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和日麗 — 9.

9.

今天是学校举办的模拟考,考程表比照大考。

班上的人全按座号一排一排坐,我瞧见周日和前面坐着吕视知,高三的座号是统整转组生後重新编排过的。

考试铃声刺耳的响起,试卷自前方传下,我也再顾不得其他事了。

「周日和,你觉得数学难吗?」

「难啊。」他笑盈盈的回应身旁同学的话。

「真的?理组的人数学不是都很厉害吗?」

「谁说的,平均之上里多多少少也包着几个平均之下呀。」

「甚麽啊,班长班长,你觉得早上考的数学难吗?」只见那位同学望见欲走出教室的吕视知,连忙大声向他呼唤。

「你这样到处问是怎样啦。」马上就被停在门边的吕视知凶了。

「哎唷,人家好奇嘛,要是你们都说难,那就是真的难啦。」

「是哦,那如果我说很简单、超简单,你想怎样?」

「我、我……」

「你相信理组同学,还是文组班长?」

吕视知这不怀好意的问话使那同学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答不出来。

见自己在这场辩论中取得胜利,吕视知轻哼了一声,走出教室。

周日和低下头,暗暗一笑。

「抱歉,我刚刚好像替你树敌了。」同学好不容易拾起方才被吕视知吓跑的魂魄,重新面向周日和,半开玩笑的问。然而即便几分钟前才被吕视知无情的对待,他的语气及面容仍无一丝不悦。

周日和则是摇摇手,「班长个性不错。」淡定回道。

他们之间诡异的程度和今天考的数学完全有得拚。

他看了我一眼,绕着操场继续悠悠哉哉前行。

梅雨季结束已久,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由於同班的关系,「巧遇」这词似乎已不适用,但我们的确是一种不约而同。

「我这样会不会很像跟屁虫?」我望着走在前方的他许久,终於忍不住稍微小跑步追上他,一脸心虚的问。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这唐突又教人不好回应的问题。

然而在说出口的当下我便後悔了,我害怕他的回覆。

他听了我的话後先是停下步伐,想了一会儿,仍是那样笑着。「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好呀。」

这是一个不意外的答覆,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自己不至於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而且我并不讨厌两个人,不得不说当有人与自己做着相同的事情时,会对此时此刻自己的行为有信心许多,是这样吧?」他的目光自然的放在我身上,耸耸肩,寻求我的认同。

他的眼神及话语都十分温柔。

我认真而且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要不你快跟上我吧。」只见他耸了下肩,开口的同时脚步也放慢了。

我赶紧踩近他身旁,他有些跳跃的言语动作总令人一时反应不及。

「话说,你应该有别的问题想问吧。」

「啊?」

「之前说过的。」

我开始在记忆的河里捞寻,想起了那一日。

「你说转组的原因?」

「嗯。」

这是要我再问一次的意思吗?

我先是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气。

「……请、请问你为甚麽要转组?」由於过於紧张,还不自觉加了敬语。

「因为这里离操场比较近呀。」

「此、此话当真?」

「请你当真。」

我不愿反驳他,即便这四个字摆明了他所言并不全然属於事实。但正是因他如此挑明,我更无意质询。

「距离毕业还很久,故事要是一次讲完就太无趣了。」

「一千零一夜?」对於他的话,我脑中头一个蹦出的就是这五个字。

听见我脱口而出的话,他眯起眼,发出了意外爽朗的笑声。「这叫分散风险。」

虽然我听不明白,可我也笑了。

忽然一阵南风吹动了他的衣领,也吹散了夏日午後的闷热感。

「筠庸要不要也说个故事?」

我心头猛的一颤。

「我、我没甚麽故事好说呀,我连夸父和盘古的故事都快分不清楚了……」为了努力要抑制住因被单唤名字而产生的不明躁动,我反而说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垃圾话。

「噢,我感觉你对说笑还挺在行的,不如这样吧?我说故事,你负责说笑。」

这男孩也真厉害,无论甚麽样歪到天边的话题都能和和气气稀松平常的做出结论,包括刚才在教室里也是。

「……你笑得出来的话,我也很乐意。」

「不能忘记说过的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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