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姊疑惑他们俩怎麽在休息室耗这麽久，特地绕回来看了一眼。
一看见何慎心走入休息室，郑月娜立刻跑上前，笑盈盈地喊她：「慎姊！」
何慎心一头雾水。她很久没看见郑月娜这麽高兴的样子了。
「发生什麽事了吗？」
郑月娜笑靥明媚，「尧光刚刚说，他决定不毁约了。」
闻言，何慎心挑起眉头，望向许尧光。
似乎是有些尴尬，许尧光别开眼，没有看她。
何慎心笑了一声，眸里却毫无笑意，面色了无波澜。
郑月娜的笑容微僵，「慎姊，你不高兴吗……」
转头望着郑月娜，何慎心笑意加深几分，说：「这难道是件必须称赞的事吗？」
郑月娜垂下眼睑，唇边的笑意微歛。
许尧光脸色紧绷。
「剩下的话，谨言那天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不必我再多说。你顾忌着你父母，这我会去找他们谈。但是，许尧光，身为一个经纪人，我的职责只到这里为止。」
许尧光缓缓望向何慎心，手心微凉。
「今天过後，我对待你不会有半分改变，谨言也是。我们依然会维持正向的合作关系。只不过，你必须清楚，这是我们最後一次对你宽容。」
何慎心打开门，左右看了几眼，确认四周没人，才又关上门，回头对许尧光说：「签约不是玩扮家家酒。不是你喊停就能随时暂停——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音河容忍你的无理取闹。」
「明白了吗，尧光？」何慎心双手抱胸，淡淡地问。
「……我明白。」许尧光蹙起眉头，「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慎姊，对不起。」
何慎心轻轻颔首，也没说接不接受这句道歉，只是转身打开门，兀自往外走——
「跟上吧，该回去了。」
郑月娜立刻拎起包，准备追上去。
追到门口，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许尧光。
「尧光……走吧？」
「嗯。」许尧光朝她勉强一笑，「你先走吧……我立刻跟上。」
虽然郑月娜不忍看见许尧光难受的样子，但这次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慎姊的警告是对的。否则要是未来遇到挫折，他就嚷着要毁约……这团体也走不下去了。
但郑月娜选择相信。
她相信，尧光不会再轻易说出要放弃的话。
『我决定好了，我要继续和你走下去。』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
——要一起走下去，以Mornight之名。
只要两个人并肩而战，无论是什麽困难，她都有自信化解。
※※※
这档节目播出後，Mornight的粉专关注人数渐有起色。
尤其两人在节目上的得体反应，也顺带为他们带来几个不错的节目通告。
几乎都是综艺节目，每晚八点播出，高频率的播出让这节目广邀新人，搞笑轻松，又保证了每个来宾的出镜量，俨然成了新人的最好选择。
不过，这些节目得下水、穿泳装、玩游戏、扮丑惩罚……样样不少。考虑到这些环节和两人形象不符，加上完全没有可以宣传歌曲的时间，於是慎姊全都推辞了。
幸好，剔除这些不适合的，还有一档节目可以上。
慎姊看中的这档节目，虽也是综艺性质，但邀请Mornight参与的主题是「英翻中歌唱大赛」。
参赛者必须选择一首英文歌曲，将其改编成中文歌词，在节目上进行三到五分钟的演出。
制作单位已邀请到同个电视台的歌唱选秀的常驻评审，以及几位线上知名艺人担任本集节目的评审，弄得挺有模有样的。
坐在会议室里，许尧光和郑月娜仔细听着何慎心的分析。
何慎心将制作单位发来的资料递给两人，说：「虽然是比赛，不过毕竟是综艺节目，节目效果是最重要的。要是不好笑、不好看，把你们剪得一乾二净也是有可能的。」
郑月娜认真倾听，点点头。
「不过，我不要求你们搞笑。」
两人一愣。
许尧光问：「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只要表演精彩，令人惊艳，也是一样能达到节目效果。你们才刚出道，不需要自毁形象，我们要塑造出专业的样子，让观众认为你们是很认真在唱歌跳舞，是很有实力的组合。『实力』，就是我们要在这节目上塑造的形象。」
对视了一眼，许尧光了然地颔首。
郑月娜却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你们决定好唱什麽歌，试着自己写几句歌词，我会请Laura协助你们。跳舞就不用说了，苏彬会一手包办的。」
两人各自应了下来。
「制作单位还会来公司侧录你们练习的样子，届时会在节目上播出。详细的时间，和他们确认後会告诉你们。今天先到这吧，你们俩继续练习。」
语毕，何慎心开始准备资料，许尧光率先起身，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他转头，困惑地问：「月娜，你不走吗？」
却见郑月娜走向何慎心，开口：「慎姊，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何慎心看了一眼许尧光，示意他先离开。
许尧光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退出会议室。
「说吧。」慎姊一边低头整理资料，一边说道。
「慎姊刚才说，我们要塑造很有实力的样子……我想问的是，慎姊真觉得我们有实力吗？」
手上动作一顿，何慎心抬头，疑惑地望着她。
郑月娜鼓起勇气，语气有些紧张：「的确，我和尧光历经的两年的练习，称得上基础扎实。不过……说实话，根本还称不上是『很有实力』，对吧？」
何慎心微微一笑，「你是怎麽了？这麽突然……」
「我只是不懂，为什麽慎姊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一点。我们唱现场简直是车祸，但你从来没要我们改进。」
何慎心双手抱胸，见郑月娜这麽执着的样子，反而兴致昂然地挑起眉头。
「这种事，你是从谁身上得到灵感的？」
郑月娜一愣。
「你们不是唱跳俱佳的类型，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如果没人提点你，你应该不会特地来追问我吧？」
郑月娜没有回答。
「是珊珊吧？」凑近了她，慎姊笑问。
「……嗯。」
「果然是她。这年头，也只有她会做这种事了。她这阵子是不是拉着你特训？」
「你怎麽知道……」
「她虽然不按牌理出牌，但我好歹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的行事风格，我还不懂吗？」
郑月娜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珊珊姊没叫她特别保密，但她总有种秘密被撞破的心虚感。
「行，直说吧，你问我这问题，想做什麽？」
「我们组合的弱点如果是实力问题，应该要一起努力改进。我很好奇，为什麽慎姊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
从第一次登台到现在，除了不够亮眼、以及许尧光在见面会上的失误以外，慎姊从来没有批评过他们的表演。即使连她都听得出来自己唱得极糟，慎姊却只字未提。
拉了张椅子，慎姊乾脆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看着她。
「珊珊当红的世代已经过去了。」她说，「她能靠实力走到颠峰，不代表这一套也适用於你们。这个世代，实力累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很大的力气，可是，相对地，只要有属於自己的魅力，就能一步登天。如果我想推个以实力取胜的组合，当初就不可能看中毫无基础的你，不是吗？」
郑月娜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