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晴空万里,在一个月前被清漩丢出去找药材的小黑终於平安回来了。
清漩接到药材後并没有如往常般抓某王爷来试药,反倒独自一人坐在凉亭,望着湖面,发呆。
忽地一坨白色的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牠在湖的另一端欢快的蹦躂着,旋转、跳跃、牠闭着眼,然後滚走了。
……真是来乱的。
清漩笑着,有些无奈般的揉揉眉心。小黑已平安回来,虽然不知到为什麽街上药材行就能买得到的东西能让他亲自跑进山里采,但这不是重点。
此次出行,小黑还带回来某只让自己惊奇不已的生物。
就是在一年前的街上与清漩有过一段心灵对话之缘的,清纯可人胆识过人不畏强权且懂得明哲保身的某鹅。讲简单点就是在对面蹦躂的那只,啊不对,已经滚走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据说那时,小黑跋山涉水终於找到那药草,回头一看,发现身後有一石碑,上头的字被磨得不清不楚,只有最顶端的一个箭头的形状还勉强能辨识出。
於是咱们天真无邪的小黑以为这是啥路标,正好自己不识路,於是便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一坨白色生物挡住了自己前行的道路,
小黑:「……」
怎麽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地上的某鹅:「……」
刚刚哪个不看路的踹到我?
某鹅抬起头,正好与小黑相望。
小黑惊讶了:「是你!」
某鹅点点头:「鹅。(嘿对,是我。)」
然後这孝顺主人的好暗卫就把这只鹅「规劝」回来了。具体是怎麽样规劝的,清漩不清楚,他只知道这只鹅来到王府後,依旧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
清漩眯眼看着某鹅被尘渊踹走,成为远方的一颗炮弹时,不仅笑出声来。旋身踏进尘渊房内,拢拢衣袖不留下一点钱财,拉着小黑小灰出门逛街了。
清漩一出现在这街上,便受到许多关注,倒不是恶名昭彰,反倒是圣名远播。为什麽?这要从一年前开始说起。
是说当时,清漩在街上活脱脱把那十五岁便穿着铠甲上战场戳敌人、十八岁独自冲进敌军大本营把别人捅得乱七八糟的战王爷气晕在街上时,居民们顿时觉得清漩是天上派来的天使,咱们是文明人,咱们动口不动手!
只是这战王爷不喜欢说话,他的行动宗旨是:
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能解决大部分的一切。
这一句说出来啊,不知道唬过多少敌方派来和解的官员,当他们还在期待这句话有什麽深层的含义时,己方崩溃的防守线挂着眼泪告诉自己:没有!就是字面意思!
然後他们就战败了。
可喜可贺。
战王爷虽然不苟言笑,但今日如此繁荣的王朝可都是他一刀一刀捅……咳,打出来的。且天下太平,王爷不需征战,也就只能待在自己的王府里面批批(皇上偷塞给他的)奏摺,耍耍剑,顺便踹踹鹅,一天如此美好的过去。而他也不是成天腻在王府里,有时还会出来,美其名逛街,实际上是在巡逻,搞得战王爷管辖区内皆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作为太平盛世加上良好治安的直接受益者,居民们打从心底讨厌不起这位仅仅弱冠,气场就比自己还高的王爷。所以一年前,清漩在街道上的所作所为,仅是被拿来当作茶余饭後的话题,并没有嘲笑王爷的意思喔!真的!
拐过街角,眼前的一坨人引起清漩的注意。
看着密密麻麻不透风的人群,清漩自知自己是挤不进去了,於是脚尖轻点,无声地落在对面青楼──的阳台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人影,里面的人们抖了一抖,在看见清漩那无害的笑容後,便平复下那砰砰乱跳的心,该干啥干啥去了。
由此可见,这种事清漩没少干过。
眯起眼,清漩凭藉良好的视力窥见人群中的那位──长的贼头鼠目的人贩子,看这阵头,恐怕後面还有不少「商品」等着被贩卖。
「小灰,」清漩轻唤,一道黑色身影倏地出现在他面前。清漩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币,夹带着一张纸条,全数交给眼前的暗卫。「帮我跟那老板带点话。」
「是。」
清漩看着小灰离去时的残影,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轻轻扶住栏杆,双眼直盯着一位看似仅八、九岁的少年。後者感觉到视线,抬头,看见对面阳台上的美人儿後,竟是有些慌忙地低下了头。
小孩子什麽的,真好玩。清漩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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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弯的双眼道不出任何情绪,徐徐的微风缠住墨黑的发丝,阳光下的侧脸甚是有些透明。少年看直了眼,几乎沉沦进去,只在悬崖边硬生生清醒过来。
自己的新主人,还真是有些恐怖。少年心想。
「有名字吗?」清漩的声音不大,轻缓的绕在自己耳畔,温柔而飘渺。惹得小孩心中微微一颤,小脸一红,捂着耳朵笨拙的向後退了几步。
清漩见状,微微一挑眉。
是个纯情的,不错玩。
「有、有的。」小孩有些羞赧,「我名古月。」
「古月啊…」清漩见他如此害怕,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蹲下,一手牵起他的手,一手摸着头,「我姓临名清漩,你愿意跟我走吗?」
古月被他的一波操作搞得脑筋转不过来,他不明白眼前人为何对自己这般温柔。
作为童奴,他的这八年、乃至於往後的生命全被金钱死死锢住。一个没有爹娘、没有家、没有依靠,仅用几锭金银就被买下的孩童,又有谁会以温柔待之?
古月从没见过自己的双亲,自懂事以来,便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着。他曾在街头乞讨、曾被富贵人家抓去当替死鬼,最後,他被极其信任的小主人以几锭金子舍弃。他的每一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他的每一刻,都需面对着挨饿的痛苦与受冷的煎熬。
自己曾付出太多信任,最後,他选择不相信。
是不是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小小年纪的古月不懂,为什麽自己没有父母亲?
为什麽自己不能同其他人一样,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
为什麽,自己没有「家」?
两人陷入一股沉静,清漩澄澈的眼眸内,清楚地映着古月浊而不净的眸子,那是历经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难、嚐尽人世间的不堪後,对世界的无声反抗,微不足道,虚无缥缈,且无人知晓。看着对面陷入思考的人儿,清漩没有催促,只是对他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就是这一个笑,一个平常人唾手可得的东西,让古月止不住双眸中的泪,这是他这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
清漩是不同的。
他真的不同。
有时候,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仅仅需要一个照面,一刻绝对的信任,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眼睛乃灵魂之窗,清漩的灵魂是澄澈的、高贵的紫,如天神降世,如说书人口中的仙子,求之,而不得;转瞬,而即逝。而现今,一位天神为了自己而驻世,以一笑道尽所有温柔,让自己不再畏惧,使自己不自觉地有了依赖的想法。
古月的双眼弥漫着雾气,隔着一片水雾,清漩清澈而温柔的双眼更显得如同梦境一般。他张了张嘴,面对眼前这人,他有了从前没有的信任感。
这次,应该不会再被丢弃了吧?
古月勾起一笑,千言万语全化为一字......
「好。」
来自觞觞的OS:
其实啊......分隔线下面的文,去掉废话,只剩下:
「有名字吗?」
「有、有的。」「我名古月。」
「古月啊.......」「我姓临名清漩,你愿意跟我走吗?」
「好。」
......呵呵
啊中间的那一大串...我只能说,理化课的威力真强大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