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应二年(西元1866年),九月。
位於京都伏见区的三条桥旁,公告着「长州藩是国贼」的告示牌遭到破坏,新选组奉命护卫告示牌并缉拿犯人。虽然没有成功拿下犯人,但是担任京都守护职的会津藩,仍依守护有功赏赐了当晚出阵执勤的队组员,得到赏金的冲田被几名组长拱着请客,他倒也乾脆的答应了。
这晚,一行人浩浩荡荡又热热闹闹的来到岛原的其中一间妓馆,角屋。
「……话说回来,仅仅护卫告示牌就有赏金,那如果把人抓住了,赏金一定更多的!」永仓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拿着酒瓶,比手画脚的说道。
「是啊是啊!」坐在永仓右手边的藤堂立刻附和,「就算只抓到一两个也好!」
「对方只比我们多两个人的话……」坐在永仓左手边的原田看向对面的冲田,「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麽问题才对。」
放下手中的茶杯,冲田缓缓抬眸,说道:「刚开始的确抓住了一些人,并且特别留意小琬提过可能会出现的阻挠——那个与千鹤长得像的双胞胎哥哥。後来他也出现了,但是在我快要拿下他的时候,突然杀出一名红发剑客,不仅瞬间击溃我们的包围网放走了人,还跳入战局为他们的撤退断後。」
「红头发……」端起酒杯的手微顿,坐在冲田右方的斋藤问道:「左脸颊是不是有伤疤?」
「对。」冲田转头看着斋藤,「你也交手过了?」
「嗯。速度快得惊人,是名罕见的高手。」说完,斋藤为自己的空杯斟酒。
不约而同的,包含土方与雪村在内的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坐在冲田与雪村中间的朱琬萍。
「……我不知道他是谁。」拿着碗筷,朱琬萍咽下口中的食物後说道。
「是不是他……」土方环起双臂思忖,「山南先生提过,当初在池田屋伤了他的那个人……似乎也是红发带疤。」
冲田说:「如果是同一个人,不就表示现在破坏告示牌的行动是长州藩所为?」
斋藤说:「这样的断言,有些言之过早。」
「嗯。陆续收到各藩之间串联与密商结盟的情报,没抓到人就无法确实断定主事者是谁。」放下交抱的双臂,土方重新端起酒杯。
「那就继续努力吧!」说完,冲田转头看着雪村,「倒是,如果不是小琬事先提过,那晚乍见你哥哥的时候,会以为那是你穿着女装出来游荡呢。」
「我?女装?」雪村下意识的抬手指着自己,一脸懵懂。
「对啊,你哥哥跟你真的长得很像,但是他为什麽刻意穿女装?想想还真奇怪……」冲田边为空杯倒茶边摇头,「可惜没抓住他。」
「明明是男的干嘛穿女装?」藤堂瞪大眼,「也太奇怪了!」
「多半是为了掩饰身份。」原田端着酒杯的手朝雪村比了比,「千鹤不也明明是女孩却穿着男装?」
「呵呵呵,这麽可爱的孩子原来是个女孩呢。」一直坐在土方身边安静陪酒的君菊突然掩嘴轻笑,「既然如此,要不要让妾身为她打扮一下呢?」
「好啊好啊!从来没看过千鹤穿女装的样子啊!」藤堂率先响应。
「真是好主意啊!」永仓跟着兴奋地站起来,「君菊小姐!就拜托你帮她打扮打扮吧!」
「我说你们——」
「乐意之至喔。」君菊冲着土方巧笑,「难得大家同乐,也让千鹤小姐回味一下原本的女装之美吧?」
「欸……」雪村惊跳着左右环视众人,一脸惊疑未定,「欸欸欸?!」
因为君菊的建议,雪村难敌醉鬼们的起哄被带去换女装。当盛装打扮的雪村被君菊带回席厅,立刻受到大家充满惊艳的赞美。
「变成稀有动物被围观了。」瞥了眼前方的喧闹,朱琬萍笑着继续端碗吃饭。
——果然就是动画里原先出现过的画面,虽然成就的过程略有差异。
「千鹤小姐天生丽质,打扮起来果真是明艳动人呢。」突然来到朱琬萍与冲田面前,君菊笑着曲膝正坐,「同为本家姊妹,琬小姐想必也是毫不逊色的。」
「君菊小姐过奖了。」朱琬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是否过奖,不如让妾身也为琬小姐装扮一身吧?」君菊积极游说着,「平日里,虽说是迫不得已必须粗布简衣,但总是有违了琬小姐的身份,不如藉此机会亮亮风姿身段?」
对於君菊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诧异,朱琬萍连忙放下碗筷挥挥手:「不不不,哪里需要——」
「对嘛对嘛。」截断朱琬萍的拒绝,冲田跟着帮腔怂恿,「反正平常没怎麽有机会穿上女装,不如趁现在这机会吧!」
「拜托你,不要没喝酒也跟着醉。」朱琬萍撇过脸瞪了冲田一眼,「更别在这时候说醉话,总司!」
愣了一下,冲田随即笑得更开:「趁这机会让君菊小姐替你好好打扮一下吧?以小琬的资质,很值得让人期待喔!」
她瞪向他的那一眼,让他清楚感觉到心跳漏了最重要的那一拍。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小琬竟然娇俏得无比可爱!
