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晋家主为首的盟军正式向邪门宣战以後,千重大陆从此一夕变天!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本来近在咫尺的和平现在竟是变得这般触不可及,只消一天时间,表象的和平已被撕破,现出内部纷乱的真实。
可惜,盟军的组成只是为日後大战埋下伏线。
…
纵使知道和平只是表象而矣,却没法一下舍去刹那的美好。
仰头对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骑在马上的少女怔怔地看着天空,精致如画的五官稚气未脱,银白的长发垂在两侧,清澈澄净的紫瞳水灵灵的,雪白的双颊冻得通红,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随时要绽放开来,又像雪地上翩翩起舞的精灵,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营地快到了。」
前方少年勒停马匹﹐一身劲装﹐脚踏乌靴﹐腰间挂了一口马刀﹐幽黑深邃的墨瞳光华四溢﹐英气逼人﹐潇洒自如。
「望艺。」
察觉到身後女孩的异常﹐他忍不住又叫她一声。
「啊?」
统望艺这时才反应过来。
「晓风你刚才说什麽?」
独孤晓风无奈了下﹐才再次开口:「营地快到了。」
望艺「嗯」了一声﹐只听晓风又说:「坐稳了!」
一声轻喝﹐他拿好缰绳﹐顿时白雪纷飞﹐被吓一跳的望艺只好紧紧抱住晓风的腰﹐双目紧闭﹐双唇亦因此而抿得紧紧的。
…
等她终於回复过来﹐才察觉已经下了马﹐营帐中走出一名身穿青色劲装的少女。
清秀可人的容貌﹐温婉娴静的气质﹐但和一般女孩的娇柔不同﹐眉目中那几分教人安心的沉着﹐倒为她平添了一分清冷。
青衣少女向刚到达的两人躬身行礼:「谷主、晓风公子。」
望艺点一点头,说道:「大家都辛苦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帅帐下令我们就跟上去!」
她拨一拨长发,转头朝自家子弟们嫣然一笑:「以道德之心,掌杀戮之剑,以吾心之道,行所信之义。」
虚幻谷弟子们听此皆点点头,然後静静地回去营帐。
…
青漾却不走,只是一直站在原地。
「青漾姐姐,你找我干嘛?」
等晓风和其他人都回到营帐,望艺都放下了刚才的严肃,她双手紧紧握着青漾的手,眼中有点急切。
「谷‥‥‥」
青漾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望艺瞪了一眼,只好改口:「望艺,晋家主方才派人传话,请我们一个时晨後去帅帐开会。」
望艺心念一动,问道:「去的都是领袖们?」
这些大会会议她最讨厌的了。
虽然继承谷主之位的两年来各大名门正派都开了不少会议,但除夜国三门每年的年末大会外,望艺从来都没有出席这些会议,不是推辞就由门人代为出席﹐就是三门的掌权人物都没有见过她几面﹐何况是其他人?
「嗯。」
青漾点点头,望艺见此眼神一转,忽然笑了。
「我去,不过前提是你带我去。」
青漾猛地愣住,片刻後才呆呆地作出反应:「你说啥?要我带你去帅帐?」
…
望艺不满地鼓起脸颊,眼神里也终於流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
「人家不懂路嘛!」
她白了青漾一眼﹐撇着嘴说道。
「那我带你去吧。」
青漾无奈地笑了笑。
虽说就年龄而言望艺是比她小﹐但不论私下的关系再密切也好﹐她们名义上都是主从关系﹐所以就算要带路﹐青漾都只是跟在後头﹐而不会走上前。
望艺曾就此要求了许多次她别这样拘谨﹐一起走就好﹐但都被青漾拒绝了﹐原因是身份僭越。
「究竟师伯他平日是教你什麽的‥‥‥」
望艺不解地说道﹐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麽统元荣要安排青漾成为自己的护卫﹐难道收徒弟的作用就是安排她去做别人的跟班吗?
