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者狂想《大丈夫》 — Action 21. 娘子當關

等她醒来,真田早已不在家里。後来网球社的後续,也没她什麽事情。

柳生跟柳带头对提案细节做了微调,星期一早上,网球社众人便带着和宫深雪,在校门口摆开阵式寻求连署。

而真田跟着忙得团团转,虽然两个人似乎在地位跟关系上有了微妙的变化,但片仓他也暂时无暇顾及。幸好片仓朋和巴不得他冷静冷静,便对这种情况没有产生太多反应。

她不得不说,立海No.1的社团,效率果然是令人咋舌。幸村周五下令,隔周一全部搞定,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大家对幸村的服从、对网球社的向心力,至少在立海大附中,还没有见过谁可以与之匹敌。

「要是他们再出夭娥子,我就自发性连署,推幸村去跟他们选。」夕辉眠月跟片仓朋和站在一起,远远看着幸村身边满满签名参加连署的人,不免有些得意地乱撂狠话:「叫他们全跪在神之子的脚下,看谁还嚣张得起来。」

片仓嗔了她一眼,却也无法反驳。毕竟把这几尊人气王请出来,虽然直接粗暴,却不啻为最有效的复仇方式。只是站在她的立场,和井垣打对台需不需要结仇,暂时还有待商榷。

因是网球社起的头,他们就算猜也猜得到背後有片仓出手,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发作。倒是真田弦一郎把片仓看得比平时更紧,直盯得每个来找片仓说话的人背脊生凉。

「……你能不能不要这麽草木皆兵。」在第三个人绿着脸走掉以後,片仓不禁叹息着对他说:「每个人都被你搞得神经兮兮。不对,你自己都神经兮兮的。」

真田却冷哼一声,说:「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我知道你生气,」她半是劝,半是提点:「可现在就露出来,是太早了一点。」

不出她所料,先是案子提进议会那天,井垣就让她吃了好一顿排喧。片仓朋和耐着性子坚持:「这是网球社自己提出的连署,他们也有参与自治的权利。」刻意将自己的存在尽量隐去。但是在提案正式通过那天,丢了场子的井垣更是吐出极其恶毒的言语。

「没办法,就生错性别。要我是女的,也不用太漂亮,就有人为我卖命。」

片仓朋和一只脚才踏出门口,便听见井垣故意大声嘲讽。这次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拉住要冲过去理论的夕辉,径直往井垣面前站定。

「井垣君,我自认没有什麽地方对不起你,但是今天公归公私归私,我不是很能接受你情绪上来就随便做人身攻击。」

「我攻击谁了。」井垣冷笑:「我只是感慨,片仓同学可不要自作多情。」

「是或不是,你们心里比我清楚。」她微微昂首,镜片後的视线闪烁锐利:「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失败跟性别没有丝毫关系。」

「是吗?或许跟长相有关系?」片仓丢了话要走,井垣却又扬高了声音:「谁叫我们只能靠自己在学校跑来跑去,每一张连署单都要亲自去求签名,哪像某些人……」

他话说到一半,片仓已徐徐旋身,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要把这些话说完,把幸村精市乃至於整个网球社都得罪下去?」

井垣闭上了嘴,终究害怕触那立海真龙的逆鳞。却不甘示弱,强道:「那又怎麽样,他们本来就跟你同流合污,不然你为什麽一知道预算要砍就去通风报信?」

「可别告诉我你没说,」他示意了一下身後同伴:「我们才不会相信。」

片仓瞪着他,不需要太多考虑:「听你的意思,好像网球社没有学生自治权利的样子。你们连署提案也是公开的事,如果所有自发反对提案的学生,采取任何策略都叫『循私』,那我就必须请教你,学生自治到底应该怎麽进行?」

井垣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抿紧了嘴唇依然愤愤不平。「反正我说不过你,公道自在人心。」

「好,现在要讲公道了是吗?」片仓一甩手,丢了笔记双手环胸:「我就来问问你什麽叫公道。」

「本来我们平起平坐,案子怎麽样我也不说你。」她冷冷地盯着井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你这个预算案起得简直乱七八糟,优秀社团的经费你说砍就砍?不说那些你不以为然的『校园明星』。他们的家长都不管事?取消本来可以申请到的奖金,他们不会跑来学校问两句?」

