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前去习舞时,苗井的好奇心还是非常旺盛,以往她只要睡一觉起来,基本上都会忘了前一晚在纠结什麽,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就是特别想知道,大抵是平时容相蔺都表现出一副清心寡慾,以至於知道他有个心上人後太令人惊奇!
她不禁想起,开茶馆的好友茶茶说过的一句话,茶茶说,人往往有个无聊根性,就是会为了不关己事的小事而纠结不已。
此时,苗井正盯着在松筋的容沁、容湄,而她俩正认真动作并无发觉自己正被人注视着,要不是容湄转过身看到了苗井目不转睛紧盯着她们,恐怕都未然察觉。
「呃,嫂嫂,你是不是找我们有事?」容湄使了个眼色给容沁,似乎在说,是不是昨日跟踪被发现了?
容沁也使了个眼色回去,表示她们也就跟踪到柴房後就没了下文,不至於被发现吧。
话又说回来,容沁不免想她们的嫂嫂到底是属什麽的,怎地咻得一下,人就不见踪影。
一来二去却没有半点结论的容沁和容湄只好心惊肉跳地等待苗井的下文。
苗井用力地点点头後,便横着走到容沁、容湄的身旁,然後和她们挨得极近,「你们知不知道容相蔺有心上人?」
容湄立刻皱眉,一脸疑惑地反问,「不是嫂嫂你吗?」
苗井看向容沁,只见容沁点点头,附和着容湄。
「......」苗井若有所思地捏捏下巴,想着难道这件事是很久之前的事,所以容沁和容湄都不清楚?哎,还以为她这颗好奇心终於可以安放了,结果还是继续悬着,她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姑娘这麽有能耐让容相蔺上了心?
「嫂嫂,你怎地突然这样问?难道是听到什麽流言蜚语?」容沁担忧地看着苗井,随即又说,「嫂嫂,我和湄儿都能保证,相蔺哥哥很是洁身自好,绝不会随随便便拈花惹草的!」
「真的真的,我和沁儿可以保证!发誓!」容湄马上将三根手指并拢高举,苗井见她真要发誓赶紧抓下她的手。
「欸,别随便发誓啊,言语有灵的。」苗井叹了一口气,然後又问,「虽然现下才问是迟了点,但......你们眼中的容相蔺是怎样的一个人?」
容沁抿抿唇,微微低下头,之後才轻启樱唇,「长得特别俊的人!」
苗井眨了眨眼,非常认真地看着容沁,确认容沁是不是在和她说笑,容沁见苗井这样看她,就不好意思地赶紧说下去,「以前相蔺哥哥很爱笑的,也很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他待人都很和蔼可亲,但自从相蔺哥哥伤了腿之後,脾气就变得一日比一日差,也变得不怎地爱笑,嫂嫂,相蔺哥哥是在你来之後才又开始笑的,以往他都板着一张脸,就连戏班子来府里演戏,内容还以丑角为主,明明动作和剧情都滑稽得可以,所有人都哄然大笑,就相蔺哥哥一个人没笑。」
「真的真的,沁儿说的都属实,以前的相蔺哥哥,堪比冬日里的阳光,温煦得很,我敢发誓!」容湄高举三根并拢的手指,苗井见状,又赶紧将容湄的手拉下,急急忙忙地说,「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发誓呀!」
苗井是有听过传闻,说容相蔺还没受伤前,确实是个风流倜傥,人人爱戴欣羡的公子哥,只是她还真没想到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如此转变得这样彻底,根本判若两人呀!
难道......当时容相蔺受伤是和杨柳衣姑娘的死有关系?
「对了,那你们知道楼平生吗?」苗井会想要知道陈年往事倒也不是要拿来说事,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为了之後不惹容相蔺生气,她总是得知道哪些不能说。
「当然,他可是十七皇子殿下呢!他以前和相蔺哥哥可好了,常来府里找相蔺哥哥去後山骑马!只不过自从相蔺哥哥受伤後,他也就很少来了,往後逢年过节才来,对了,十七皇子殿下昨日刚到府上,嫂嫂明日就能见到了。」容湄认真地和苗井说明,苗井也明白地点点头,但心里头却想着,他们已经见到了......