「可能是师父他担心你在外面闯祸又没有人收拾残局﹐所以要我来做丈母娘。」
青漾眉眼弯弯的﹐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此﹐望艺表情一僵﹐青漾则是嘻嘻一笑﹐然後掩着嘴。
在整个虚幻谷中敢这样调侃望艺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而青漾正是其中之一!
…
但随着越来越接近帅帐﹐两人嘻笑的心情亦同时冷却了不少﹐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一到帅帐﹐望艺第一眼看到的并非帅帐有多大多少人﹐而是像门神一样分别在左右两侧站岗的四人──慕容杰、独孤晓风、轩辕焯墨和邱震宇。
「这是唱那出﹐竟然要你们来守门‥‥‥」
望艺忍不住嘀咕道﹐一个泽国灵师公会少会长、一个千重大陆十大天才少年之次、一个第三国度轩辕世家的少主﹐还有一个看来并没有半点身份地位﹐实质却是第三国度瑞王府的客人。
总之见到他们四个在这里站岗﹐她就有莫名地有想笑出声的冲动。
…
「有什麽好笑的?」
慕容杰挑起眉﹐率先开口。
望艺轻轻一笑﹐「没有什麽﹐慕容杰你这样子实在是合适得很啊。」
慕容杰抿了下嘴﹐用手去撞独孤晓风的胳膊:「真不明白你当初是怎看上这丫头的!」
晓风望艺两人同时脸上一红﹐两双眼睛立即一同瞪向慕容杰。
慕容杰依然没心没肺的笑着,轩辕焯墨半眯起眼,邱震宇面无表情,显然都是在作壁上观。
「阁下是?」
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管事应声而出。
青漾抱拳行礼,朗声说道:「在下虚幻谷顾青漾,这位是我家主子虚幻谷谷主统望艺。」
她也不废话,立即交代身份,最後说:「劳烦帐中诸位久等了。」
管事摇一摇头,「原来是统谷主和顾姑娘,这边请。」
青漾笑了笑,然後回身拉住一脸不情愿的望艺进去帅帐。
…
「这世界真的没天理!」
慕容杰突然夸张地一叹,他伸了个懒腰,摊着手,语气很是委屈:「明明大家是同盟,他们就在营帐里暖暖和和地开着会,而我们就要在这里守门外加吹风淋雪‥‥‥差别待遇未免太大了!」
说到这,他还吐了吐舌。
「装什麽啦你。」
独孤晓风刚刚烫了一壶酒,一听到这句话登时忍不住吐槽。
「你要吗?」
他倒了一杯,递给慕容杰。
後者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眼睛却每喝一口就眯着眼向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的三人看去。
…
三人起初都没有理会,但後来实在被他的视线盯得受不了,同时吼道:「干嘛一直盯着。」
慕容杰立即笑弯了眉眼,唇角勾起那一贯意义不明的笑:「呐,当然要趁现在多看几眼嘛,否则迟些某人发飙我就没机会咧‥‥‥」
他顿时笑得比刚才更欢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要杰这麻烦的小子安静下来那简直是异想天开,不去折腾别人都叫不错的了。
轩辕焯墨又喝了杯酒,瞥邱震宇一眼:「震宇,不如我们去修练一下。」
再对着慕容杰的话他肯定会冒火。
「好。」
震宇点点头,也放下酒杯。
…
这里冷到一年四季都是雪,并且有天然禁制,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
不能动用法诀,灵气有就像没有一样,内力运转受阻,根本无法御寒,就算是修练寒属性功法的人都不会自虐地跑来这里修练吧!
但不得不讲,这亦是一个很好的练武环境。
两人转眼间就到了十丈外的远处,焯墨转身看向震宇,不用他开口,後者马上会意,冰清剑立即出鞘!
