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觉到自己对莫陞的心意後,纪忆年面对莫陞时不免有些尴尬。
「诶,年年,你最近看到莫陞怎麽像是看到鬼啊?看到他就赶快闪,难道你......」范筱菁步步逼近纪忆年。
纪忆年不停向後退,待她退无可退之时,纪忆年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打死也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她的心情都还没有整理好,她暂时不想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范筱菁也是一样。
「筱菁,你总要让我藏着一点秘密,我总有隐私权吧。」纪忆年如此说道。
范筱菁耸耸肩,表示对纪忆年的决定没有意见,「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这次我就不追问下去。不过……年年,难道你喜欢上莫陞了吗?」
纪忆年别过脸,不敢直视范筱菁,「哈哈,怎麽可能,我跟他是劲敌耶,你别乱说啦!」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年年我告诉你哦,莫陞他们家真的很难惹,你如果真的跟他交往了,後续可能会衍生出一堆麻烦。」范筱菁郑重叮咛她。
纪忆年对范筱菁的说法感到疑惑,「这话怎麽说?」
范筱菁先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偷听後,她的嘴巴靠到纪忆年的耳朵旁,小声地说:「我也是听说的啦,好像就是莫陞他妈妈要求他每次考试都要第一名,而且除了读书,不准他与任何人交往。莫陞他假日好像也都是关在家没有出门,所以我才会说你如果真的跟莫陞交往了,会被他妈妈针对啊!」
「哈哈,不会啦,你也知道我不会没事找事做……不过筱菁,谢谢你的提醒。」纪忆年无精打采地说。
等到范筱菁离开後,纪忆年仔细思索范筱菁刚才说的话。
她想起那日在保健室见到莫陞母亲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就是个严母,看莫陞为了考出好成绩拚命读书的模样就可以知道,莫母是个重课业的人。
原本觉得莫陞跟她很像,但此时看来又不太像了。莫陞读书是为了迎合母亲的要求,但是她读书却是为了赚取奖学金贴补家用。
她觉得有必要找莫陞谈谈,虽然她觉得莫陞不会愿意告诉她,但是如果不试着了解他的话,感觉他们俩会渐行渐远,她永远也碰触不到他的内心。
数学竞试结束後,紧接而来的大型活动便是运动会。
运动会是许多学生殷切期盼的活动。运动会前夕会先举办会前赛,因为会前赛紧邻数学竞试,因此班上的同学都很着急,担心来不及练习而错失得奖的机会。
纪忆年的运动神经不错,代表班上参加跳远。莫陞则是跑速快,他代表班上参加竞争激烈的男子一百公尺竞赛。
体育课的练习时间不多,因此班上同学讨论到是否放学後要留下来练习。
会前赛比的是个人赛及男、女四百公尺接力,四百公尺是需要多次练习,是极要求默契、接棒是否顺畅的竞赛项目。仅有四个人传接棒,每次的接棒都很重要,一旦出了点差错,可能就丧失得名的机会。
最後经由班上讨论,决定利用几天放学的时间练习。
但,纪忆年却开始担心了。
倘若她放学後留在学校练习,那麽家里面的事情该让谁来做呢?
