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语坐在座位上,手中握着蓝色原子笔,写着脑中记忆清晰,刚刚才利用下课10分钟稍微复习的单字群。
现在在考英文,许良语自认为最有把握的一个科目。从上课铃声响起花不到半节课,他便在考卷上话下最後一笔,完成翻译句型的大题,而後将考卷对折,放入每个学生都有的木桌抽屉。
虽然考卷对他来说还是一样简单,不过这几天对许良语来说,却没有过的这麽容易。
不,应该说这个礼拜都不太顺心。
自从上周跟李翊宸的冲突发生,他们两人已经一周没有说到话了。许良语心中回忆着那个礼拜一,那个礼拜一的中午,心中还是有一些痛。
应该用"愤怒"形容吗?一方面对於自己毫无警觉李翊宸的想法,另一方面则是在於李翊宸表现的态度,许良语就算已经在情绪上面获得平静,还是发现自己无时无刻挣扎於这段本应早解决的事情。
「我们两个真的很不同啊...!」许良语想着,比对着自己和对方的行为举止。
虽然在班上都是属於很快就跟别人混熟的那一类,双方的共同好友却一个都没有。
翊宸在这个学校的高人气,则促使在别班的追随者常常不请自来。由於坐在窗口,常常会收到同届或学姊们要给翊宸的礼物,因此许良语知道自己就是这个特质的见证,也同时是这项特质的相反代表,目前还没有别班的人来找过自己。
一想到这几点,许良语的心又中了好几枪。这几天,他都直接将这件事交给坐他旁边的同学处里,相较於刚开学,良语没有办法再将这些爱意,亲手交给对方。
「只是不想跟他讲话...而已吧...」良语这麽告诉自己,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殊不知自己在这个行为中暴露了另一种情感。
每一次,看到那些人在教室门口和他聊天,心中就会不快;每一次,收到其他人亲笔写给翊宸的信,便会想要将它们藏起来;每一次,听到他和女生之间的话题,便会忍不住偷听。
良语认为自己真的是病入膏肓,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跟翊宸,对他的感觉可能已经不只同班同学这麽简单,他趴在桌子上想着。
讲话,话语,话。
「明明知道沟通才能讲开,为甚麽我不先去搭话啊...」良语这麽告诉自己。
『我们俩人暂时分开静一静吧。』良语的脑袋忽然抽痛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国中的经历。
「对了...」他开始在心里这麽说:「这样只会造成别人的负担对吧,看看自己,连造成的结果都一样...」
「李翊宸现在也不理我了...」
奇妙的想法,如雨後春笋般冒出。
『...就是讨厌你这一点!每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脑中一直冒出之前有人对他说过的话,良语心中的希望渐渐被绝望和不解取代。
那是谁?良语逼自己想起来,脑袋却拒绝让那段记忆重回他的现实。
『你知道你这样很白痴吗!!』良语想起的,只是对方不断辱骂自己的话语。
「温XX...」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他尝试了,那段他不愿意再拾起的感情。
「都是我的错...」那天两人分离的时候,两人的脸庞上都没有泪水。可是混合起之前所有不舒服的回忆,那一幕便成为自己认为那段不良关系的终点。
就在许良语陷入无限深渊,他的全身颤抖着,畏惧着,这段模糊、不实的记忆。
但是在下一刻,良语忽然看到了一只发光的手,从整个黑暗的夹层里伸出。
微微的亮光在他的面前展现,对着他说:『良语!』
一个熟悉的声音,柔和温柔的声音。
「是他吗...那个人...」许良语虽然被堆叠的黑暗压制,却仍想伸出无法举出的手臂抓住眼前的亮光。
「李翊...」正当良语要呼喊对方的名字时,眼前的亮光和黑暗骤然混合,他的思绪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断。
「!」背挺直,坐正,方才抽屉中的英文考卷已经被收走,教室里大约一半的同学都已不见踪影。
「良语,你醒来了啊!」段承夜走到他位置的旁边:「下一节课是物理课,要去做实验...」
「欧...好,我知道了。」良语小心地站起来,眼神依然迷惘。
「要带铅笔盒还有实验...」承夜的话,一字一字消失在他的耳朵中,彷佛坠入自己的世界,许良语眼角出现了眼泪,然而,没有一滴真正离开双眼,流下脸颊。
「是他...」良语看到的,仅是模糊的幻影;但是那个声音,那个呼喊着自己姓名的声音,他却不能放手,他听过...那能照亮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