苗井左顾右盼了会,确定四周没人,又小声地问了个问题,「那你们知道杨柳衣姑娘吗?」
容沁和容湄互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容沁才边摇头边说,「不知道呢,如果嫂嫂是在问姓杨的人家,那麽镇上确实有做纺织的杨家庄,至於杨柳衣姑娘,我们没有听说过,而且杨家庄里目前并无姓杨的姑娘家,杨家庄的老板育有一女二子,大女儿叫杨晏儿,但她很早就嫁去远方了。」
「嫂嫂,你是要找人吗?还是......你听谁说相蔺哥哥的心上人是这位杨姑娘?!」容湄脑筋转得快,一下子就猜出苗井想问什麽,但避免容相蔺私事被传开来,苗井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哎呀!趁我还没来你们在偷偷讲甚小秘密?我也要听!」玉琳琅这一进门见她们围着一圈在说事,也赶紧上前来凑一脚!
苗井赶紧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府里是不是来了什麽人,我昨日在半路遇到一个长得俊美的男子,特别好奇哈哈哈!」
玉琳琅一听有俊美男子,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什麽?你们容府来了个什麽俊美男子?在哪?快带我去看呀!」
「玉先生,我和你说呀,那位男子可是十七皇子殿下啊......」然而,拥有古道热肠的容沁、容湄两姊妹便开始替玉琳琅介绍起那位俊美男子的身份,苗井见三人自顾自地谈起那个十七皇子後,她大大地呼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再被问下去,恐怕她真的会把容相蔺的陈年往事给抖出来,到时候容相蔺知道应该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吧!
不过,她想起容湄说容相蔺先前常和楼平生去後山骑马这件事,时间算起来,他们一家子当时是住附近的,那她怎地就没见过容相蔺呀?不过容府马场也大,分了东西两场,她爹是管东场的,容相蔺可能平时都在西场活动吧......
***
苗井一想到明日就要登台演出便有些坐立难安,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本想着好好坐下来练会绣工,但她一点耐性也挤不出来,最後作罢,继续在房里走来走去。
阿笙这会端来一碗安定心神的蜂蜜红枣茶来给苗井,阿笙先将安神茶放到茶桌上,随後将苗井拉到一旁椅凳上坐好,再重新将安神茶递给她,「少奶奶,这杯蜂蜜红枣茶可是毛大厨特地给您熬的,他知道您明日要登台演出,今晚可能会有些紧张睡不好觉,毛大厨说,这茶不仅安定心神还能补气补血,功效可好了,您趁热喝呀。」
「谢谢。」苗井觉得这杯茶来得正是时候,她现下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整个人无法凝聚心神,觉得有些焦躁。
苗井本要大口一饮,但她实在太怕烫了,只好嘟着嘴往茶杯里呼呼地吹着凉风,然後小口小口地嚐,觉得烫又继续吹凉。
「少奶奶,您不要太紧张了,阿笙都有偷偷去看少奶奶您练习的身姿,您跳得可好啦,能在短短时日内就学成,阿笙实在佩服!」阿笙瞧着苗井时,眼眸里闪着像星斗的光亮。
苗井听见这席话,本来有些紧张不安的情绪也安稳许多,她缓缓情绪後笑着跟阿笙道谢。
能在不知所措又旁徨的情况下,有个人能给鼓励能给支持,那其实是幸运的。
「对了,少奶奶,洗澡水还得等荣三他们挑过来才有得洗,今晚人手稍显不足,为了明日仲秋之宴的布置,大夥还手忙脚乱的呢!少奶奶您就见谅吧。」阿笙之前也是在苗井练舞时,赶紧去帮忙府中的其他事务,要不然忙都忙不完了。
「这样啊,那阿笙,我先去外头透透气好了,顺道转换一下心情。」苗井完全无预料原来府中还这麽多人在忙,若是她跟阿笙说要去帮忙的话,肯定会被不准,只好藉由这个理由去帮忙了。
「好啊,阿笙陪少奶奶您一起去吧!」听见阿笙也说要跟着她走,苗井赶紧摆摆手,「不不不,阿笙你还是待在屋里吧,要是待会容相蔺回来,就没人能侍候了,你放心吧,我就到处逛逛。」