「那个,我知道我这麽说很自私,但我放学後可以不留下来吗?」纪忆年弱弱的说。
其他同学听到了,纷纷转过头看向她。
招集这次练习的同学语带不满地问说:「有什麽事比留下来练习还重要吗?你不希望我们班赢吗?」
「对啊,我们放学後也要补习,我们还不都把时间调开了。为什麽你就可以不练习?」
「我爸原本已经预订了餐厅,我们一家人要去吃饭的,因为练习还不是取消了。」
纪忆年承受着班上同学锐利的眼光,她不自觉退缩,一时说不出话来。
「喂,你们又不知道年年放学後还要买菜做晚餐,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她如果放学後留下来,那谁要照顾家里面的家人啊!」范筱菁替纪忆年打抱不平。
纪忆年不发一语的站在原地。
「可是就算是这样,若我们因为她,导致我们班没有得奖,那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范筱菁理直气壮的说,「我知道你们把运动会看得很重要,但每个人家里的状况不一样,你不能以你的标准来看事情啊!」
「可是……」
「我留下来练习吧。」纪忆年淡淡的说。
「年年,你怎麽可以委曲求全呢?那你弟弟、妹妹怎麽办?」范筱菁不解的看着她。
纪忆年淡然一笑,这让范筱菁看了心里十分难受,但这是纪忆年的决定,既然纪忆年都表示要留下来练习,她也不好再说什麽。
放学後回到家,纪忆年抱着一大袋的食材进到屋内。房门是敞开的,对话声从房内传出。纪忆年凑近一瞧,看到纪实麟正在教纪莳音功课。
纪忆年原先不想打扰他们学习,但是灵敏的纪莳音像是感觉到姐姐回来一般,抬起头便看到了纪忆年。
「姐姐。」纪莳音笑着呼喊她。
纪忆年不好意思走进去,只是站在房外,莞尔一笑,「小音在认真学习啊,有不会的地方一定要问哥哥哦。姐姐今天带回一大袋的食材,我们可以吃好几天呢。」纪忆年一边说,还用手比划食材的多寡。
纪莳音听了直拍手叫好,「耶!姐姐,今天有没有小音爱吃的玉米笋?」
纪忆年点头,说:「有,也有小麟喜欢的鱼丸。」
「谢谢姐。」纪实麟平淡的说。
与纪莳音相比,纪实麟给人的感觉就稳重多了。
纪忆年离开房门前,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三个人享用完晚餐过後,纪忆年在厨房洗碗,纪莳音则跑到客厅去看电视。
「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纪实麟出现在纪忆年身边,轻声地说。
「嗯,姐姐是有事情想要麻烦你没错。」纪忆年也毫不避讳,果断的说:「小麟,我们学校运动会会前赛快要到了,姐姐因为有参加四百公尺接力,所以要跟班上同学放学後留在学校练习。恐怕,有几天没办法准备晚餐。」
「姐是要让我帮忙准备吗?」纪实麟说。
纪忆年颔首,表情有些无奈,「姐姐很想拒绝练习回来帮你们煮饭的,但是这样我太自私了,对不起班上其他同学,所以,我只好拜托你代替姐姐准备晚餐。对不起,这应该是我要做的事,却要麻烦到你……」
「不麻烦的。」不等纪忆年说完,纪实麟便抢先说,「姐,我以前就说过了,你一个人担起太多责任了,我跟小音的年纪也不小,要是你继续宠着我们,我们会变成生活白痴的。」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姐,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不需顾虑到我跟小音,你总要让我们学着长大,不是吗?」
纪忆年感慨地看着纪实麟,觉得真是白长年纪,读书也不知道读到哪去了。
「小麟,你怎麽越长大越来越像我的哥哥啊。比我还会说话,我都说不赢你了。」纪忆年调侃的说。
纪实麟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害羞的别过脸,小声地说:「是姐一直把我当孩子,都不知道我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孩子了!」
纪忆年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小麟,不,实麟,从现在开始我不把你当孩子看待,这样总行了吧。」
「嗯。」纪实麟微微点头,发出简短的鼻音。
纪忆年伸出手揉了揉纪实麟的头发,温柔的说:「那就拜托你罗,实麟。」
「我知道了。」纪实麟坚定的回答。
原本还是孩子的他,已然成长茁壮,长得比她高了,个性稳重些,但体贴的性格依然不变。纪忆年欣慰地看着纪实麟,心里感慨万分。她的人生没有因为穷困而变得不幸,这都是多亏了她的弟弟、妹妹。
如此幸福的她,也想赶走某人心中的不幸,希望某人的笑容可以多一点,可以活得自在点。她如此希望,希望她也可以改变莫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