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辉等了许久,魅都没有醒来。
他拿过了那瓶药水,按照着月璃的叮嘱,就着尖尖的瓶嘴把药倒进了他嘴里。
魅皱起了眉,耍赖那般撇过了脸,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安辉急忙抬起瓶口,才不至於把药洒得到处都是。
安辉又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到底醒着还是睡着?」,安辉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只见魅仍是闭着眼,就是本能性的不喝药。
他可真没想过,那一向从容不迫的人也会不爱吃药。
……好像挺可爱?
可不吃药可不行,安辉爬上了他的床,跨开了腿骑在他身上,他捏住了他的两颊,强硬的把药瓶口挤进了他嘴里,咕咚咕咚,三两下就把药灌了进去。
魅皱着眉,咳了几声,悠悠地便睁开了眼。
安辉还来不及从他身上下去,两双眼睛视线撞到了一起,那人鲜红的眼渐渐清明,他微微一笑:
「差点失去我以後,终於爱上我了吗?」
「……胡说八道」,安辉瞪了他一眼,心里想起了他在以为拿回心脏後的疏离。
「分明以为自己拿回了心脏就想把我打发掉,现在还说那些做什麽?」,魅盯着他道。
安辉被他看穿了想法,当即便愣了愣:
「你又能读心了?」
「很遗憾,不能呢。」,魅语带惋惜:
「我是根据对安辉的了解猜测的。不过为什麽我读不了心了呢?心脏分明还在你那里的。」
「我是觉得没必要那麽遗憾。」
「为什麽?」,他支起了身子,安辉晃了晃,险些从他身上跌了下去。
魅伸出了手,轻而易举便托住了他:
「我倒是认为这很重要,毕竟安辉总是不爱说。」
那双手按在他臀上,让他整个人神经紧绷。
安辉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僵持了好一阵子,他才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问你,你昏倒的时候有听见月璃说话的声音吗?」
魅轻勾起嘴角:
「嗯。稍微。」
「那,你曾经娶过的妻子…你说过她也是特殊血缘之人…该不会…」
「其实我不太记得我跟我妻子的回忆,我只记得我有过一个妻子,没有孩子。因为我妻子是个男人。」,魅补充道:
「那时皇上质疑我与他後宫妃子有染,我便告诉皇上我有断袖之癖,皇上不相信,硬是要我娶一个男人以示我并未说谎搪塞。那时正好宫里请了个神叨叨的人来捉妖……」,魅顿了顿,突然他瞪大了眼回忆竟是突然涌现。
他那时被皇帝叫进了宫里,皇帝就坐在案上,缠绕着念珠手随意地朝着眼前身着一身斗篷的人一指,并朝他说道:
「爱卿,朕将此人赐与你作为妻子。」
魅愣了愣,他盯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人,对着皇帝微微一笑:
「皇上真爱说笑。」
「朕可没说笑,你不是好龙阳吗?」,皇上又指了指前面那家伙,朝他道:
「你怎麽不回头看看未来的夫君生得什麽样子呢?」
那穿着斗篷的人慢慢地转过了身,他盯着他,眼里有些迟疑。
随着他的转身,头上的遮蔽掉了下来,露出了他眉清目秀的一张脸。
可真是个美人,魅心道。
只不过那人一见到他竟花容失色,面带惶恐:
「不是人……」
他说的很小声,皇上听不见,可身为妖物的魅倒是听得清楚万分。
他挑起了眉,对眼前这奇装异服之人有了些兴趣。
「皇上可真是知道微臣的爱好。」
他大步大步走了过去,眼前那人越来越近,也对於他的靠近而退却。
「此人为宫里除妖的道士,你若喜欢那甚好。」,皇上懒洋洋的补充着:
「朕记得你对那些志怪之事特别也有兴趣,正巧你们可以交流交流。」
魅的眼睛一亮,他抬起了那人的脸,血红的双眼闪烁着妖异之光俯视着他:
「噢…除妖吗?」,他莞尔道。
横越了数百年,魅彷佛在那张脸上看见了安辉。
一个个曾经与他相恋的情节彷佛走马灯般不停在眼前掠过,而唯一不变的却是他一双纯净的眼。
那唯安氏一家独有,特别澄明的双眼。可以看透生死,可以驯化妖物。
而在那双眼底,魅知道,那里头放着他的心脏。
「我一直都搞错了,」,他笑了笑,对着安辉道:
「原来我的心脏并非在你体内,而是在你眼底。」
「咦?」
「然後,」,魅捏了把安辉的大腿,那力道暧昧而充满了挑逗:
「之前说你侵占了我的心脏也是错的,原来你并不是侵占。」
「你到底……」,安辉话都还没问完,便又听得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又道:
「我的心,是我鲜血淋漓心甘情愿捧着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