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生病,让我躺在家里整整三天。
等到终於可以上学,却不见士伦来找我,有点稀奇。
当我一踏进教室,就立刻察觉到一股诡谲气氛,也接收到不少同学的异样目光。
怎麽搞的?前几天我晕倒,已经留给大家这麽深刻的印象了吗?
到了早自习下课,罗雁琳忽然把我拉到走廊。
「你感冒好多了吗?」她关心地问。
「嗯,好多啦。」见她特地把我带离教室,我忍不住说︰「怎麽连你也怪怪的,我只不过三天没来学校而已,大家就突然把我当稀有动物一样看个不停。」当我把视线转向教室内,几个还在偷看我的女生,一接触到我目光立刻走开。
「呃,这是因为……」雁琳搔搔脸,悄声说︰「士缘,你不记得那天的事了吗?」
「什麽事?」当时都昏过去了还记得什麽啊?
「你突然昏倒把大家都吓到了,无论怎麽叫都叫不醒,刚好老师又不在现场,结果张士伦立刻就出现了。」
「士伦?」我微微惊愕。
「嗯,当时他是直接冲过来的喔,就在大家面前把你抱去保健室,听说他当时正好在看我们比赛,发现你昏倒後,就马上从他们班上冲过来了。」
「……是喔?」
「对啊,所以现在谣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了,还越传越夸张!」
「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有什麽好传的?」
「因为当时他比任何人都还紧张啊,看在大家眼里,或许还是觉得怪怪的吧?而且大家会在意也是难免的,谁叫对方是张士伦。说真的,有个出名的青梅竹马也挺累的吧?」她带点无奈的笑。
「是啊,不过我也见怪不怪了。」我低叹,懒懒的说:「从小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知道事情始末後,我就没再烦恼这件事。
以过去千篇一律的经验来看,只要过个几天,这种程度的谣言就会自动平息,对於那些异样眼光和议论批评,我也早就习以为常,只要士伦没什麽疯狂粉丝想对我不利,基本上我都无所谓。像这次的状况,我也只要用以往的方式去应对,静静等待谣言退烧就好。
只是不知道士伦这家伙是迟钝还是怎样,在谣言平息前,他居然跟薇薇一起到班上找我,当他在窗外叫唤我的名字,我整个人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感冒好多了吧?最近太忙了,所以早上没办法跟你一起来学校,抱歉。」他笑笑,完全没发现四周越来越多的注意目光。
「喔,没关系啦,我已经没事了,你回教室吧。」
「如果还是不舒服不要勉强喔。」薇薇忧心地望着我。
「我没勉强,你们赶快走啦!」
「你怎麽啦?干麽这麽慌张?」士伦困惑。
「拜托不要在这节骨眼来吧,你们想害死我啊?」我用力推他,并对薇薇喊︰「把你男朋友带回去,快点!」
「喂,你到底在搞什麽飞机啊?」
「有事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他们这一来,无疑火上加油,让班上同学对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更加好奇,其中当然还有不少人对我有意见,几乎都是士伦的粉丝,以及薇薇的好朋友们。
那天放学後,我走到一楼,发现有东西忘了拿,於是又折回去,一走到教室门口,刚好听见几个女生的谈话声。
「对啊,薇薇不是也来了吗?」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真是种视觉享受。」
「真的!倒是看那个人越看越不顺眼!」
我暗叹,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她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欸,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喔。」一个女生轻声的说:「其实去年,他们三个有发生一件大事。」
「什麽事什麽事?」其他人兴致勃勃。
「当时方士缘企图要从薇薇身边抢走张士伦,你们不知道吧?」
「什麽?真的假的?」
「真的,而且呀……」那人又说︰「方士缘当时还有偷东西喔!」
「偷东西?不会吧?这是真的吗?」她们惊呼。
「嗯,不过,虽然之後证实不是她偷的,可是大家还是不相信,因为你知道是什麽东西被偷吗?是张士伦送给薇薇的生日礼物!」
「那一定就是她偷的啦,嫉妒周恋薇跟张士伦在一起,见不得别人好,真不要脸!」她们的语气充满不齿。
「哇,完全看不出来她会做这种事耶,超差劲的!」
「就算她跟张士伦是青梅竹马又怎样?两人根本不配嘛!」
「拜托,想赢过薇薇,叫她等下辈子吧。」
语毕,里头一阵笑声响起。
我完全忘了回来的目的是什麽。
最後,我没有进教室,也没有回家,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司令台旁边的阶梯上,静静望着远方发呆。
刚刚听到的字字句句,像针般一次次往心头刺去。
即使事情早已过去,但内心的伤口,终究还是禁不住再度被狠狠撕开,痛得令人难受。
我想逃,逃得远远的。
我好想逃……
「喂。」
一阵低沉嗓音,使我回过神来。
「还不回去,坐在这干麽?」徐子杰站在旁边,低头问我。
「……那你呢?」
「刚练完游泳。」
的确,仔细一看,他的头发还湿湿的。
「只有你一个人?」
「我练比较晚。」
「喔……」
「不回去吗?」
我摇摇头,「心情不好,想在这待一会儿再回去。」
「待到什麽时候?」
「……我不知道。」
他沉默半晌,接着说:「走吧。」
「走?走去哪?」我顿住。
「来就对了。」
当他直接往校门口方向走,我一时摸不着头绪,迟疑几秒,背起书包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