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升上高中,只需要好看的成绩,前几志愿的学校就会录用,所以不需要亮丽的备审资料,就算做了也是白做。不过,对当时的杜梅来说,她想把自己最好的每一刻都记录下来──虽为普通班,但她美术超群、体育超群还是合唱团的实力主唱,不管分在高、中或是低音哪一部都可以。
「以後大家都见不到面了耶。」朋友唏嘘,面对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们还是可以约出来玩啊!高中太忙的话,半年一次,一起吃个饭、回母校……大学的时候,一年一次,我们可以挑新年的连假,所以不会见不到面。」杜梅想,有心又有空就能见到,毕业只是小事情,只是自己的日常不会有彼此而已。
「我超级怕上高中没朋友的,怎麽能那麽幸运就轻易找到,像杜梅你一样了解我的人?」
「可是我都在呀,所以不管你发生什麽事情,传讯息或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杜梅对她扬起笑,这时候的她,觉得这个世界好单纯,什麽事情都破坏不了这样的美好。
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即使自己再怎麽不情愿,这个世界还是会拉着你向前走──杜梅落榜,没上自己最想上的学校,原本的仪队梦破灭,一切都像是毁了一样,她上了一所位於都市边境的偏僻高中。
那分数,写题时躺着乱写都能够进去。
一瞬间,杜梅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恶梦植入了她平静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在高中三年一次引爆。
性骚扰、霸凌与家庭的不和谐,让一向乐观开朗的杜梅渐渐失去了笑容──直至认识李碧瑭。
高一养成的孤僻性格,让她在高二分班後,总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与任何人来往。所幸自己办事能力挺好,分组还是有人要的,让她不用愁上课分组总没人找自己。
「杜梅,杜梅!」一道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神,她看见李碧瑭拿着一罐啤酒,对着自己笑,「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同学会上,杜梅没有注意其他人,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麽变化,只是多看了几眼李碧瑭。坐在角落的她从没想到有人会向自己搭话,更别说是人缘好的李碧瑭了。
「嗯。」杜梅冷冷回应,拿起快要喝完的啤酒罐,与李碧瑭乾杯。
「还是一样吗?」像是早就知道杜梅回用什麽态度回应自己,李碧瑭并没有表现出碰壁的样子,只是坐到了她身旁的空位,降低了点音量对她说,「我可以当你的好听众喔。」
「我没事。倒是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杜梅的肯定句让李碧瑭有些愣着,过几秒後才露出原本的笑容,「不差,工作挺顺利的,你现在在哪工作?」
「自由业。」
「还画画吗?」
「嗯。」
「真棒!我也想看看你的画。」
杜梅心想,李碧瑭都不会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尴尬吗?其实没有话要说的话,可以直接离开,她一点也不会介意,毕竟她今天真只是来看李碧瑭的。
自己偷偷看几眼、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好了。
「没什麽好看的。」杜梅想要打发走她,却在与她对上眼时,一念之间打消了这个想法──李碧瑭还是这麽好看,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特别漂亮。
这个表情,让杜梅想起了那一天。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李碧瑭站在走廊,而坐在靠窗位子的她站起身,准备去将窗帘拉上。
她走近,李碧瑭也靠近了窗户,在风吹起窗帘时,挡住了李碧瑭的脸与身躯。窗帘不随着风摆动,杜梅睁大着眼睛,心跳加速。
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李碧瑭亲吻了自己。
没有人看见,这是属於她们两个人的秘密;杜梅藏在心底,没敢想她会喜欢自己。
因为这也许只是青春的贺尔蒙发作,一时冲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