焯墨反应也是极快,手一动,一柄赤红色长枪上手,二话不说,两人就打起上来。
…
「两个修练狂‥‥‥」
听到不断传来的「锵锵」声,慕容杰挑了下眉,喃喃说道。
晓风不发一语,喝了口酒,静静地观看两人的对决。
「喂,不如我们都找点事情做吧!」
慕容杰眨着一双乌金色的桃花眼,脸上笑意显得温煦无辜。
晓风对他的话不予理会,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仿佛全世界只有他眼前这杯酒一样。
突感腕上一痛﹐晓风蹙了下眉﹐反手扼住对方手腕﹐对方也毫不示弱﹐挥出一掌。
只听「轰」一声﹐飞雪四溅﹐两人都没有再没有出招﹐但依然保持过招的手势。
「晓风你真狠‥‥‥」
慕容杰率先收掌﹐他噘起嘴﹐揉揉自己的手臂抱怨。
「这是你自找的。」
晓风喝了口酒﹐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坏人‥‥‥」
慕容杰继续抱怨﹐晓风乾脆把一杯酒塞到他手里﹐示意他闭嘴。
後者嘴一撇﹐二话不说就喝了小半杯酒﹐神情一凝道:「灌醉我那有你好受的﹐不要後悔。」
话虽如此﹐慕容杰都是喝尽杯中酒﹐酒液滑入喉间的刺痛感使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话说震字和焯墨现在又打成怎样啊?」
听到慕容杰的话﹐晓风才猛地想起还在对招的两人﹐然而眼中只有雪花纷飞。
…
一个时辰後﹐空中两人才逐渐现出身影。
震宇的冰清剑已经归鞘﹐焯墨手一动﹐也收回长枪。
「结果怎样?」
晓风给两人各自倒了杯酒﹐问道。
「平手。」
震宇喝了半杯酒,淡淡道。
「有时间的话,我们再打一场。」
焯墨也喝了口酒,语气有点意犹未尽。
「焯墨你真是太闲了,闲得很认真地找人打架。」
慕容杰一开口,话题马上歪了去无关的方向。
焯墨不看他,只是用眼神询问另外两人,开始无声的交流。
『我想揍他。』
晓风以眼神回应:『要揍的话就算上我。』
震宇弹了一下冰清剑,冷淡地开口:「你们自便。」
反正他都看这小子很不爽了,谁揍都没关系。
…
「三位,教训杰这些事由我做就好,你们不必操心。」
温和幽雅的少女声线传来,清润如刚沏到好处的乌龙,正是虞璃。
她露出一贯淡然的笑容,向三人眨眨眼。
「璃璃。」
他一手搂着她,不忘瞪三人一眼。
後一步走出帅帐的花夜,则马上感受到四人虽然没有受伤,但周身却布满了武力灵力的气息,显然刚才有动武。
而且拜神识过人所赐,她自是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登时忍不住掩嘴一笑。
「显然你又想错了。」
一只手臂随即搂上她腰身,声音冷冷的,眼中却有着笑意和宠溺。
她露出温柔的笑,伸手勾住他手臂。
「你才是想错了的那个。」
花夜好笑的说,拍拍震宇的肩头。
「等天色较黑的时候,四大世家三大公会和夜国三门皆会率领部队攻打邪门在南山的各个据点,而我瑞王府和轩辕家则会带突袭队到南山後方的小路偷袭。」
纤细冷漠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格外使人心扩神怡。
『闲话说够了没有?』
沐音眼一扬。
「音儿你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焯墨牵起她的手﹐沐音点点头﹐顺从地跟他回去帐中休息。
「怎麽不进去?小心着凉。」
见到站在帐外却不进去的望艺﹐晓风忍不住问。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望艺双手捧住一只碗说道﹐她优雅地喝尽碗中酒﹐双眼看向远方﹐又瞥他一眼﹐嫣然而笑。
…
晓风没有说话﹐只是走近望艺﹐温柔地覆上她的唇,这个吻,很轻很浅,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怜蜜爱,如此的深情流露。
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望艺倒是忍不住笑了,她回吻着晓风,乖乖地待在他怀里,在双唇分离的一瞬,望艺满足地眯起眼,掂高脚尖,趁晓风不为意时主动在他脸上轻吻一下。
晓风神情有点无奈,但看向望艺的眼神却很纵容。
他反手将她抱高,两人面对面。
「晓风?」
望艺偏着头,有点疑惑。
「距离天黑还有点时间,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再叫你。」
晓风低声哄道,同时把怀中女孩搂得紧了点。
望艺二话不说,直接闭眼。
晓风只好抱她回去营帐,然後在她脸上吻了吻,才给自己拉了张椅子,闭眼休息。
…
天色渐渐暗了,看似静谥的气氛中,却洋溢着淡淡的杀伐之气。
迎面吹来的飒飒寒风,澟洌刺骨,但修练者体内有斗气运转,这些小风根本就算不上甚麽。
盟军众人脸上皆是神情凝重,又是跃跃欲试,只听一声令下,就是一个信号,南山即时被集中攻击。
南山是否能够被攻下,就全靠这一场攻防战了!
