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是第几次换个座位或姿势写作业时,我泄气地趴在课本上,瞪着纸业上的黑色印刷体。
好无聊。
我这麽想着。
国中毕业当前,学校老师拼了老命把各种知识塞进学生脑袋里,就为了让他们能考个好学校。
功课一大堆,考试一大堆,要背的东西一堆,各种数字符号图像飞来飞去,恶质的在学生面前扭屁股花。
但这又跟我有什麽关系呢。
就算我考了个好的日本高中或烂的,又有什麽用?
管他日本1281年还是1397年发生了什麽噢。
但蛤蛎星人好心把我塞进来读书……怎麽说都不能太差。
『啪嚓』。
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我抬起眼来朝音源望去。
然後发现……空气中央裂了一个小缝。
还掉渣。
没等我决定要提起好奇心还是警觉心,一段白皙的手臂便无中生有地从之中伸了出来!
小缝裂成了足以供一人通过的大小,一个由黑白两色组成的人影从之中走出,蓝绿色的双眼与标志性的泪痕是他身上唯一的色彩。
浓稠沈重的空气自他的到来出现,令我有点呼吸困难。
「——事情比想像中的还要顺利,你该感到庆幸!人类。」
莫名出现的第四十刃自顾自地说着。
「虽然你只是顺带的……但选择吧!是自愿跟我走,还是被我强制带走?」虽然他平腔平调的,但我总觉得他语气里带了点嫌弃。
「人类,别做任何蠢事,毕竟你只是顺带的,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他说完了开场语,而我依旧蠢模蠢样地趴在书桌上。顺带这两个字,他还重复了两遍。
……帅哥,你走错片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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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体验了一次女主角待遇,虽然那之後不会有什麽男主角又或着勇者出现。
世界,我错了。我不应该抱怨读书的日子太无聊,而应该心满意足地接受才对。你想想,不必担心整合,被虚袭击的次数也急遽减少……人,真的要知足,不然你看,老天立刻给你找麻烦来了。
……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像是问一下帅哥你谁哪儿来的又要哪里去?
「——人类,选择吧,是要死,还是要活?」
啊,被催促了。
我觉得自己好委屈,明天要历史小考,正要死要活的背自己不熟悉的日本史,结果前一天就被绑架了。
而且还被粉丝无数的第四十刃嫌弃……虽然我只记得他的爱称是小乌。
我觉得我可以来句应景话:『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於是我忍不住叹气,不知哪来的心情开玩笑,「——唉,好啦,看你帅,就跟你走。」
我拿起历史课本跟笔记本,将笔跟橡皮擦塞到口袋里,站到他面前去。
然後吃惊地发现——欸,我跟他差不多高耶,有点小兴奋怎麽办?
「我不认为带着些东西去能有什麽用。」他看着我怀里的书。
「但我明天要考试。」我理直气壮。
绿眼的破面沈默了一下,「……是吗,随便你。」
接着他转身,示意我跟上。
「——虽然你不会有机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冷得想揍人。
我扯了扯嘴角,决定答非所问:「喔,谢谢鼓励。」
对方没回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後绕过那个空间裂缝,衣服後面那两条布料划出好看的弧线,然後破面开门,走了出去。
……?
……就这样普通地走出去?
???
我抱着书满脸问号。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了那个裂缝,但我被无视得非常彻底。
在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後,我看到前方的路灯底下,有个身穿制服的女孩子低着头靠着墙站着,我认得那是附近高中的制服,她有一头长发,咖啡色偏橘,看起来很软好摸。
破面停下脚步,刚好站在路灯所照射的范围之外,「女人,时间到了。」他说。
「欸?啊!是吗!」身穿制服的女孩猛地抬起头来,并用手将眼底的泪水抹掉——看得出她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些,但并不太成功,「那我们走吧!欸——乌、乌鲁⋯⋯桑?」
看来这破面的名字真的不好念,要不然我也不会忘记。我有点幸灾乐祸地想着。
「乌鲁基欧拉.西法。」第四十刃回答。
「啊,乌鲁基欧拉桑!」她双手合十,用了然快活的语气说着。
与女学生鲜活的反应为对比,破面的反应简直就跟死人没两样,他自顾自地侧身将手戳入空气,诡异地上演『手不见了』的魔术。在他手抽出时,那一平面唏哩花啦地像破碎的玻璃掉入看不见的底部。
「我不是人类,别用你们人类的方式称呼我。」在那同时乌鲁基欧拉说,「跟上。」
我开始怀疑这货为何粉丝会一大堆呢?没啥表情,脸色死白,说话气死人,个性跟木头似的。
……啊,但他眼睛漂亮,犹如上好的翡翠玉——身材也很好……啧,他又没比我高多少。
在我决定默默地继续当跟屁虫时,那女学生说话了。
「——等一下。」她说,声线有点抖,但之中又带着无法言语的坚定,「她——是人类吧?你说过了,只要我跟你走——」
我突然发现对方的胸好大,不知道跟夜一大人比谁会赢。
嗯?胸大?
正式打量一下之後,发现她头上还夹了两个花型发夹。
……啊!井上!没一眼认出来真是太失职了!会跟乌鲁基欧拉有互动的除了井上还有谁啊!失职!笨蛋!
因夜晚带来的睡意一扫而空,我精神来了。
「啊,是的。」十刃之一回头,「跟我走,你的同伴们便捡回一条命,而她,只是一个人类。」
言意之下,我并不包挂在女学生的同伴之中。
「——只是蓝染大人给予部下的一个搞赏。」
我打了个冷颤。
「……你快逃,我拖住他。」井上站在我前方,成保护姿态。
我想着自己的幻术是否有用,又想到自己的速度快不快得过一个非人的破面。
距离浦原商店超过五公里,一护家应该就在附近,但不清楚切确位置。
虽然引起灵力波动便能叫出援军,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活着的井上,而我不是。
所以在援军出现之前我就会被杀掉。
而我完全不想体验死亡的感觉。
於是我向前,踏出井上抬起的臂弯之後,「没事的。」我说。
我没有回头,在井上惊讶并错愕的声音中我又重复了一次,「没事的。」
「——明智的选择。」世界观只有黑与白的破面说着,转身踏入裂开的漆黑空间,真浪费他眼睛那麽好看。
嗯,没事的,只是又被迫穿越了一次。
我这麽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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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是小乌粉,有人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