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于嫺手一挥，外套划了个漂亮的圆弧，後头的少女们便按节拍以手划了一圈圈大小不一的半圆，众人无不对整齐且变换多样的队形惊呼。
一个个滑步，力道控制得宜的抖肩，不拖泥带水的转圈，楚于嫺准确地抓住每个音乐顿点，所有动作没有丝毫差错，在几分钟的表演即展现出张力十足的舞蹈。
下秒，音乐戛然而止，舞台瞬时转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表演结束时，幽然的弦乐响起，红色灯光落下，几名少女或坐或躺地一动也不动，唯独正中心的白湘菓站着。
手微弯地伸在半空中，白湘菓在悠扬的琴声下一点一点地将其收回，缓慢地双膝跪地，而後头的江思起身，双手覆上白湘菓双眼。
半晌，几声重音伴随弦乐流淌而出，少女们这时才舞动起来。
白湘菓跨出右脚，手指轻抚过其，腿则划了圈後收回，她转为侧身双手抱住身子蹲着，再跪地，窈窕的身子极其妩媚地缓缓往前伸展趴在地，接着翻过身，伸长左腿时，双手顺势支着地撑起身体，挺起的胸和脖颈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台下的殷楀杋目不即瞬地看着，他虽对跳舞没研究，也鲜少看此类表演，但他却觉得白湘菓方才的每个舞姿，无过多娇媚却十分勾人的眼神，都深刻地触动着心头。
第一次看白湘菓跳舞，他便看见截然不同的她。
不仅舞跳得着实出色，每个动作都乾净俐落且到位，那舞姿却不是庸俗的性感，而是盈满属於白湘菓的清雅脱俗，与众不同的柔美气质。
直到身边响起热烈掌声，殷楀杋才在考大常的呼唤下拉回思绪。
考大常挥了挥手，「楀杋兄！你看走神啦？」
「结束了？」殷楀杋怔怔地抬眸，考大常已起身站到他面前。
考大常对懵然的殷楀杋感到几分好笑，拉起他的手，「是啊，我们走吧，我刚看到她们往旁边走出去了，去找她们吧。」
殷楀杋点头，任考大常抓着自己往外头走，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久久无法从方才看表演的惊艳中抽离。
他们到了一开始待的玄关，便看到楚于嫺和江思正热烈地谈论着。
考大常边鼓掌边笑嘻嘻地走近，「嘿，你们刚跳得真好呀！」
「我也这麽觉得。」江思大方地接受赞美，得意地微笑，「我们嫺跟湘菓领舞领得很好，我好骄傲啊！」
「咦，对欸，好像只有看到江思一下下而已，这是为什麽啊？」
江思失笑，「因为她们两个是负责站中心领舞的，後来社师又加了一些动作，让我来辅助，所以你才会看到我一下子。」
「原来啊。我被她们两个吓到了呢，真的看不出她们是跳这种风格，而且完美诠释欸！」考大常真诚地称赞着。
楚于嫺浅笑，「谢谢啊，很多人这麽说。」
「真的会觉得很反差，看不出来你是跳这麽帅气的舞！」正要转而赞赏白湘菓时，考大常却见她已阖上眼坐在椅子上歇息，「不是才刚跳完吗？白湘菓怎麽好像很累啊。」
楚于嫺跟着望去，解释道：「她说她的力气都用完了，而且其实她刚刚上台前挺紧张的。」
闻言，殷楀杋快步走去，将校服外套披到身着单薄的白湘菓身上。
大脑运作总算恢复正常，殷楀杋温煦地笑着凝视白湘菓疲惫的倦容，「大常，你送她们先回去吧，我等等再送湘菓回宿舍。」
「好好好，我们先走了，楀杋兄慢慢聊啊！」
临走前，江思不忘回头语焉不详地调侃了句：「啊记得要早点送湘菓回来啊，别玩太晚噢。」
……江思这是把他说成怎样的人了？
被谈话声给吵着了，白湘菓拧起柳眉，嘤嘤了声：「唔……谁吵我休息？」
「嗯？醒了？」殷楀杋转过身，随手整理白湘菓凌乱的发丝，「这麽累吗？刚下台就睡着。」
白湘菓微噘起嘴，「好累好累噢，你都不知道那每个动作都耗多少心神在上面，况且我刚刚超紧张的，我今天没有办法再出力了。」
「是吗？」殷楀杋轻笑，「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你跳得很棒。」
「真的？」白湘菓睁开眼，欣喜地眨着水眸，「杋觉得我跳得很棒吗？」
「当然，而且还很惊艳，好像看到不一样的你。」听到久违的亲昵称呼，他唇角笑意加深，「好久没听你这样喊我，很不习惯。」
白湘菓俨然没将前面的称赞听进去，不服地嘟囔：「你也很久没叫我懒懒啊。」
他有些无语，她这是选择性忽略好话啊，「……我那是配合你，知道你不想在别人面前叫得这麽亲，所以才叫名字，好吗？」
「好啦，知道你贴心，闹你的啦。」她没打算继续捉弄殷楀杋，而是甜滋滋地灿笑，「你喜欢，我可以多喊啊，嘻嘻。」
「也要旁边没人吧你。」他叹息，「真是，不明白你为什麽顾虑这麽多。」
白湘菓反驳：「我哪有，我只是防患未然呀，你看看你现在可是个大红人呢，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要是被发现跟我很好还得了，我可不想被人关注啊。」
「是，我忘了你喜欢低调。」
「知道就好。」白湘菓又闭起眼，往殷楀杋身上倒去，「噢，我好累，我好想回宿舍睡觉，但我又不想动……」
「你真的可以再懒一点。」肩上一沉，殷楀杋无奈地摇首，重重叹息，索性用胁迫地：「你再不起来，我就背你回去。还是你想要用抱的？如果你不怕被别人看到了话，我是很乐意——」
此话一出，白湘菓睡意全无，整个人顿时清醒，反射地往旁边挪了些，「喔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我才不想被大家看呢。」
「好，我数三秒，不起来就抱走，三、二……」
白湘菓慌张地从椅子上跳起，「我起来了！」
见白湘菓乖顺听话的样子，殷楀杋悄悄勾起唇。
好像不管怎样的她，都很令他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