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房她立刻拿出手机，刚才离开餐厅前海清玉就跟她加了朋友，要她立刻转发照片。
现在她很郁卒地发讯息给他：
Sorry！我哥他们知道我翘课了，说要跟你聊聊～
很丢脸，怎麽有这样的哥！请个饭像犯了滔天大罪。翘课难道不是商晏奇起的头？
她只祈祷他们不会也找到班长头上去。
发完觉得没说清楚，想再加一句警告性的预防针，让他知道哥哥们有多可怕，回讯已经来了。
没关系，我也想认识你哥他们。
啥？为什麽？
早晚的事。
问号正要继续，他又传来：
是我拉你翘课的，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这种话，怎麽不像漫不经心的海清玉会说的？
能躲开他们最好，不然就整个赖在班长头上！
她很悲观，海清玉绝对躲不掉。
你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看漫画。
他、他怎麽知道？
晚安。
她只好回覆：
晚安。
画面暗了，她盯着手机好久。
他因为她也倒楣了，请客还惹上麻烦。
也真奇怪，他们一个多月来连认识都说不上，怎麽就忽然变成老哥们重点调查的对象？
隔天早上又第一个出门，在烧饼店前肩上被拍。
「楚西！」昨天他死到哪里去了？一整晚都没碰上。「你又告我状！」
「叫三哥。」楚西笑眯眯地从老板那里接过两个烧饼，一个立刻被他徵收。
「你怎麽可以这样？我被你给害惨了！」
「咦，我宝贝妹妹不见了，没报警已经算你好运。我当然立刻打给楚南，效率更高。」
「我就不相信你从来没翘过课！」看楚西那贼样就知道。
「我从来没被抓过，等於没发生。」
「可是你害我就算了，还害到我同学——」
「他做了什麽应该被治吗？」楚西忽然眼光不善。
她错了，不该主动提什麽同学。「算了！不想理你。」
「不理我可以，我们想理的是他。」
不会是修理的理吧？「楚西，你答应在学校不会管我！」
「我没要管你啊。」意思就是要管海清玉。
楚北很想把在第二站买的煮玉米拿来敲他头。
楚西把钱付了，然後照例抽税，拿走一根玉米。
他嘻嘻一笑：「好啦，肚子饿了记得来找三哥，不要人家请客你就乖乖跟人走，知道吗？」
把她往学校方向推，一路没吃相地边走边啃玉米。
居然还有女生回头看，她很想快走把他丢在後面，可惜短腿不争气。
到了校门前终於摆脱他，楚北提着早餐分道扬镳。
「楚北。」
还没走到教室，背後有人唤她。
看到商晏奇，她有些意外。他有这麽早来过吗？「呃⋯⋯班长早。」
「怎麽忽然这麽正式？」商晏奇轻笑。
刚才那种被女生视线聚焦的熟悉情况再度出现，看他好像还要问什麽，楚北本能就想闪。
「昨天谢谢了！我去吃早餐。」她提高手里的袋子，然後⋯⋯溜！像真在赶时间一溜烟往教室钻。
进了教室便松口气，还有两个人已经到了，她不会落单。
第一眼就看到沈炬，这麽早来玩游戏？然後瞟到隔一桌伏在桌上的那头微乱的发。
奇怪，他不会在家多睡一会吗？来这里睡会比较舒服？
最好笑的是，叫人家不要熬夜，自己干什麽去了？
戏谑的心情没几秒，就想到自己给海清玉惹来的麻烦。
她咬了咬唇，背包放下就提着早餐蹭到他身边。
「⋯⋯海清玉？」她小声唤。
他恹恹地抬头，像睡美人睡太久浑身无力似的，大手托着下巴。
「我想跟你说件事⋯⋯顺便回请你早餐。」
美食双手拱上，稍稍缓和罪恶感。
他把食物一一打开，然後把筷子递给她。
「你吃没关系。」她赶紧说。
他另一手从抽屉又拿出一双筷子，她只好接过自己的筷子。
他又先用筷子把每份食物灵巧地分成六四比两份。
「吃啊。」他筷子在空中一点，示意她先吃。
她开始吃，心情放松些。
可是⋯⋯不是要回请他吗？
怎麽有种快要习惯跟他吃东西的错觉？她甩甩头，提正事。
「海清玉，我跟你说，我有三个老哥，都很可怕，我先帮你准备一下，免得你吃亏。」
「你三哥是楚西吧？」
她一块芋头糕掉下来，赶紧用纸巾清他桌子。
「你——怎麽知道？」
「他是校里红人，名字又像。」
「那你认识他吗？」
「应该马上就会认识。」
她闭了闭眼：「楚西已经算是三个里面最不可怕的，他们的可怕度排名刚好是长幼排名。」
「如果你的哥哥像你，应该不至於可怕。」
「你抓到重点了，他们一点也不像我！」
他懒懒地啃玉米，给她一种松鼠很宝贝冬粮、一粒一粒玉米慢慢啄的感觉。
「他们如果像你，对我来说才麻烦。」
这什麽绕口令？「反正，他们不会打你，但会用最高明的方式套你，让你不知不觉就供出你的祖宗八代、私人机密、还有各种把柄。你一定要小心。」
「这麽关心你，的确是好哥哥。」他啜一口刚才分出不到半杯的现榨芭乐汁。
她很没同感地喝她的大半杯。「他们是我的克星！」
「既然不会打我，你就别担心了。」
她也只能做这麽多了，真是罪咎。
「对不起喔。」
「觉得对不起，那今天历史课帮我抄笔记。」
啊？她最讨厌抄笔记了⋯⋯
他没笑的那种笑：「抄的时候，要挑着抄。老师说的重点，你先在心里打个分。」
「打分？」
「这一个史实在整段历史事件里的重要性是多少？如果你觉得十分里有超过六分的重要性，你再抄下来。」
有这种笔记法？
「你不是觉得历史应该学真正重要的东西吗？就这样去学好了。」
「那我试试。」
「很好。」他又是那天数学课当志工家教的口吻。
她已经吃完自己的份，他还在慢吞吞地慢吞芋头糕。
「你很环保，都用自己的餐具。」她称赞，连杯子也有。
「方便被人回请。」
他是在开玩笑吗？这人的幽默感从他脸上看不出来。
萧雨晴来了。楚北收拾自己的部分：「那我回座了。」
走一步又回头：「如果真被我哥他们堵了，立刻打给我！我会赶去帮你。」
他喝他的芭乐汁：「没事。」
怎麽他也用上大哥的口头禅？
她有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