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დ琴鍵上的青春დ》 — 21 世間情為何物

下了车,我连头也不敢回,便直接往演奏厅的後台方向走去。

「懿妘?你不是第三场的吗?怎麽这麽早来?」一道低沉绵柔的声音传来。

「学长,你也在?」见是彦皓学长,我吃了一惊。

「用不着那麽惊讶吧?」他失笑,「我有一场独奏和一场合奏,想说早一点来准备。你呢?」

「我......」一时想不到好理由来搪塞,我只能道:「我也是啊。」

「是吗?」他随口回了一句,「话说,予濬换个衣服怎麽换这麽久?」

「你自己来换换看,看你十分钟穿不穿得好。」清冷又温融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就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

「嘿嘿,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彦皓学长笑着,「好了,别挡路,该轮到我换了。」

「去你的,快滚。」予濬学长笑骂着踹了他一脚。

彦皓学长走了之後,我好好端详了下予濬学长。

他换上了一套燕尾晚宴服,高挺的身型把西装穿得笔挺有型,到脚踝上方的黑窄长裤包覆住那长达一百公分的逆天长腿,更显其高挑精瘦。

「衣鱼,你看什麽呢?看得这麽认真。」他见我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瞧,轻轻问了声。

随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我注意到他化了妆,柔亮的粉底把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唇上也搽上了红色唇膏,比以往来得更为诱人。

我吞了吞口水,压下喉中突然涌上的乾涩,「你怎麽又叫我衣鱼?很难听你知道吗?」

「不会啊,」他想了想,「你不喜欢?」

「不喜欢!」对此,我表达严正的抗议,「要换做你,你会喜欢?」

「应该不会喜欢吧。」他点了点头,「可是,我觉得很好啊,特别的有意义。」

「哪里有意义?」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特别难听算不算?」

「当然不算。」他心平气和地说,「因为是我取的,也只有我能叫,是专属於我的印记。」

「......」我无语。怎麽好像不经意间就被霍少撩了一波?这高冷男的撩妹技术看起来又进步了啊。

「你们在讨论什麽?有没有兴趣让我知道?」彦皓学长换好衣服出来就问道。

「没事!」这回倒是异口同声,不过他是为了扞卫他的独享权,我则是羞於启齿,彼此各怀鬼胎。

「不说就算了,搞什麽神秘?」彦皓学长咕哝道,我们三人都笑了。

♪♪♪♪♪♪♪

十点,先以演唱会拉开今天的序幕。

奕苑中学身为私立学校,财力必然雄厚,背後又有许多大集团撑腰,以重金礼聘请来了林俊杰、周兴哲、五月天和蔡依林等乐坛大咖莅临演唱。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我,是深深地爱过,你在我的心中,从没有离开过......」

「在失去你的风景里面,你却占据了每一条街,一步步曾经、一步步想念,在脚下蔓延......」

「当我才发觉,就是爱,世界变了。当你在传达,你爱我,手牵着我......」

怪了,这群人是约好一起唱情歌吗?明明有〈怪美的〉、〈伤心的人别听慢歌〉之类比较能炒热气氛的歌可以唱,却一个个不约而同温柔地唱着抒情歌,全校同学倒也没有异议,全听得如痴如醉。

中午十二点半,演唱会完美落幕,全校学生一窝蜂地涌到校门口去追星,我则和彦柔及三位学长到食堂吃饭。

「刚才的演唱会,好听吗?」吃饭吃到一半,予濬学长问道。

「好听是好听,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却见彦柔横过筷子夹走了我最爱吃的起士猪排,我叫了起来:「喂!你怎麽这麽没良心啊?把我的猪排还来!」

「才不要!」彦柔吐了吐舌,「分我吃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干嘛那麽小气?」

「好了,你们两个。」楷煊学长颇为无奈,看着彦柔道:「想吃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看是要吃我的还是再买一份,不然吃你哥的也行,怎麽非得要抢懿妘的呢?」

话是这样说,虽然语气中带有薄责的意味,楷煊学长还是把自己盘中那块完好的猪排放到彦柔盘中。

「吼,学长,你也太偏心了吧。」我不高兴了,「她都已经吃了我的,你还把自己的那份给她吃,不公平啦......呣......」突然,我的话语瞬间被打断。

「乖,我的给你吃,别吵。」

予濬学长直接把他的那份塞进我口中,我还想说些什麽,他又补了一句:「听话,快吃。」

「予濬,你对我的直属学妹怎麽这麽好?」彦皓学长微眯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她直属学长呢。」