砰!轰!等的声音纷纷传出,吵闹异常。
不消一刻钟,盟军的先锋队已经到达南山附近百里处,并开始和留守的邪门军队打起上来,当下正规军也逐渐分散开,一波接一波地向各个据点攻去。
虞璃轻叹一声,随着目标据点越来越接近,她心中的不安也越趋强烈。
一到据点,虞家人马立即遭到伏击,并渐落下风。
只听一名子弟回身喊道:「三小姐,你就直接进去吧!」
虞璃瞥了现场情况一眼,点点头,然後放出银羽。
「银羽,靠你了!」
她轻喊一声,让肩上的小兽飞出去帮其他人,然後施展轻功,只身一人潜入据点内部。
…
突感一道剑气划过,她侧身一避,此刻虞璃才看清楚方才出手的人,登时忍不住睁大了一双秀美的杏眼。
「祝大哥。」
她淡然一笑。
祝雨轩看着虞璃,说道:「璃儿,你果然来了。」
始终都是摆脱不到宿命啊‥‥‥
虞璃苦笑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地。
祝雨轩不发一语,只是拔出长剑,用剑尖挑起虞璃的下巴,眼神森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感觉到下颚传来的冰冷感,虞璃一怔,抬头对上他的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拔剑吧。」
祝雨轩冷冷地说道,冷凉的感觉也即时消失,虞璃轻舒口气,缓缓站起来。
她微微一笑﹐然後向祝雨轩躬身行礼。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虞璃话音一落﹐腰间璃影当即出鞘﹐挥出一道剑气。
祝雨轩心念一动﹐右手长剑一挥﹐即时挡下一剑。
第二道银光又至,祝雨轩再横剑一挡,虞璃退开一大步,才稳住身影,她神色专注,璃影从下而上斜斜刺出一剑。
面对她接二连三的攻击,祝雨轩依然镇定自若,这看得虞璃眉头一皱,手上一收力,璃影即变软剑化出无数剑影,叠叠绵绵的让人看不真实。
祝雨轩也不再闪避,手上长剑一动,化去攻击,发出一声剑啸。
…
虞璃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祝雨轩的剑直刺她面门,虞璃不得不收剑一挡,护住面门,同时伺机补上一剑,才得以後退。
祝雨轩二话不说,长剑疾挥,立即把虞璃的攻击尽数化解。
後者眉一扬,璃影正欲缠上剑身,却被一掌握住,内力一运,柔软如丝的剑身当下变得刚硬如铁,祝雨轩连忙收回挡剑的手﹐向後退开一步﹐长剑反手一斩。
虞璃一个咬牙﹐勉力挡住祝雨轩的剑招﹐形势上却始终被逼住。
好强﹐这就是超阶期武者的实力吗?
