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她不断的跑着。
此时,烈日当空,她不顾昏眩的脑袋,持续的奔跑,香汗淋漓算什麽,神态狼狈又如何。
整个脑袋昏昏沈沈的,只想着---她不过离开一个月而已,他竟然就变心另娶她人?而且这个新的新娘还是之前自称是她的闺蜜、她的好友。
她不能接受。
她怎麽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一定是个玩笑,是他惩罚她,故意气她的玩笑罢了?
老天啊!一定要这样这样啊!
眼看圣洁的白色教堂就在眼前,她连换口气的时间都舍不得,急急的蹬上阶梯,就看见那扇敞开的门里有众多宾客,欢乐的声音从里头溢了出来,那些他跟她的朋友脸上洋溢着笑容,彷佛嘲弄她是唯一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人。
老天对她何其残忍,在这麽多苦难之後,却让她失去所有吗?…包括她最缺乏的幸福。
啊!脚一扭,剧痛的往地上一跌,脆弱的膝盖磕在地上,受伤了,流血了,顾不了,她连忙爬起来三步当作一步的冲进大门…..却听到牧师慈祥的声音坚定的宣布着。
「….现在,在神的面前,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妻。」
她蓦然冻住,她没发觉有多少双幸灾乐祸的目光转向她,也不在乎多少怜悯的视线投射向她,在她眼中,她只看到他….他慢慢的转头看向伫立在门口的她,清薄的嘴唇彷佛得意的、嘲讽的扬起,似乎在说---我不在乎你了,就算没有你,也多的是女人可以当我的妻子。
像是刻意要做给她看一样,他露出格外灿烂的笑容,那个她好久不曾见过的笑容,接着他温柔的揭开新娘丁文兰的白色头纱,甜蜜的、温柔的抬起丁文兰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嘴唇。
顿时雷动的掌声响起,欢呼的呐喊呼嚣着。
她却脚软的软坐在地,心刺痛,泪水滴淌,此刻她真的顿悟,幸福…..真的离她远去了。
曾经历经过的死亡,也没这刹那的感觉恐怖。这里这麽多人,她却觉得只剩下她孤身一个,而且她心冷、身冷、情如死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好冷,比她在南极追捕目标时还要冷。
哈!!情死真的远远大於身死。
滂陀泪眼中,她木然看着他紧紧的抱住丁文兰,给予丁文兰一个热情的法式热吻,让丁文兰笑得花枝乱颤,彷佛得到了全世界所有珍宝一般。丁文兰那样的快乐,她也曾经领受过,就在他跟她求婚、他跟她结婚的那霎那…为何那时极致的幸福如今却变成极端的苦痛?
「啪!啪!啪!」四周是祝福的掌声和呼喊,还有砰!砰!砰!不住喷发的礼炮。
但她的心结冻了,再也不跳了,死寂了。
「你回来做什麽?」邢如亭,她的小姑,她前夫的大姐冲到她的面前,面目狰狞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
她木然转眼看去,脑子里没理解这女子是谁,只是愣愣的…
「跟我来。」邢如亭毫不留情的把她拖离了教堂门口,免得弟弟的这个下堂妻丢人现眼,给她弟的婚礼添了晦气。
直到把她拉到一个幽静的房间,才把她重重的往地上一掼,毫不掩饰口气中的厌恶,「你还回来干什麽?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要折磨我弟弟到什麽程度才甘心?….他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忘了你,让别的女人给他幸福,我不准你来破坏,听到没有?」
他的幸福,那她的幸福呢?
泪水滴滴流淌…..她的幸福一向没人在乎,以前是,现在是,以後…..还是。
「别摆出那副可怜的样子,我弟以前蠢,可怜你、疼你,结果呢?吃了多大苦头啊!哼,告诉你,你别想用这招讨可怜,你根本不值得。我弟他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你,又能笑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妖精再来折磨他。」
笑?
她想起婚礼上,他的笑靥…确实,他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幸福,她已经好久不见他的笑容了,难道跟她在一起,他真的那麽痛苦吗?
好吧!既然他那麽痛,她也那麽苦,那何不….何不放过彼此,不再纠缠?
「说吧!你要多少?」邢如亭拿出支票簿冷冷的问。
她没有回应,放空的脑子只是一片空白。
「五百万够吧?」见她还是没有回答,「那麽一千万呢?」邢如亭再也受不了她的沈默,摇晃起她的肩膀大声嚷着,「到底够不够,你说呀?」
她这才把目光放到邢如亭脸上,空茫的双眼没焦距的瞧着,一点也不明白邢如亭在激动什麽。
「够不够?你倒是说啊?」
「够了。」她低喃,这样的日子,她跟他都过够了,从今以後,他过他的,她玩她的,就别再有交集吧!
「很好。」邢如亭脸上露出鄙夷,在支票上写了数字,硬把支票塞进她的皮包里,「一千万给你了,以後不准你再出现我弟面前,听到没有?」也不等她回应,邢如亭自以为达到目的,打开大门大踏步离去。
她望向敞开的门,在那有限的视角里,她看见他抱着新娘丁文兰在众人的喝采下步出红毯,一路上彩带、彩炮挥洒不断,然後新郎跟新娘坐进了敞篷的跑车,两人向所有参礼的亲朋好友喜乐挥手….接着他油门一踩,跑车向前迅速驶去。
他就这样……….带着他的新娘离开了她的生命。
她愣愣的想着。
门外欢乐声依然响着,但她这里却是一室的寂静,她默默的低下头,泪止了,她想,她永远失去他了,再见了,她好不容易爱上的男人---邢日钦。
从今以後,她要把邢日钦埋在她的心底深处,只是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把他埋得够深?
手表突兀的震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反射性动作的连续敲击手表镜面两下,然後把手表贴近耳朵,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红月,事情进行得如何?你们复合了吧?」那熟悉亲切的声音呵呵笑着,明显带着期待,「你丈夫有没有被真相给吓着了?」
「乔尔,我…..我……」她的声音激动着,带着些哽咽。
「发生了什麽事?」那头的声音一变,冷静问着,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他结婚了,再也….无法……挽回了。」
那头沈默了一会儿,「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
地球依然在转,她的人生依然还要过,她只得想办法振作,「我收回辞职令,给我任务,再危险都无所谓。」只有玩命,才能够让她忘掉伤心,就像十年前,她被家人伤害得遍体鳞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