「那好吧.....少奶奶您自己小心些啊!」阿笙一想到容相蔺要是回来吩咐不到人,肯定会大发雷霆,所以听苗井的准没错。
苗井支开阿笙後,就真的到处去帮忙布置,虽然一夥人都欢迎她,可他们又不让她碰任何东西,就说她站在原地看就好了,什麽也不能做的苗井觉得相当憋屈,觉得自己无法发挥长才,以往福井镇上什麽庙会、什麽花市夜市的布置她都是里头好手,多少人抢着找她工作呢,现下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
後来,她真的就站在那什麽也没做,而且自己阻碍到动线,还得让他们左闪右闪去,为了不让自己这麽没用,她决定去厨房好好发挥一下。
她来到厨房,开始翻找一些能煮甜汤的食材。
毛大厨去柴房扛了堆柴块回来,就见苗井正在洗绿豆、煮锅水,他赶紧凑上前问,「少奶奶您这是在做啥?」
「我想煮点绿豆汤慰劳大夥,给他们消消火、解解渴,虽是入秋了,但夜里还是有些热的嘛,大夥为了明日的仲秋之宴都辛苦了。」这会,苗井见锅水滚了,就把一大篓绿豆全撒下去,毛大厨死命盯着,一副深怕苗井会弄坏他的灶台一样,她不免笑了笑,她拿着勺子一边搅动一边说,「毛大厨你放心吧,这煮点甜汤我还是有经验的。」
苗井见毛大厨这模样,不免想起她第一次下厨,娘亲也是这般担心又紧张的模样。
毛大厨的心情被发现後,赶紧假装咳了一下,「咳咳......那个,少奶奶你其实不用特地这麽做,大夥们都知道你替他们着想。」
「毛大厨,我只是想尽一份力而已,既然我身处容府,自当为容府效一份力,就当我在自我满足吧。」苗井也曾是替人打下手的,自然知道他们有多累,若是主人家能够稍微对他们好点,一来可以让他们获得一些满足,二来雇佣关系也能继续保持良好,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呀,分点甜头给替自己工作的人,本来就是主人家该做的。
「莫怪大夥老说少奶奶你的好话,要是外头那些雇主能都像你这样想,这天下就太平了!」毛大厨在还没进容府之前,也是在酒楼替人工作,酒楼老板抠门的很,把一人当十人用,毛大厨有时为了准备食材都因睡眠不足,切菜时差点把自己手指给剁了给菜加一味!要不是容夫人喜爱吃他做的菜,把他招来府里当厨师,不然他也过得苦不堪言。
苗井边摇头边笑,「太夸张了啦,再说,毛大厨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懂大夥们的感受而已,毕竟这样做才能利己利人啊。」
毛大厨点头称是,然後瞟了一眼苗井的锅水说,「差不多能加糖了。」
「是是是,都听大厨的!」听毛大厨这麽不放心的叮嘱,苗井不免觉得无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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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汤一熬成,毛大厨就赶紧让几个厨役将绿豆汤分桶发送给各地的下人们,苗井也特地留了几碗大的给长辈们送过去,连阿笙的份她也准备了,另外她拿了一碗要给容相蔺。
她打算亲自端去书房给他,结果书房并无亮灯,整个黑漆漆的,後来路过几个小杂役,她赶紧上前询问他们知不知道容相蔺去向,一夥人都摇摇头,其中一个突然啊了声说,「少奶奶,少爷应该还在清心院,荣三他们说要去伺候少爷沐浴。」
「好,我知道了,谢谢。」语毕,她朝清心院走去,入府这麽久,她还是第一次到清心院,毕竟这偌大的沐浴房就是造给容相蔺用的,其他人是不会有机会到这里来沐浴的。
苗井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廊上,眼见快到清心院,她就加紧脚步走了过去,怎知一个仓皇跌撞的身影从清心院的房门窜出,那人一路弯着身子,还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臀部,苗井见这姿势,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想拉屎!