她心下暗道﹐锵的一声﹐虞璃登时受剑上斗气震开十来步﹐她皱了下眉﹐只感喉头一甜﹐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真强。」
虞璃倒退几步,有气无力地开口,胸口气血有点翻腾。
超阶期实力的内劲果然是实打实的,像刚才一般多次短兵交接的情况下她都只是被震伤,已经算幸运了。
…
虞璃收回璃影,又向祝雨轩点点头,才静静地离开。
见到外面混战﹐她又禁不住皱起眉﹐以心灵契约将银羽召唤回来﹐就是一记风刃甩出﹐风刃过处顿时传出一片哀嚎之声﹐立即就倒了近百个邪门中人。
虞璃嫣然一笑﹐心情亦因此好了不少﹐她拨拨长发﹐轻笑道:「虞家所属﹐走!」
虽然虞璃都很想再多揍几个人才带自家子弟跑路﹐但她心知再硬撑的话对己方不利﹐而不长眼的人﹐就先揍几下当利息﹐泄泄气。
虞璃挑了挑眉﹐一招就打开缺口﹐同时在场的虞家子弟们也立即转身﹐趁隙冲进缺口﹐往山下狂奔。
反正缺口都打开了﹐自是要先送受伤的人离开﹐那其他人想揍人或是想跑路的话就容易得多。
虞璃眼神一闪﹐让其余子弟一边跑路一边断後﹐至於她本人﹐就负责和本家派出的支援队伍维持冲势﹐顺便阻止敌方从中偷袭。
…
此时﹐邪门碧云道的总舵中忽地闯进了一对男女。
守在总舵中的教众登时脸黑了,只懂吐出一个字:「杀!」
区区两人都敢闯进来,他们很乐意成全!
靛色的修长身影不禁挑了挑眉,手上的幻石同时丢了出去,另一手同时动作,飞出银针。
至於粉色的娇小身影并没有急着攻击,心念一动,她左臂上的蝴蝶结就跳了下来,迅速往前窜去。
藤蔓到处,非死则伤,但又没法阻止,只能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藤蔓。
不得不说这株植物的主人实在太无良了!
见到眼前一片混乱,两人都没有再刻意出手,而是趁乱闯入内部。
相比於外部的守备重重,那内部的守备就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小魔女?」
一个年轻卫兵一见到花夜,下意识就叫道。
花夜黑线,眼神默默看过去:「小魔女?指我吗?」
还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那卫兵呆呆地搔搔头,眼神微窘。
「嗯。」
他的表情有点纠结,但语气却很坚定。
…
花夜眉角一抽,问道:「干嘛叫我小魔女?」
年轻卫兵被她的问题弄得有点尴尬,想了想才吞吞吐吐地回道:「这个‥‥‥凤小姐说的。」
花夜眼神一转,再问:「小姐?你指的是徐凤?」
那卫兵点点头:「嗯。」
花夜登时皱起眉头,一脸忿忿:「真没口德的大婶,这些人根本就是为老不尊啊,带坏国家幼苗。」
说到这里,她还看向邱震宇。
震宇皱了下眉,马上把花夜搂回自己怀中,说道:「这些惹你生气的人,别理会就好。」
花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那卫兵则被她方才的话惊呆了;原来凤小姐有这麽差劲‥‥‥
「别被骗了﹐她和我们是敌人﹐当然会用尽方法来说我们的坏话啊!」
一个年长卫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拍了年轻卫兵的头一下。
「那你家小姐都该用了不少时间去说我的坏话吧﹐既然如此我都不过只是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花夜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神一转﹐她转移问道:「你们是邪门中人吗?」