「够了,你别瞎起哄。」捧起茶杯浅啜一口,朱琬萍压低声量靠近冲田耳边,「在这里的时候天天穿和服,走路超不方便,没摔死我还真是万幸。」
她还真怕君菊与冲田此刻的一搭一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己跟着就被拱出来了。
「哦哟,习惯就好了嘛!再说,既然那时候小琬都能穿着和服工作,现在不过是换套漂亮的衣服让大家赏心悦目而已呀!」
冲田转头看向坐在右手边的斋藤寻求同盟:「小琬穿女装很美的对吧?一君也想再看看对吧?」
「还好。」一直端着酒杯的斋藤,瞥了眼因为交头接耳而靠得比较近的左边两人,冷冷地说。
「还好?」冲田一脸不可置信,「怎麽可能还好而已?」
盯着自己的酒杯,斋藤又补了一句:「……她不管穿甚麽,看起来都是那样。」
「哪会啊!」看了看斋藤那莫名冷寒的脸色,冲田不死心的转头看向原田,「左之!」
此时的原田、永仓与藤堂正闹哄哄地围着雪村,刚好没听见。
「别叫了总司!」朱琬萍伸手抓住冲田的左肩,「满足你的好奇心就可以了,是吧?」
「小琬愿意了啊?」冲田一脸得逞的快意。
「虽然麻烦……不过就是换件衣服!」朱琬萍起身後回头瞪着冲田:「说好,以後不准吵了。」
不经意的瞥了斋藤那淡漠冷然的侧脸一眼,一瞬间,她突然不那麽确定自己是因为要满足冲田的好奇心,还是针对斋藤刚刚说的话而一时感到不服气……
——看起来都是那样。
那样是哪样?就算在他眼里没有人比得上千鹤,用字遣词也别这麽不以为然的样子啊!
随君菊来到房间,朱琬萍一看见房里那名身穿鹅黄色织锦振袖和服的少女,心中当下了然。
原本她还纳闷君菊干嘛无聊的拖她下水,这下子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千公主大驾。」朱琬萍微笑,「藉故把我找来,公主有什麽事情要指示吗?」
「能否『指示』甚麽尚未可知,先陪个不是倒是必要的——」
千姬端坐主座之位,眉眼稍抬,立於她身侧的君菊立即跪伏在地,面向朱琬萍。
「当日让琬殿下陷入险境,是君菊护卫不力,在此向琬殿下致歉。」说完,君菊又转身跪向千姬,「未能践履公主与琬殿下之约定,是属下失职有辱族誉,请公主责罚。」
「失职之罚,本殿先记你一笔。」千姬威严的扫了君菊一眼,「至於履约有失该如何赔罪,依琬殿之意。」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提啊?」朱琬萍走到千姬对面的坐垫落座,「当时君菊小姐就已经登门致歉还退还新选组致赠的酬金,这件事扯平了。」
「若是如此,那便是千姬欠琬殿的一份情。」
千姬瞥了身旁的君菊一眼,後者当即起身,她再投向朱琬萍的目光,却是颇具深意。「千姬之言,代表『铃鹿』之诺,不知道琬殿之行,是否同样代表『雪村』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