「荣三!」苗井走上前去,只见荣三有些难受地抬头,一看到是她後,像看到救星般,眼里闪着光,他赶紧断断续续地喊了声少奶奶好。
「少、少奶奶,荣三能拜托、拜托您一件事吗?噢──」话才刚说完,荣三嚎叫了一声,随即听到一阵咕噜的肠子蠕动声,苗井也不敢多耽误他,「说吧!什麽事?」
「就是、就是少爷他、少爷他交给、交给您了!啊噢──」荣三把腰间一块乾净的白布抽出交到了苗井手上,一副像交代後事的模样,他扭捏着身子,脸色狰狞地继续说,「少、少奶奶,少爷、少爷的背就交给您、您刷了,荣三、荣三先走一步了啊噢噢噢噢──」
然後,快憋不住的荣三宛若脚踩筋斗云,嗖的一下,人已经到了回廊的底端。
苗井看了看手里的白布,过了一会才说,「好,你慢走啊。」
她一手端着绿豆汤,一手拿着布走进清心院,她到入门处的茶桌旁,将绿豆汤放在了上头,随後往右方的屏风走过去,绕过屏风又往里头走了十几步,转个左弯,好几米大的浴池映入眼帘,而一室雾气徐徐升腾弥漫着,容相蔺的身影隐约在浴池的另一头,她愈走愈近,一路上不免有些碎念。
「啧啧啧,这麽奢侈的事也就容相蔺做得出来,就算腿脚不便需要用到浴池,但也没必要用这麽大呀,都不知道烧热水的人很辛苦的呀......」她走了十几步才清楚见到容相蔺那张俊美的脸庞,此时的他坐在浴池里阖着双眼,背靠在池壁上,水淹及他的胸腹,而他一只手臂曲在池边,见他一副享受模样,她就没好气地喊,「容大爷?」
可容相蔺没有答应她。
於是她又喊了声,「容大爷!」
容相蔺依旧没答应她。
她怕是不对劲,又急忙地喊,「容相蔺!」
结果容相蔺完全没有反应,苗井怕他泡晕了头,赶紧奔上前去要查看,奔得急的她没有注意池边的皂块,一脚踩了上去,脚一滑,噗通一声,就跌入水里!
她落水後也没多想,赶紧双脚并用划着水到容相蔺的身旁,她哗得一声,出了水面,一站起,水及她的腰腹,她正准备伸手拉人,才发现容相蔺已然睁开眼睛皱着眉看她,害她两只手腾在半空十分尴尬。
「丑ㄚ头,你做甚?」容相蔺微抬着头看她,而她微低着首盯着他,他这样问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地回答,以往容相蔺不是都会先骂她女流氓的吗?这会一上来就问她要做啥,让她反应不及,两人之间开始沉默起来,这会,荣三给她搓背的布正飘到二人之间,她见了,赶紧一把抓起,然後对容相蔺说,「我来帮你搓背的!」
容相蔺显然不信,苗井见他这样就瘪了瘪嘴,「我本来是要端绿豆汤来给你喝的。」
他盯着她一句不发,然後她就继续说下去,「可到半路就遇到荣三闹肚子疼,他就请我给你搓背,但是我喊你喊了老半天,你都不吱声,我以为你泡晕头了才会想来救你,结果跑得急不小心踩到皂块就跌到水里了,再之後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都老实交代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是女流氓,再说,身为妻子不能看自己丈夫的肉体吗!」
「我有说你怎地了吗?」这时她近看他,才发现他将一头乌黑长发给放了下来,被水浸湿着,而他的睫毛沾着水珠,他的肤色又白皙,泡了热水,整个人有些红润起来,看着特别撩人又赏心悦目,她见过很多好看的公子哥,但容相蔺的长相模样,真的是每看一次就会令人赞叹一次的俊秀容颜,她有时会盯着他好看的模样出神,自从遇上容相蔺她才发现她其实是个看皮囊的人。
而她目光缓缓下移,容相蔺颈脖的线条、诱人锁骨还有那胸腹肌肉......等等,他怎地会有肌肉?!他是啥时偷练的啊?
虽说她也看过弟弟们和米厂那些大叔打赤膊,可弟弟们身板薄,就没啥肌肉可以摸,至於大叔们的肌肉壮实,但她也不可能去摸,今个儿,她盯着容相蔺的肌肉,双手有些蠢蠢欲动。
容相蔺见她目光直盯着他脖子以下,他吞吞口水有点感到不自在,又见她的手朝他胸腹伸来,他吓得赶紧一把抓住,「丑ㄚ头你以後要改叫女流氓了?」
「欸?」被抓住双手的苗井才回过神来,随即红了脸,她刚刚的举动根本是......色慾薰心啊!「抱、抱歉!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容相蔺没想到苗井会大方承认,害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也就一直抓着苗井那双手,直到苗井问了句,「容大爷,需要我给你搓背?」
他这才赶紧松手,别扭地将头撇向一旁,随即找了个问题问,「你是不是又想问我事情?」
「容大爷你可真神通广大,还知道我想问事情。」她确实是有事要问,才会亲自端绿豆汤来给他喝。
容相蔺想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倏忽间,他油然而生一股不悦,这ㄚ头怎地就不能没事来找他?