这一点很重要﹐花夜决定了﹐如果真是邪门中人的话﹐就用「特别」招待。
「不是,我只是想修练,所以加入圣门。」
年轻卫兵老实回道。
花夜听得有点无奈,这世界里如此单纯老实的人当真是罕见了;「那你们离开吧,你们不过只是佣兵,并无必要为邪门卖命。」
她看向那年轻卫兵,还对他笑了一下。
…
年轻卫兵脸上一红,但都义正词严地开口:「我奉命守在这里,不可以走。」
花夜听此却是微微一笑;这位小哥,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在这战场上我想放点水都不能啊。
「那只好这样吧。」
她找了一下,把迷药拿出来,直接一洒。
…
一阵清新丹香乍然传出﹐卫兵们先是一呆﹐然後一个接一个地软软倒下。
花夜轻舒口气﹐把剩下的药粉收起来﹐接着主动地靠向震宇﹐准备继续「被搂着跑」。
震宇也很配合地伸手搂住她﹐正当两人想转身跑路之际﹐一道女声就不合时宜地传来:「你们两个﹐想去那儿?」
只见来者一身黄衫﹐手持弯刀﹐正是徐凤。
「有事吗?」
花夜转头一看﹐语气弱弱的﹐像是被吓到了。
徐凤眼神默默瞪过去﹐有点火大。
「你们﹐留下。」
咬牙切齿。
「为什麽要我听你的?」
花夜一脸迷惑地反问:「如果我们坚决要过去﹐那你真的要挡路吗?这里是公众地方﹐又不是你一人的﹐徐凤大婶你就别再做路霸啦。」
小心被交通警察开罚单啊﹐毕竟被罚钱都是有伤警民关系哦。
她在心里默默提醒道﹐暗自吐了下舌。
徐凤听完後登时脸黑了,然後想吐血。
什麽鬼公众地方,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地盘!
不过气归气,徐凤都未气得脑袋秀逗,她看一眼衞兵们,才道:「想你们两个都通过就没可能了,一个进去,一个留下。」
就算作梦都没可能两个都安然无恙,那是最大的让步了!
…
花夜呆了呆﹐一脸疑惑:「这个嘛‥‥‥我们和你们是对立关系,为什麽还要放过我们?」
徐凤眼神一黯:「要杀你们﹐机会仍多得很。别再转移话题了﹐要谁走?」
她有点不耐烦地说。
「阿宇﹐你走吧。」
花夜看着震宇﹐很认真地开口。
震宇皱了下眉﹐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是无从说起﹐他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捧住她的脸就堵上她的唇。
和平日蜻蜓点水的吻不同﹐有着浓烈的情感﹐仿佛要把平日说不出的情话和所有不舍牵挂都透过这个吻封印在两人的心坎中。
「咳。」
徐凤见此终於忍不住发话了:「小情侣要耍甜蜜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话虽如此﹐她都是背对着两人﹐好像怕自己见到什麽不该看的一样。
「你都是快走吧﹐免得我一会後又改变了主意。」
震宇听此二话不说﹐就马上飞身离开;花夜则是沉吟了下﹐转身面对徐凤。
…
徐凤眼神一闪,手上弯刀一动,一道锐利刀芒猛地挥出,另一手同时动作,一阵无色无味顿时散发开来。
花夜眉尖一拧,不对!
她心念一动,立即退开一步,没有出手,也没有反击。
「只是放毒未免太单调了。还是除了放毒外你就没有其他本事?」
花夜一脸轻松,显然方才的攻击对她毫无影响。
「我是毒师,放毒自然亦是我的武技之一。」
徐凤不慌不忙地说,又砍下一刀。
「但只会放毒是不行的。」
花夜跳开一步,还一脸凝重地说道。
徐凤默了下,气灌弯刀,单刀直接飞向花夜。
花夜脚步一挪,手腕一动,一道剑气挥出。
那道剑气立即打向弯刀,只听锵的一声,弯刀马上被打偏。
徐凤不知何时变出第二柄弯刀,持刀跃飞而来,人未到,刀光先至!
