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文前碎碎念,其实我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插叙的写作方法,总觉得挺乱七八糟的,还得练啊我...。
*追妻之路漫漫,诸君且早珍惜。
*朱砂=你身旁那个通透又了解你的挚友。
*有私设。
*看这章前可复习一下第二章。
正文开始:
待两人心情都稍稍平复後,绦风为冽崔解除最後残留在灵魂上的诅咒,这意味着从今往後他们都不会再为了活下来而诅咒身为生者的自己了。
伸出手为冽崔擦去脸上的泪痕,绦风将他拉起来:“听说他们将你母亲葬在这里,你想去看看吗?”
似乎是没想到心情平复後绦风对他说的第一句是这个,冽崔呆滞地回了声:“好”
原来母亲死後也没能回到故乡啊……压抑又想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穿上了绦风递过来的衣服後,跟着绦风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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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把时间倒推一下,且从帐外恩格莱尔与朱砂碰头说起──
一大早就被叫过来的恩格莱尔正试图从朱砂口中橇出更多话来,这种时候他突然有点希望守在帐外的是冽崔的附魂使,无论问什麽都不会被拒答。
"朱砂你好像知道很多,都不能讲吗?"
"你突然对他们感情史产生好奇,原因是什麽?"
"…无论谁来都很好奇吧,他们喜欢彼此我之前一点都没看出来啊,我也没有那麽迟钝好不好”
不,这可难说。朱砂在心底否定月退这句话後依然冷淡地答了句”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觉得冽崔殿下不会想让你知道”
“其实我想知道还有别的原因”观察到朱砂态度软化,月退抱臂微微弯腰线与朱砂视线平齐,深深地望着他:“我好奇的是朱砂你的变化”
"我?我能有什麽变化?"
"你没发现吗,你以前对冽崔才不是这样子"无论是对绦风抱有敌意还是对冽崔的过度保护,朱砂以前从来没有这麽护短,除非──
“慢着,如果你下一句是要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你舅舅所以才忌妒你舅舅我就要吐了”月退盯着他的眼神除了好奇还有一丝冰冷的质问,朱砂稍微思考了他的话後赶紧制止他胡思乱想。
“……两个舅舅间你至少加个大小啊”被这个回答给弄得忽然间泄了力的月退哀怨地盯着好友。
“你会从这点吐槽倒是蛮出乎我意料的”朱砂一边敷衍地回他的话一边转身对上前来报告的部下下达新指令,月退注意到他们低着头退下前总是好奇地打量自己。
──他突然意识到冽崔他们已经超过半天没有出来了。
朱砂做官多年,口才与扯皮本事与日俱增,判断实在不宜附和他的话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後,月退试图将对话再拉回来:“既然不是喜欢冽崔的话,那你这麽向着他是为什麽?”
这个好奇宝宝今天是打算跟我纠缠到底就对了?
再次转过身面向月退,朱砂这次相当严肃:“回答你之前,先回答我,你想知道的到底是谁的事情,我的,还是他们两个的”
是我态度转变的原因;
还是他们之间的故事。
“不是一样的吗,舅舅他们的感情史是促成你现在这样的原因吧?"问他们我就会知道你的事,要讲你的事就势必牵扯他们两个,有差吗?
我都会知道我想知道的。
“……啧,在这种地方突然脑袋灵光”
“都说了我没那麽迟钝…"
朱砂扒拉了一下头发“哼…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就从那里开始吧──
“本来,冽崔并不打算告诉绦风自己的心意的"
**约400年前**
「他发现了…怎麽会?!』从明宫回来後上司非常不对劲,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朱砂心下难安,死缠烂打追问究竟发生什麽事。
这并不在他预想的情况内,朱砂没有办法理解是哪里出了问题。平心而论,冽崔从未表现任何越界的举动。王族三个兄妹早就生疏到没事根本不会想见面的程度,会见面大多也都是因为绦风回归後若要离开浮宫去哪会记得知会冽崔一声,并且不禁止他的陪同。
「无论发现与否,他这都是在拒绝我……」
那个朱砂质问自己心意的夜晚还历历在目,因为自己没有否认对绦风有着家人以上的感情,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报应吧
──对自己说谎,有一天谎言也会反弹己身。
他是那麽诚心地祈愿他们都能幸福,但最後总适得其反,离自己越近的人总越想远离自己。
听到他这个回答後朱砂额角浮起了狂怒的青筋,他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压抑的吼声传来:「那你呢?你怎麽回答?」
──他很不甘心
他一直都知道,冽崔一旦决定了不让绦风知道,就会实行到底,其实他也做到了,证据就是月退说的:从来没觉得他们互相喜欢。
──但是绦风却揭了这层伪装
「……我回答他『我当然不会喜欢你,目前也没有婚配的打算』」
──结果冽崔逃避了
「你这个、你──为什麽不乾脆承认你喜欢他,你可不是这种畏畏缩缩的人!」朱砂此时的心情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冽崔这样藏着掖着最後还是露了馅,那何不摊在阳光下把话说开,大家好聚好散算了!
