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再闪耀一回
联络了一早上,都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或许「我要筹妈妈的医药费」这句话实在很像诈骗吧?也或许是她根本没有把这些人当作是好朋友在经营,所以对方也没有在意过她,这是很正常的。
挫败至极的采霖什麽都没有成功,只能下午回到妈妈家中,整理了一些她的贴身衣物,准备带去医院,到了医院就看到了爸爸正在探望妈妈,还煮了鱼汤来探病。
「我刚下班,今天休假。」梁爸爸起身,把给妈妈喝鱼汤的大钢杯拿去洗。「你呢?请假了吗?」
「嗯。」爸爸怎麽会知道妈妈受伤的事情?采霖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先把妈妈的换洗衣物递上。她一直不能明白,这两个人都已经离婚了,却还是很友好的关系到底是什麽?
两人聊了一阵,采霖正打算去柜台结帐的时候,爸爸走了过来,「住院的费用我来付吧,可以先住一个礼拜观察一下。」
「……你不需要付这个的。」采霖皱眉,只觉得爸爸这样的行为,显得自己很无能,明明他都已经离开家了,为什麽要插手管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有钱,我付得起。」
「你不是新买了房子吗?我知道这样的话你也很不方便,你把钱留着,花在你自己身上吧。」爸爸从钱包里头拿出了现金。
「不用。」她拿出信用卡。「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
「林小姐病房的帐已经结了哦。」没想到护理师说,「先安排住院两个礼拜的时间,所以明天下午林小姐就要转个人病房了。」
「是谁付的?」
护理师看了一下单据和资料,回答道:「是一位马小姐,怎麽了?付错款了吗?」
是徐攸越?采霖心头一惊,但还是默不作声,「不是……我知道是谁了。」
「可是采霖啊……」
爸爸似乎还想说什麽,采霖赶紧摇摇头。「那是我的朋友,我……我可以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那……这个给你。」转头过来才看到爸爸手上拿着新的发圈,这次是深蓝色和黑色的蝴蝶结。「你是个大女孩了,也该为自己多打算一些,需要什麽随时跟我说,不要逞强,我也会偶尔找时间来看看她的。」
「噢。」她本能的接下,虽然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但什麽都没有说出口,看着爸爸的关心和安慰,她没有觉得暖心,只觉得自己被当成孩子了。
她气,为什麽徐攸越要把这钱给付了,她明明就可以自己处理的,她不想要被认为没有这个能力。
「好了,我要回去了。」爸爸擦擦额前的汗水,在她的眼中一样是窝囊而无用的动作,但是今天的采霖,却是说不出责骂他的任何话,这时候爸爸回过头问:「这个颜色可以吗?」
说的是绑头发的橡皮筋吗?
「普通。」采霖皱皱眉头,哼了一声,送走了爸爸。
明明身为大人的无奈,大人的辛苦,她一次一次被迫的去体会理解了,却还是无法原谅当初这麽无用的爸爸,到底是为什麽呢?
采霖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源自於自己的幼稚,现在的她没有钱,所以没有能力保护妈妈,也无法轻易拉下脸来关心体会爸爸的心情。
那种觉得自己没有什麽进步的无力感又涌现了,为什麽自己会这麽的不成熟啊。
回到家中,她先对徐攸越兴师问罪了,她拖着有点疲惫的脚步上楼,听到他如往常一样的在弹琴,她敲敲门,问:「为什麽把医院的钱缴了,都没有跟我说?」
徐攸越慢条斯理地拿下了耳机。「你不是替我租房子吗?马小姐通知我,已经有一个成交了,这是你的仲介费。」
「……喔。」她放下了手中的包包,一脸不开心。怎麽算这仲介费也都太高了吧?又把她当孩子一样的骗她了吧?
徐攸越也不多问,笑着拍拍椅子说:「坐下吧,弹琴给你听。」
「你也不问我为什麽不开心?」
「你这麽好强的人,不用问也知道的。」徐攸越说。
「为什麽你会知道……」采霖皱着眉头,趴在沙发上,让沉静的音乐,轻易的抚慰她的心情。
他的琴声好温柔,好轻易的戳着她的神经每个脆弱敏感的点。
然後她就哭了。这使得她也感到莫名其妙,她几乎不怎麽哭的,遇到任何挫折,她只有拚尽全身的力量去解决,去突破,她从来没有退让过的,何曾变得这麽软弱过?
是不是她发现,很多问题不是坚强就能够抵挡,很多事情不是勇敢就能解决?
不是的,一定是因为徐攸越这个缺德鬼的琴声实在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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