…
花夜一步踏出,身影再次消失。
一道利光马上逼到眼前,徐凤急忙跳开,然後向剑光补上一道刀气。
花夜轻轻一笑,眼见剑光即将被劈断,她身影微动,立即往下打出一道剑气。
气劲相交时,双方同时向後退开一大步,拉开距离。
徐凤缓了缓气,正要转身再攻击,喉间却突然感受到一阵冷洌刀光,转身的动作一顿。
「我赢了。」
花夜轻脆俐落的说道。
徐凤脸一黑:「你的武器呢?」
花夜拿开架住徐凤脖子的弯刀﹐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腰扣:「在这里。」
徐凤皱眉:「这是什麽?」
怎看都像腰带而不是武器吧!
花夜向她笑了笑:「不告诉你﹐顶多有机会再给你看。」
徐凤不说话了﹐当她想再开口时﹐却突感眼前一黑﹐竟当场就昏厥过去。
「喂!」
花夜心下一惊﹐马上扶住昏迷的徐凤﹐暗暗想道:她方才都没做什麽啊﹐莫名地昏了过去算怎样?
但见到扎在徐凤後颈的银针﹐花夜立即想通了﹐眼神陡然一冷。
插赃嫁祸!
当脑海一浮现出这四个字﹐一把银针就突然向她射去。
…
花夜反应迅速﹐她把失去意识的徐凤往後一推﹐然後单手一抓﹐将所有银针抓在手里﹐指尖微动间﹐银针尽数碎裂。
一道女声亦同时传了出来:「我们又见面了﹐夜倩。」
花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弯唇一笑。
「话说回来﹐我上次都忘记问你是谁了。你叫什麽名字?」
上方的人嘴角一抽﹐说道:「我是宇文蕾。」
花夜歪歪头﹐神情可爱得不得了。
「原来是上次那个想杀我灭口的大婶啊。」
她讶异地瞪大眼﹐以示惊讶。
…
宇文蕾一声怒喝﹐跃上半空﹐一把银针抓在手里。
手腕微动﹐一撤手﹐所有银针便朝花夜周身疾刺而去!
花夜眉一挑﹐只见所有银针突然硬生生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进退不得﹐在空中漂浮。
「你做了什麽手脚来?」
宇文蕾几乎想把她杀了!
花夜手一抬﹐弹出一些褐色粉末﹐一片轻烟散发开来。
在轻烟散开之际﹐银针尽数融解。
「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技俩﹐不足以启齿。」
她轻描淡写地开口﹐幽黑的眼﹐瞅向宇文蕾。
「你真是太会浪费自己的脑容量了。」
…
宇文蕾盯着花夜﹐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一掌。
花夜立即以诡异的角度避开那一掌﹐但却没有趁机退开﹐反而手上不知甩了些东西出来﹐揪住宇文蕾的手掌。
「偷袭果然是你的嗜好啊。」
避开一掌﹐花夜还有空瞪大眼﹐看来像是被吓到了。
「别睁大眼说瞎话!」
说着同时变招。
「噗!」
花夜没忍住﹐笑得连泪都飙出来了﹐她抹抹略湿的眼角﹐依势侧身。
「笑什麽啊你!」
宇文蕾脸很黑地看着被揪住的手掌﹐她现在才看到﹐揪住手掌的是一根淡绿色藤条。
「呃﹐没有﹐只是你方才的话太有喜感﹐所以我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好不容易终於憋住笑出声的冲动﹐花夜眨眨眼睛﹐以很乖巧的语气回道。
…
「别以为你是楚滢的徒弟﹐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宇文蕾强忍着气怒﹐冷笑一声﹐接着左掌横削。
花夜先是一怔﹐侧身一避﹐眼见银光一掠﹐夜影剑自动护主挡下一击。
她後退一步﹐收起笑容﹐唇角勾起一抹肆意妄然的弧度:「你错了﹐因为我是楚滢的徒弟﹐所以我才会这麽放肆。」
她笑得格外甜美。
宇文蕾沉下脸﹐右手银针一射﹐左掌亦毫不留情地劈向花夜的胸口。
花夜同样神色凝重﹐挥出夜影剑就向宇文蕾杀去。
然而一斩之下﹐形成的并非气劲相撞所造成的余波﹐而是金属交击而来的铿锵声。
空手抓住剑?
