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交过男朋友的没有答案,那就去问有交过男朋友的。
每周四的晚上是听听-Listen固定练团的日子,通过考验的陈俊廷偶尔会在这时候来探班,手里还会拎着所有人爱喝的饮料。
陈俊廷焦虑,能见蓝佑禾的日子自然不会放过。
小可爱虽然觉得他黏得有些过火,但他都把小脾气隐藏得很好,平时还是那一副好相处、有些调皮、完美天菜的样子。
在四个姊妹前他更是如此,陈俊廷总是把四个女人的心情照顾得服服贴贴,蓝佑禾都怀疑未来哪一天,自己会被这四个人卖给陈俊廷。
期中考前的社团大楼仍旧灯火通明,陈俊廷抱着书独自坐在角落,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练习。
虽然蓝佑禾也为自己的期中考担忧,但想到下周在市政府广场举行的乐团嘉年华,他就焦虑到头皮发麻。可能超过千名的观众……说什麽都要把最好的自己拿出来。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李书桦带着疲惫地说道,同一首歌他们不知道失误第几次了。季婷婷的状态很差,在练习时频频走神。
她愧疚得哭了出来,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出了练习室,严若涵担心,连忙追了上去。刘品洁也少见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跟了出去。
接受到陈俊廷期待的眼神,蓝佑禾陪伴男友的疲惫烦躁感顿时又涌了上来,实在不是很想跟他相处,但自己又心软。
正当小可爱要走向男友时,李书桦叫住了他。
困惑地看着大学姊,只见她笑笑的,指着自己对着他男友说:「借我一下。」接着他就被大学姊带出了练习室,留下陈俊廷独自一人。
李书桦靠在阳台上,示意蓝佑禾也一起。
秋天的晚风已经带有寒意,吹起她剪短的头发,发尾在耳根摆动,乾净俐落。
「你跟俊廷怎麽了吗?」揉了揉学弟的脑袋,李书桦看到另外三个学妹坐在外头的板凳上,严若涵拿着卫生纸坐在季婷婷身旁,刘品洁则是滑着手机静静站着。
这段时间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全都跑了出来,蓝佑禾瘪了瘪嘴没让自己哭出来。
他缓缓的说,把这一阵子的难受透过声音从身体里释放出来,让压力不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办才好。」陈俊廷不知道在害怕什麽,心里话都不肯说,根本无力帮助他什麽。自己又在忙大专营和乐团的事,即便想,却也没有精力用在陈俊廷身上。
但是他爱陈俊廷,他又不希望他难过。
他很担心、很担心,陈俊廷最後变得跟武维德一样,那该怎麽办。
「佑禾,你真的非常喜欢俊廷吗?」李书桦的话让蓝佑禾愣了一下,「如果没那麽喜欢,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小可爱没想到大学姊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书桦笑了笑,她低声地说着她和柳彦钧的故事。
柳彦钧是个懦弱的男人,身为大家族的长孙,他是被母亲和奶奶控制住的。家里的人都宠他,但却也背着沈重的期待与责任。因为婆媳问题严重,柳彦钧从小就被迫要完成母亲要求,一旦没达到要求,就会被关在房间里打,这也导致他无法主动承担与做选择的个性。
「你能够想像吗,我一个这样的人,和他那样的人交往。」李书桦欣赏聪明、有智慧、有主见且能够行动的人,以前她对伴侣的要求很高,但柳彦钧能沾上边的大概只有聪明这一点。
当初和柳彦钧交往,只是她想试试看谈恋爱的感觉。虽然她长得漂亮,但强势的个性让大部分的男性敬谢不敏。她的高要求也找不到理想中的男朋友,所以当柳彦钧来的时候,她就想:「好吧,我就试看看吧。」
交往刚开始,柳彦钧很努力地在讨好李书桦,只要女友提出什麽要求或期待,他都会想尽办法完成。这让李书桦很矛盾,她希望柳彦钧能够有点主见,却也享受在他的喜欢里。
「我们交往前一年,我男朋友几乎不会跟我说他的心事,因为他知道我不喜欢懦弱的男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李书桦抱怨着,而柳彦钧听着。柳彦钧很忠心,也不太会批判,所以这也让李书桦充满了安全感。
只要待在柳彦钧身边,她都不需要担心被抛弃或者他的想法与自己起冲突,因为他就是依着自己。
「有一次我跟他回家,因为他的小姑姑要结婚,她妈妈希望我去帮忙。但结婚那一天我是有行程的,我拒绝他妈妈後,他妈居然摆出『如果你想嫁进来你就必须做』的姿态。」那真的气死李书桦了,非亲非故地干嘛要替他们家做这些事,还没结婚就当成媳妇,那结了还得了?