「这不是对她好。」予濬学长顿住,邪笑了下,「她太吵了,不这麽做的话,大概这顿饭也不用再继续吃下去了,光听她碎念就饱了七八分了。」

「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说到这儿,我的语音又中断了。

「闭嘴,吃饭。」他又挖了一匙饭堵住我的口,「看,我没说错吧,她真的很吵。」

又被他补了一枪,碍於不能再开口骂他,於是我在桌下用右手拧了他的腰一把,他也不甘示弱,掐了一下我那不安分的手作为报复,可恶的是他脸上竟然还扬着微笑。

郁闷地吃完这一顿饭,楷煊学长和彦柔先到演奏厅去找位置,我和两位学长则回到後台预备。

「准备好了吗?紧不紧张?」予濬学长问了一声。

「哼。」我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又闹脾气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小朋友,别这麽任性了,该学着长大了。」

「干嘛要长大?」我仍耍着性子,「当小孩有什麽不好?」

「当小孩当然很自由,这我也知道。」他没被我的脾性激怒,反而愈加包容,「可是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处啊。」

「比方说呢?」我睨了他一眼,「空口说白话人人都会。」

「比方说,」他握住了我的手,「在男生握住你的手时,你可以分辨他对你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也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他。这些事,小孩应该做不到吧?」

「讲得真冠冕堂皇。」我笑了,「那你呢?你是真心的吗?」

「我刚才不是说过,这种感觉要用心亲自去感受。」

「可是我想听你说......」我望住他,「亲口说的才有真实性啊。」

「傻瓜,爱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嘴上说说便算数的。」他调整了下我的耳环,「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的。」

他的深邃眼瞳此刻就像漆黑夜幕,闪耀着点点灿星,每一次闪烁都宣告着他的坚定。

♪♪♪♪♪♪♪♪♪

下午二点半,音乐演奏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台表演的是名凯。

他身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平时总是微乱的浏海乖顺地拂向右额。

「大家好。」在一片掌声过後,他帅气又不失优雅地朝台下鞠了个躬。

「今天我要表演的曲目,对钢琴界略有涉猎的人应该不陌生,」他手扶着直立式麦克风道,「这首曲子叫做《深夜独梦》,又可称作《DreamingAloneAtNight》。」

他略带磁性的英文十分标准,让人听了很舒服。

「不过,虽然大家几乎都听过这首曲子,但这首曲子的创作缘由,我却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

他一说,台下的听众兴趣都来了,一个个坐挺了身子,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八卦。

「五岁那一年,我遇见了一个女孩。」他掬起笑容续道:「她的笑容很甜美,左手上戴着一条红色细绳,总是在我练琴时跑到我的琴旁胡乱敲着琴键,称得上毫无章法可言。」

「那时候其实我非常不喜欢有人打扰我练琴,可是这个女孩不知道有什麽特异功能,竟然能让我直直盯着她,却完全无法对她发脾气,甚至还留她在身边教她弹钢琴。」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就是没来由地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我们甚至还勾了手指,悄悄地订下婚约。」

「可是没过多久,因为家人工作的因素,我们举家搬迁到英国伦敦。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和那女孩交换联络方式就直接被带出国,至此,我们失了音讯。」

「为了能和女孩再度相见,我和家人抗争了多年,爸妈拗不过我,才总算松口答应让我回台湾念国中。」

「在国外的五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一直到现在都一样。」他转了下眸,「望着伦敦飘着雨的夜空,我总想着,在台湾的她,是不是也正抬头和我看着同一片星空呢?」

「无数个夜晚,无尽的思念,促成了这一首曲子的诞生。」他的语调柔滑,「现在站在台上,在开始演奏之前,我想对她说:『ImissyouverymuchandIcomeback.』」

他走到那白色的Bonsendorfer前坐下,先试了几个音,缓缓道出:「现场的你们,就是我情感的见证者。」

之後,琴音流泻出尘,我眼前不知何时已氤氲水气。

这首曲子的气势,要用多少寂寥的夜去乘载?其中包含的情感,又得用多少青春的眼泪去浇灌?

能得到名凯如此专一的情感,那女孩真的很幸运。

可惜,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略了既然他这麽专情,为什麽又说他喜欢我?这不合理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此封存在炽热深渊的情感,大概就值得这样形容吧。

一阵微风拂过,吹响了门边的风铃,而此时也下起了绵绵细雨。叮咚的铃、滴答的雨,全都和厅内的琴声融为一体,没有突兀、没有干扰,就只有和谐沉静。

台上的镁光灯打在男孩略带苍白的脸上,看似很近却又邈远,那份认真令人移不开视线。

「别哭了。」予濬学长递来一张面纸,「把眼泪擦一擦,再一场就要登台了,准备一下吧。」

「嗯,好。」我笑着接过面纸,「我会加油的。」

相信我也可以在台上绽放光芒,成为你身旁最耀眼的那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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