见到缠上宇文蕾手掌却突然被扣住的夜影剑﹐花夜紧蹙的眉头足以夹死一只苍蝇。
「你究竟是不是人来啊?皮肤竟然这麽硬!」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抱怨着说道。
…
宇文蕾眉一竖:「我不是人的话那可以是什麽?」
花夜眼神一转﹐小声道:「阿飘。」
宇文蕾一愣:「阿飘?」
花夜眼神亮晶晶:「就是那种看不见脸、身体忽隐忽现、走起路来速度像飞般快、简单而言就是人死後只剩下灵魂的模样﹐俗称阿飘。」
一番话说完﹐她自己默默汗了。
这大婶比较像黑魔女﹐而不是阿飘啊‥‥‥
「那就乾脆没命吧!」
宇文蕾怒极反笑﹐左手一道气劲猛地挥出!
花夜不理她﹐一道剑光划过。
「呃!」
宇文蕾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受伤的左肩﹐心头一怒。
这夜倩手上的武器究竟是什麽级别的!
「你想知道?」
花夜突然逼近﹐划出一剑。
铿!
「但我不想告诉你。」
再一剑。
铿!
「而且你很麻烦。」
一剑。
铿!
「还有﹐你为什麽一直把左手背在身後﹐完全用右手攻击?那右手会操劳过度的﹐小心肌肉酸痛啊。」
花夜继续说道﹐数十道剑影飞出。
「竟被你发现了。」
宇文蕾冷冷一笑﹐右手不断劈去剑影﹐她同时亦察觉到这些剑势的难缠。
竟是虚虚实实的﹐如果只有挡到虚的又没有挡到实的那就该死了!
花夜见此正欲上前再补一剑﹐心中却陡地一突。
…
那外露的纤纤素手竟齐腕割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得发亮的铁钩。
「你不如都是藏起左手吧。」
花夜看得囧了下,然後再补一句:「还是你把自己当成铁钩船长?或是《碧血剑》中的五毒教教主何铁手?就算断掌了,你都可以请炼器师帮你锻造一只人造手掌,再不然就叫幻咒师在你身上下幻术令其他人看不到你的手,要知道不掩藏这个铁钩就贸然上街的话那晚上出门一定会吓到小孩子哦。」
不过,以这异世界的锻造技术足够制造义肢吗?
花夜皱眉想了想,下次见到师父一定要问。
「鬼话连篇!」
宇文蕾虽然听不明她刚才所说的名词是什麽意思,但直觉知道不是什麽好事,顿时冷哼一声。
「我不过是学你啊。」
花夜眨眨眼,脸上笑容越趋甜美。
「胡说八道!」
一抹银锋猛地划出!
在怒火加持下,银锋的威力自是更为惊人,花夜不敢大意,正想斩断银锋之际,却突感腰间一紧,只见宇文蕾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鞭,恐怕就是导致自己动作受制的缘由。
…
花夜反手挥剑,长鞭马上被斩成好几截,宇文蕾又马上甩出另一条长鞭,重新缠上她的腰,然後反手一拉,不让她有斩鞭的机会。
花夜虽然意外,但并没有慌乱,鞭力一扯,宇文蕾一掌削中她左肩,花夜一皱眉,呼息一窒;是毒!
趁她一瞬间的失神,宇文蕾趁机抓住她的肩,长鞭也牢牢地缠上她的手臂;花夜手腕一旋,夜影挥向宇文蕾,後者却突然收起长鞭,握住她没持剑的手腕,然後向她胸口送上一掌。
花夜眼一眯,手上夜影马上缠住宇文蕾的手臂,意随心动,一道亮丽的紫色火光,就顺着宇文蕾手臂燃烧上去!
「啊!」
宇文蕾显然没有猜到她还有这一着,手立即被烧伤,不得不放开她。
拉开距离﹐花夜勉强稳住身影,拚尽最後力量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