「你知道更气的是什麽吗?我跟柳彦钧讲这件事,他居然跟我说:『我知道我妈妈很强势,但是我没办法……』妈的,这明明就是他妈的问题,我那时候真的觉得这男人怎麽那麽没担当。」气到脏话都飙出来,李书桦白眼都快翻到天边去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大吵……严格来讲是李书桦单方面生气,柳彦钧一边传递妈妈的指令,要李书桦去帮忙婚礼的事,但李书桦不肯。
有一次他们在吃晚餐时,柳彦钧又提到结婚的事,李书桦一把火起来就说:「你要听你妈的、要当妈宝你就回去。要嘛我们分手,要嘛就是听我的!」说实话她并不特别需要柳彦钧的爱,她的自信与家庭足以支撑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那时她也是认真的想和柳彦钧分手,因为她不想因为任何人妥协自己的自由。
「其实我忘了他那时候的表情是什麽,但他之後就没再提这件事了。」日子又回到以前的自由自在,但隐隐约约的他们之间有什麽没处理,「大概是两个礼拜之後吧,彦钧开始开始找很多藉口不跟我见面。我觉得很奇怪啊,因为他平常都黏得要命。」她跑去问刘品洁发生什麽事,刘品洁却要她自己去看看,「然後我就跑到他那时租屋的地方,没想到把门打开,我看见他喝醉了,在里面哭。」
那时候李书桦才知道,柳彦钧为了自己的事跟母亲大吵了一架。这对一个从小都服从长辈的人来说,是多麽恐惧困难的一件事。
「你知道吗,那时候很好笑。彦钧看到我就抱到我腰上,一边哭一边说:『书桦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可是我妈好可怕呜呜呜呜呜。』鼻涕和眼泪都擦在我新买的衣服上。」李书桦学得很滑稽,但笑弯的眼眸里都是柔软的情感。
她知道柳彦钧懦弱,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友的脆弱……她也才发现他为了跟自己交往,他鼓足了勇气改变自己,让自己去面对许多他原本不敢做的事。
「直到那时侯,我才知道什麽是『爱』。」这叫柳彦钧的男人啊,真的真的很爱自己。
原本还在谈自己的李书桦安静了下来,眼神很远,像是沉浸在某段记忆里。
「後来呢?」蓝佑禾忍不住问。
「後来?」李书桦抬起手臂,深了个大懒腰:「我把他带去洗澡、睡觉,隔天等他起来後打了一炮。」
「呃……姊姊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蓝佑禾尴尬。
李书桦调皮地眨眨眼,也不再继续和学弟开玩笑:「後来我去找品洁问了一些沟通的方法,既然他不肯说,那换我主动让他说。」那也是她真正为这段感情开始有所付出,「其实我也开始为他妥协很多事,即便很多是我不认同的……但我很爱他。」李书桦也有自觉,要在她的生活圈找到这麽迁就她、让她做自己的人大概也只有柳彦钧了:「当然,婚礼我还是没去帮忙。」
这让柳彦钧与家里僵持了好久,他的母亲不断要他和李书桦分手,但最後还是坚持下来了。
「所以啊,如果你没有决心耗的话,那就快点跟俊廷分手,趁现在还年轻快点换个适合的。」李书桦说得真心诚意,「俊廷的个性跟彦钧很像,他们都很固执、有些软弱,但也很愿意为爱的人付出。」即便自己遍体鳞伤。
在那之後,她和柳彦钧有过许多次大吵,有些是无聊的小事、有些是有关於他们的未来,也有几次差点要分开,但柳彦钧用刘品洁教李书桦的方法,把她的心给爱了回来。
他们谁都不肯放开手。
「嗯……」蓝佑禾沉默了一会,心里思索着,但他又想到了什麽:「可是大专营跟乐团的事……」那是他答应别人要做到的事,不能说放就放。
「明年我会跟彦钧结婚。」李书桦牛头不对马嘴。
蓝佑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之前不是说暂时不要结的吗?
李书桦叹了口气,道:「他们家人太烦了,甚至没经过彦钧同意就找媒人去我家。」她看了看楼下的三位美女,已经哭得差不多了,「我想说乾脆结一结,反正早晚都要结。」
他们也转身慢慢走回练习室。
「可是他们家……」
「介聘的申请书我已经交出去了,明年我会到花莲去,大概五年十年不会回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或许在这段时间里她能找到不用住到柳彦钧家的方法。
「那乐团不就……」
「嗯,这次表演完我就不会再接新的邀约了。」那是她的梦想,以前她或许会不顾一切,但她现在有更放不下的事,「品洁也跟我说,她觉得出名让她很困扰,她很多想做的事都不能做了。婷婷这个情伤大概也要一阵子,所以我才想缓下来……对你和若涵,我觉得很对不起。」李书桦停下脚步,眼里都是抱歉。
蓝佑禾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其实他觉得这样很好,Alisa那通电话也浇熄了他大半想成名的欲望。
这时季婷婷被严若涵带了进来,刘品洁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麽,她看起来好了很多。
李书桦张开双臂,把每个人都用力地抱一下,所有人都笑了。
他们一同走进练习室,蓝佑禾看见陈俊廷微笑着迎接他。
「学姊,品洁教你的那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