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缘!」
走到家门口,抬头,士伦就站在阳台那儿。
我呆呆看着他不发一语,回到房间打开窗。
「你还好吗?」
我只是笑了一下。
「那条手链呢?」他见我右手腕空空的,「你问过阿杰了吗?」
我顿时茫然。
能告诉他,徐子杰已经把链子丢掉了吗?
见我保持沉默,士伦便没再追问,只要我早点休息。
他的关心,我无言以对,纵使知道他也很在意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跟徐子杰的关系因此而变质。
关上窗户,熄了灯,却怎样也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睛,徐子杰那时的眼神就会浮现。
忽然间,我感到後悔。
虽然这件事给我的打击很大,却也为对他说过的那些话而感到後悔不安。即使我气他骗了我,但我就是不想见他对我冷淡,而且他的反应,也让我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伤害到他。
我一直认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愿意对他敞开心胸,如今发生这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又再度遭遇背叛;但是对於同样伤害到他的我,无法抹灭的罪恶感,沉重的让我觉得难受。
那一晚,我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隔天,我顶着沉重的眼皮和脑袋,跟雁琳一起去导师室。
徐子杰跟何利文也在那里。
「喔,方士缘,来一下。」导师看到我便唤道,何利文听见,还凉凉的瞥我一眼,但她旁边的徐子杰则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压根没仔细听导师在讲什麽,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旁边那两人身上,从一踏进门就是如此。
「就这样告诉同学,知道了吗?」导师问。
「啊?好!」我一愣,点个头後就离开导师室,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他们。
「士缘,怎麽了?」雁琳关心的问。
「喔,没有啦。对了,老师刚才说什麽?」
「士缘,你没听老师说话吗?」她诧异。
「不小心……发了个呆。」
「你是怎麽啦?这麽心不在焉的。」
「我……」
「不好意思,请别挡在门口可以吗?」当何利文冷冷的声音从背後传来,雁琳立刻把我拉开。
她和徐子杰走出来,见我两手空空,她挖苦地说:「这次没搬作业啊?」
我没理她,不自觉望了眼他身旁的徐子杰。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门,直接从我面前走过,没有一句招呼,连视线都没对到,彷佛根本没看见我这个人。
我怔怔看着他的反应,显然他的态度也让何利文跟雁琳有些惊讶,何利文对我得意笑了一下,便转身追上他。
雁琳拉拉我的手,困惑地观察我的脸色,「士缘……?」
「我们回去吧。」我转身就走。
回教室後,我在座位上翻开英文课本,面对雁琳若有所思的目光,我也只能视而不见。
「老师找你干麽?」江政霖转头问。
「没干麽啊,交代一些事而已。」我翻翻课本,保持自然。
「不会又是出一堆作业叫我们做吧?」
「……」我也不知道,刚刚根本没在听。
「老师说快要作业抽查了,叫我们早一点把作业收齐,还有明天要晨考英文第九课。」雁琳答道。
「烦欸,又要考英文!」江政霖抱怨。
我虽然看似专心在背英文,脑子却乱得连一个单字都塞不进去,脑子嗡嗡作响。
他凭什麽不理我?他以为他是谁?
整件事明明都是他引起的,他凭什麽跟我耍脾气?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似的!
我忿忿不平,完全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只是越是气,心中的失落感竟也越重……
「对了,你们刚在导师室,有没有听到有老师在谈徐子杰的事?」江政霖又出声。
「没啊,干麽这麽问?」雁琳眨眨眼。
「你不知道吗?他被国外的教练看中了啊。听说前阵子对方来学校看过徐子杰游泳後,就希望他能到国外接受专业训练。」
「什麽?真的吗?」雁琳吃惊。
「真的啊,老师们都鼓励他去,这麽天大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
「那结果呢?」她急忙追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徐子杰好像还在考虑。」
「考虑?这麽好的机会还考虑什麽呀?」
「我怎麽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啊,不过若是他决定要去,大概明年二月就看不到他了。」
「明年?你是说下学期吗?」雁琳吓一跳。
「对啊,那时候他就要到国外去啦。」
「不会吧……」雁琳讶然,「士缘,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整个人早已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後才默默摇头。
怎麽会知道呢?
没听说过,徐子杰也不曾提过,现在总是要透过别人,我才能知道他的事。
现今这种局面,我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向对方互诉心事……我们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偶尔在校园碰到面,他也还是把我当隐形人,视而不见。
刚开始,我很气他这样的举动,也忍不住跟着意气用事,对他不理不睬。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过不到一个礼拜,我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他说他喜欢我,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可以这麽简单说放就放,说不理就不理,他是真的打算不再跟我有任何关系了吗?
我明白自己已经快到极限,心中的疙瘩令我难受,而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让我心寒。
为什麽我就是无法忍受他对我视若无睹?无法忍受他连普通的嘘寒问暖都不屑给我?难道,我对於他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每天被这样的心情反覆折磨,让我觉得自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