「有何要事?」容相蔺的嗓音又低几分,苗井听他语调微变,好似觉得他不想让她问问题,可她这问题非问不可!
「就是......我想问容相蔺你认不认识我爹苗世英?如果认识他的话,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苗井只要一提起她爹,语气就柔了几分,容相蔺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她还在纠结昨日从楼平生听来的那件事。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昧沉默,见容相蔺不说话,苗井舔了舔嘴唇,有些焦躁。
「没谈过几次话,但感觉得出是个爱家之人。」容相蔺淡然地说着,苗井听完之後,嘴角轻轻地扬起,可眼里笑意且淡,「我以为你会说他是个爱马如痴之人呢!已经好多年都没听谁提起过我爹,在家中我都避免去提起,就怕又勾起我娘的伤心处,没想到如今能有个人和我说起我爹的事......」
「好了,容大爷,我替你搓背吧!」她手脚并用要爬到池岸上,准备在池边给容相蔺搓背,可她因为全身衣物都沾水,棉质的衣物吸了水就有了重量,她一个不注意,手脚一滑整个人又往水里跌去,容相蔺见状,赶紧伸手拦住她的腰,而她依本能地想抓东西稳住身子,便一把抱住朝她扑来的容相蔺。
此时,苗井双臂挂在容相蔺的颈脖上,头垂贴在他的颈肩,她像抓到救命浮木般,死命地抱住不放手,而容相蔺一手搂着她的腰,目光有些飘忽,而另一只手有点不知安放在哪,两人之间紧贴着没有留一点缝隙,他感到呼吸有些急促,明明怀中人的身材并无凹凸有致,却觉得抱在怀里特别挠心又舒爽,本想放手的他因为这样,反而缩紧了手臂,将人儿更往自己靠拢。
本还在享受这突然其来的「肌肤之亲」,忽然间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他感觉有一滴一滴温热的水珠从肩头滑落,容相蔺不敢置信地看向苗井,只见苗井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还听她微微吸鼻子的声音,他万分诧异,这小ㄚ头从嫁入容府那日起,她都不曾表现柔弱的一面,一直很坚强也很独当一面,天天笑容以对,虽然有时候会鼓着脸和他置气,但都短暂一瞬,他的印象里,最多时候她都笑着。
这样一个不服输的小姑娘,仅仅因为有人跟她谈及父亲的事便哭鼻子,这让他胸口异常的闷,她向来有求於他却不曾依靠过他,此时,她在他怀里哭,是否在向他撒娇?是否在依赖着他?
「想说什麽就说出来。」他举起另一只手朝苗井的後脑勺摸了上去,反覆轻柔地摸着。
「容相蔺......那个......」苗井的声音有点小,他听不太清,就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一手捧起她的脸,低头看向她,结果映入眼帘的不是梨花带泪的面容,而是两行赤血挂在鼻子下的模样,他抽抽嘴角,有股想把人按入水里的冲动!
「你好端端的流甚鼻血!」他一边吼她,一边捏着她的鼻子,还从苗井手里抽出抹布替她擦了擦鼻血。
苗井也没料想到自己不过泡个热水,再碰到了容相蔺精实的身躯,就血气方刚了起来,甚至还流了鼻血,她尴尬地嘿嘿笑说,「情之所至!情之所至!」
容相蔺没好气地叹了一口气,可手里动作都没停下,仔细地替苗井止血。
「少奶奶,荣三回来......咳咳,那个,我什麽也没看见!我、我过段时间再来!」荣三刚去解决个麻烦後,整个人就变得满面春风的样子,才刚转进内间,就看见他家少爷和他家少奶奶在「鸳鸯戏水」,他吓得赶紧双手摀眼,然後快速地後退告辞,当苗井反应过来时,荣三已经退得不见踪影。
「哎?荣三走了吗?我还想让他再帮我快新的抹布呀......」由於苗井被容相蔺捏着鼻子,说话就带点鼻音,不免让容相蔺笑了一下,「你拿抹布做甚?」
苗井皱皱眉,说了句,「给你搓背呀!」
「......」
***
当晚,容府少爷和少奶奶在池里戏水得火热的事,已传遍整个容府,当然,容夫人一听此事,赶紧把目击之人──荣三给叫了过来问个仔细,随後还赏了银两给促成这件大事的荣三,而一夥人听闻此事,都纷纷开始谋划如何给他们家少爷和少奶奶来天雷勾地火、乾柴遇上烈火,好让他们也能因此得到容夫人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