
「缇依。」
缇依停在距离姬两步远的地方,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互望着彼此,好半晌,缇依才扬起嘴角:
「今天,谢谢你来为我庆生。」
「不用道谢,至少,为你庆生这一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这句话像触动了两人之间的某条弦,缇依微微垂首,喃喃地说道:
「姬,对不起,我──」
「也别道歉──别道歉,我都明白的。」
姬的眼睛如闪烁的星空,声音仍旧轻柔温和,为什麽即使泫然欲泣仍然要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呢?
「我没办法为你做些什麽,也没办法分担你的痛苦和悲伤,所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这番话让缇依沉默了下来──「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对自己来说的,若自私一点地说,对於父王、薇薇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但唯独对姬来说不是。
本来该一起相扶相守一辈子的未婚夫,选择成为侍奉神的人,终身不得结婚,且基於双方的身分,今後势必会减少往来的机会;缇依唯一庆幸的,只有他从未公开宣布和姬的关系,这样对她日後的嫁娶也比较好吧……
「听说你被神选为神座时,一直很担心,後来听说你闭关自学,不接见任何人,你一定很痛苦吧,一想到你的心情,我……」
泪珠沿着白玉般的脸颊滑落,缇依一愣,抽出手帕想为之拭去,对方却抢在他之前自己抹去了眼泪,并且後退了一小步,唇畔颤动,努力挤出几个苦涩的音节:
「已经……知道你、很好,能这样看着你,已经……足够了。」
「我......无缘成为陪伴你走一生的那个人,但依然会祈求着,愿你幸福。」
「愿你幸福,缇依。」
他从未对姬许下承诺,即使他曾无数次地明示或暗示地说出「我喜欢姬」,并且表明希望对方待在自己身边的意愿,唯独不曾给予承诺,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一份顾忌和恐惧。
当另一个自己说出姬和幻世中的夜瑛不是同一人时,他真的很庆幸,但随之而传来的遗憾却也有着他无法忽视的重量。
『即使我不能守护她,姬也仍然是我重要的人。』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缇依,会娶的王后永远都只有一人。
他缓缓放下手,深呼吸,凝视着面前的人,哪怕这个人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他很清楚,只要此刻一个转身,他们将很难再碰面、很难再有任何关系,很难……除了保存回忆外,已经无法再留下什麽。
父王第一次将姬介绍给自己时,他就一直很珍惜,这个有着腼腆笑容,娴静、气质温雅的女孩……只是,纵然他号称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也想不出来,有什麽既能守护他的公主、又能保住其他重视之人的方法……
「抱歉,无法跟你细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姬,对你,我除了抱歉之外,还是只有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即使我不能成为你的丈夫,我也会一直守护着你,我以我的姓名荣誉起誓。」
关於那些曾发生在另一个自己身上的事情,除了跟他一样身为当事人的菲伊斯,就只有被父王逼问时不得已透露出的一点点过去,缇依不想再跟其他人提起,更不想让姬为自己担心,未料对方眨了眨眼睛,彷佛蒙上一层雾气的忧郁眼眸竟带了点笑意,摇了摇头:
「缇依,你真的不必跟我道歉,因为,比起让你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这个未来已经太好了。」
「姬,你刚才说──?」
他吃了一惊,不小心提高了声调,其他人的注意力随之飘了过来,但又很有默契地快速回过头,继续若无其事地聊着天──他注意到坐在远处的某人,目光在他们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夹杂着疑惑与好奇,但他无心去管,只是走近姬的身边,压低声音,却仍克制不住颤抖地问:
「姬,你刚才说的话,是什麽意思?」
姬柔柔一笑,这次神情褪去了忧伤,带了点无奈和莞尔: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你跟我提过曾去异世界的事情吗?那个叫幻世的世界,是不是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那是……」
姬转过身,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轻声说:「我见到『她』了,在梦里。」
「在一个多月前,我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女孩。一开始,我很吃惊,不晓得该怎麽看待『她』的出现,但她告诉我一些事,包括若是坐视你放弃王位、孤独地去当神座,什麽都不做,上王陛下可能会被人陷害而死,新王上任後将引起人们的叛乱反抗,而你──你将在绝望与悲伤中与之作战,甚至为神牺牲生命,前往遗憾的灵魂才会前往的幻世……」
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泪悄悄再次汇集在眼眶,姬微微朝缇依的方向颔首,强忍着泪水笑道:
「对不起,即使知道你是为神而死,我还是更希望你好好活着,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活下去,比任何人都幸福的活下去……」
「在幻世的那个女孩,叫做夜瑛,她说你将做出一个足以扭转命运的选择,请我不要担心,所以我一直等,相信着你,而你果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真的,太好了。」
缇依抿了抿唇,稍微恢复了一点镇静後,也笑了:
「看来在那个世界,不只是另一个我,夜瑛也过得很好啊。」
「是啊,而且,另一个昊绝神座也在幻世,夜瑛跟我说你们在那边过得很好,昊绝神座也给你很多支持,他跟你也有很深厚的缘分吧?」
糟糕,另一世界的他们的关系没有露馅吧?
「夜瑛她……还说了些什麽?」
缇依尽量装出自然的模样,但终究还是瞒不过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姬张大眼睛,终於真正的笑出声来: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喔,难道在这个世界发生了什麽──」
「没有,什麽都没有,姬你别想太多。」
「真的?夜瑛说我跟她的灵魂是一样的,她可以随时穿越时空来梦中跟我聊天喔。」
「什、什麽?」
最後他们的对话被闯进来问八卦的棱给打断了,众人重新聚在一起,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聊着缇依的生日和继位,还有好多好多有趣又愉快的事情。尽管这一天结束後发生了几乎致命的暗杀,但事件终究还是圆满落幕。
对缇依来说,16岁的生日宴会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而这无疑是他人生迄今最精彩美好的生日。
无论在何时何地,在哪个世界,你都是我唯一的公主,即使能陪伴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我也会衷心祈求着:
请你一定要幸福,我的公主。
有点担心有人不喜欢或无法接受缇姬向的文,我当然还是最支持菲缇菲,但若没有菲伊斯,我唯一能接受的也只有姬了~会有这一篇,并不是我已经写死康纳西王国系列的缇依或姬应该怎麽样,而是因为我认为姬也是缇依很重要的人,不应该就此忽略,也不能因为缇依「好像把一切困难都解决了」,却忽略了他牺牲应该要给泰姬的幸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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