「我不想去管你们真正的目,但你要搞清楚,这种事情只要家长会跟学校抗议,你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力。你想问为什麽?因为家长会就是学校『所有』经费最大的赞助者之一。」话说到这里,片仓吁出一口长气,再次压下心中那个差点解放的自己。才对井垣强调:「你要瞎忙其实我也不关心。但你如果继续这麽蠢下去,我实在没办法看你一直浪费大家的时间,让整个学生会跟着你做没用的事情。换句话说,幸村他们愿意透过学生会的机制来解决问题,甚至主动调整他们获得的奖金,其实比你想得更注重学生权益。」

「要是问我,我才觉得学生会的高一办出这种事,丢脸至极。」

夕辉眠月目瞪口呆,虽然她不明白片仓升上高中部干麻变得温温吞吞,但总算知道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撕破脸却也解气。更让她痛快的是,下午柳生跟柳居然就递交了入会申请,根本把井垣的面子压过来又碾过去。

片仓朋和此役大获全胜,不仅扳回自己的颜面,连带她在井垣寻衅时说的话,也让旁人传了出去,使得幸村及网球社本就在学生之间有些超然的地位,隐隐更上一层楼。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片仓朋和都展现出她所拥有的影响力。单就网球社的靠拢,对上位者便足具吸引力。现任会长山崎,便开始更频繁地要求她表态,一度连下学期的重头戏「海原祭」总执行都要丢到她手里,还是高二的执行委员长强烈表达抗议,这件事才被丢了开去。

片仓自己很清楚,立威的同时就是在树敌。但事已至此,她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办法从出头的桩子缩回去。

另一方面,她也终於在暑假来临之际,接到来自母亲由希的讯息,即将结束她在真田家的寄居。

自从共处那一夜,她跟真田的关系,便昇华至更加微妙的境地。除非要去网球社,否则真田的行动似乎也和她绑定。无论是换教室、出公差乃至打扫区域,真田总是会等她、与她并肩同行。

据他本人的说法,是为了「不让小人再有可乘之机」。於是现在谁都知道,招惹片仓犹如拔狮子鬃毛,而那头狮子,自然是守着她的真田弦一郎。

片仓朋和瞥见手上的黑色护腕。那是某一天,有些女孩子出於好意围着她给建议,什麽美容胶、贴皮听得片仓发晕,後来真田就拆了手上的护腕递过来,闹得片仓脸红发烫不提。

但她还是用那护腕遮着手上的伤疤,有时也会觉得,就像真田环绕着她内心未愈的伤,筑起了高墙。

接到由希电话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跟和宫搓爱玉,连忙擦乾手接起来,听到由希要接她出国过暑假,却不知道是悲是喜。

「好,我知道,我会提早告诉安昙夫人和爷爷。」

真田虽然在不远处和爷爷下棋,但他们讲究专心致志、平心静气,便没有注意到这边片仓的动静。倒是和宫深雪从一句话就明白过来,问她:「你要回去了吗?好可惜──」

和宫跟夕辉可以说是她女性朋友的两极,和宫高挑秀丽,做起事来却大手大脚,对她撒娇更是从不客气,高出她一个头,却像妹妹似地;夕辉眠月倒是长得娇小可爱,却是数落她更不客气,兴致一来还能叨叨念念半天,充份展现长姊的属性。

但此时她却没什麽心思哄和宫,淡淡笑道:「对啊,总不能一直打扰你们。都一个月了,她再不来接,我就要报警了。」

她半开玩笑的「报警」一说,倒成了关键字钻进真田爷爷耳朵里,他搁下棋盘,便走过来问:「什麽事?」

片仓连忙转过去,鞠了一躬:「非常感谢府上这阵子以来的照顾,现在暑假也要到了,我母亲想接我到美国去,她在那里也好有照应。」

她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便瞥见真田的表情──虽仍然面无表情,却敛了眼看指尖的棋。

母女相聚,任凭谁都没有强留她的原因。但片仓朋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特地在晚饭後,问真田要不要履行约定。

真田扬眉凝视她,沉声道:「我必不负你。」

片仓顿了一下才想通他说的是什麽事情,倒不再发怒,还笑出声音。「谁跟你说那个。」

「我是说,你陪我下棋。」

她说话的时候,笑得微微眯起了眼睛。真田弦一郎也是到这才发现,原来表情能让一个人改变得如此神奇。她素来静谧的五官,在这一笑里,染足了灵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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