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啓,再度阖上的声音传入范念忻耳中。
直到此刻,她才敢将自己的不舒服表现在她好看的面容上。
「不……」压抑着经脉里头那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冷汗不停的渗出额间,不消片刻,便浸湿了她的衣裤。
「不许觉醒……我不许……」每当体内那股力量经过脊椎末端时,总会有一股激烈的刺痛传出,令她必须极力克制,这才能不发出伸吟声。
过了良久,直到感觉所有蠢动的力量全让自己封印在自己的双腿,苍白的双颊这才开始慢慢浮出一丝血色。
看来,这次受伤,令好不容易受到控制的力量,又开始浮动了。
若是这伤再不痊癒,只怕自己会渐渐失去抑制它的能力,这,不是她欲见到的画面。
嘴角漾起一丝苦笑,范念忻没有任何埋怨,也没有任何的不满,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莫邪,苦苦压抑自己的力量,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耳边传来的一道声响,让她原本就带着苦涩的嘴角,更显无奈。
「我知道……」那声音说的,她明白。
自己体内的本源力量,早在自己满十八岁生日当天,便该觉醒。
然而,恢复上辈子记忆的她,却选择苦苦压抑,不让体内那带着邪魅的力量,伤害她最深爱的主子。
哪怕这样对自己只有坏处,她也心甘情愿。
她能有今生,是主子赐与的,若她的能力只会导致主子受到伤害,那麽,她情愿放弃。
「哪怕压抑到最後的结果,是失去自己的本体?」
那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解,些许的轻叹。
像是不明白范念忻这近乎自残的举动。
「我不在乎……」她的存在,本就是因应主子而生,能不能继续活着,对她一点儿都不重要。
她唯一看重的,是主子的幸福。
况且,若不是因为她的莽撞、她的心软,主子又怎麽会为了自己,而被夺去一身力量,甚至,还代替自己承受处罚。
「莫邪,你要知道,若是一直不让本源力量觉醒,那麽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如此弱小,只能依赖别人保护的你,真的能守护你家主子吗?」
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的话语,令范念忻陷入了沉思。
祂说的对,若是自己坚持不让力量觉醒,那麽,她的身体会因为压抑力量的关系,而变得越来越脆弱,最後,甚至会因为封印不住,爆体而亡。
但若是她为了守护主子,而选择释放力量,最後,却害得主子受伤,那麽,这结果又是她要的吗?
「傻孩子,你的执念太深,我老青是劝不动你了。」
那声音的主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後,似乎是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心,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不再规劝。
这执念,根深蒂固,难改、难改啊……
「虽然劝不动你,但帮你还是可以的。」
语毕,一道青芒凭空出现在空气中,接着,又迅速的隐没入范念忻的腰间。
刹那,一股轻凉的感觉自脊椎传出,令她的不适稍稍降低了几分。
「孩子,我能帮你的,就只有那麽多了,之後,若是痛苦,就在心底呼唤我的名字吧。」
虽然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在这孩子受苦的时候,减轻她一些痛苦,也算是为了对自己曾付出过善意和恩情的她,尽一份心力吧。
「谢谢您……」身体的不适得到了缓解,范念忻疲倦的朝窗外道了声谢,接着,便再也抵不过浓浓的睡意,陷入沉睡之中。
睡梦中,她彷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见主子为了自己,而挨了五十大板,最後,甚至被贬去官职并夺走一身的法力,而她,只能被人死死压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的泪水滑落,却什麽也不能做。
若不是被主子限制住声音,她一定会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板子是她该挨的,那处罚也是她应得的,不应该是由她最爱的主子来承受。
主子何错之有?
错的人,是她啊!
只是,无论她怎麽喊叫,却仍只是无声的呼唤。
有没有人可以帮帮她?
她需要取回自己的声音,好替她的主子开口求饶。
她不愿再看见那板子打在她心爱之人身上,亦不愿意再看到主子护着自己,情愿受苦的模样。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可以帮帮她……
哪怕要她付出生命做为代价,她亦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