冽崔苦笑,他自嘲自己现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我没有後路的」
『虽然禁止你们跟洄沙人通婚,但也不要以我为对象,懂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就代表不管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什麽,其实他都不想知道吗。
冽崔想,这人好不容易回到洄沙了,他不想再眼睁睁看人离开。
曾经的绦风是那麽痛苦,但他还是回到这里,他踏出去了,那冽崔觉得自己就应该再努力一点。
──毕竟怀拽着喜欢某人的感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这泱泱浊世中他终归还有个人能挂念。
彼时那人刚回归,绦风告诉他「至今我也依然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洄沙人让这个本该走向毁灭的世界继续下去,但是因为你还在这里的关系......因为你在这里,这个世界可能会没那麽讨厌一点」
自己听到这句话的表情一定很高兴,他跟绦风一样至今也无法喜欢洄沙人,每每看到洄沙人那刺痛双眼的崇拜之情他的内心都不禁扭曲起来,胸中翻涌着愤懑无奈。他讽刺地想,这个世界随时都在发生危险的天灾,仅仅只是幸存的三位王族降临,就能让洄沙人觉得得到了神明的庇护,殊不知神明内心深处觉着他们都是罪人的後代。
可正因知道他们都不是当年的主使者,不是当年的叛军,全都只是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居民,对毫无力量之人出手已经足够令人难受,更何况是对这些希冀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没能做到残忍决绝,结果就在不知不觉中就为洄沙人做了很多事,然後日复一日的为逼着自己去承受这些巨大苦痛的绦风感到心痛不已。
绦风啊……
很多时候,我也很想告诉你:「没关系,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成为你重要的家人,真是太好了」
冽崔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时,朱砂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
「他这样问你到底是什麽居心?」真的有那麽心理变态想听人亲口否认?总不会是相反吧……这个假设令他感到一阵恶寒。
「……我不想知道,另外我暂时不想见任何人,封禁明宫吧」冽崔解下外衣进入房间,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愿。
「……是」低垂着头的朱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他的预感向来很准──
接下来的几年内,冽崔解散了所有的附魂使,连一丝痕迹都不想留给绦风追踪,然後拒绝了所有人的关心。对外只说既然绦风陛下已回,那殿下便闭关潜心修练,大小事务一律交给朱砂及西诺蕾恩他们处理。
但实际情形远比想像的糟,冽崔不只是拒绝关心,他还不吃不睡不阖眼,王族人本就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不阖眼这个朱砂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试问寿命长得看不见尽头的人靠什麽支撑身躯继续往未来迈进呢?
──是心啊
是还能够感受到外界变化、是看得见曾经的山谷被溪流填满,曾经的草原变成荒漠,人一代又一代地更迭,比如当年冽崔的亲卫队,他们临终前也将自己的职责托付给了孩子,世世代代地守护王族。
有时候冽崔甚至会说,活得久了,就连星空上的天体运行都感应得到。
王族人的心对他们而言是跟灵魂同样重要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冽崔的心碎了──
无预警解散所有附魂使这样的事在当初其实立刻就引起了绦风霁雨的注意,甚至那个本来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对家人一切冷处理的霁雨也派人传来口信。
对着使节朱砂不需要有什麽好脸色,一律叫人口信留下人快滚。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近百年,直到绦风陛下亲自驾临。
说到这里朱砂俏皮的对月退邪魅一笑:"是不是很惊险刺激?"
月退:“……一百年都是那样子吗"
朱砂耸了耸肩:“还有个西诺蕾恩会定期把他拉出去,後来状况有渐渐恢复,只是绝口不提绦风…啊对了,我记得我那时候只给你大舅舅一句忠告:
我说『你这人,在重要的人的事情上,是不是总慢了一步啊』”
“……”这还真是恶意满满,月退看着好友眼底的冷意默默地想──
惹谁都不要惹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