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开十年，时值小寒。
在边境新城－皑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人称花柳小道上，各种人士来往走去，而街道两旁的艺所青楼不乏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向路人招揽，也不少机灵的夥计一嘴天花乱坠的讨好与推荐，热情丝毫不受天上飘散的瑞雪影响。
而身为花柳小道上最大青楼－雪月楼的打杂小工，大宝，倒是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他站在不易被发现的大门旁角落，安静的呵出一口白雾，手指轻轻触碰着雪花，他想着在他原本生长的小村落少见雪，冬天到了极寒之时才有可能降下如今日这般的小雪，不像皑城，冬天十有八九都在降雪，而且还常见大雪漫天，隔天起来还得上屋顶扫雪。
大宝又想起村庄里的孩子见到雪时特别兴奋，会聚在一起嘻闹着，虽无法像皖城的孩子打起雪战，也会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麽小小一片的雪花向同伴展示，只是，他从来不是其中一员，他只能站得远远的羡慕那些孩子们，只要他走近一步，其他孩子们总会逃跑。
阿娘总会在他望着其他孩子们时，轻轻摀住他的耳朵，温柔的拥着他带他回家。
他知道阿娘不想让他听到村子里其他人是怎麽在私下议论他的，但他还是从阿娘的指间细缝中听到了怪物两字。
大宝想，当时倒也不怎麽觉得伤心，因为，他还有阿娘的爱。
只可惜……
大宝抬头望着天空，想要透过纷落的雪花回想他温柔的阿娘，眼角余光看到自家青楼的二楼露台走出了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富家公子，不像一般上青楼的公子们轻挑带笑，那人一脸肃杀，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站在栏杆前，望着远方，手里拿着一块圆玉佩把玩着，然後，大宝看见那人低头，用着盛满深情的眼神看了玉佩一眼。
大宝有些想继续观察那人，却被楼里的侍童给小霞喊住。
「好啊你个大宝，敢在这偷懒！」
大宝一听就知不妙，小霞是跟在雪月楼第二红牌飞燕身旁的侍童，飞燕心情好时常大方给楼里的跑腿侍童们送饰品小物，但要是她大小姐心情不好时，倒楣的也会是他们这群最底层的杂工。
而今天，皑城第一富家江家的江小公子在雪月楼宴请好友，还花了大把银子叫了当家花魁紫棠陪桌卖艺，当然陪桌女妓不只花魁一人，但偏偏就是独漏了飞燕。
虽然这也实属平常，毕竟来雪月楼的都知道，飞燕与紫棠不合，常客是不可能同时叫上紫棠跟飞燕。
紫棠对於这些事倒是稀松平常的接受，但飞燕就不一样了，同桌她不开心，紫棠排场比她大她也不会开心。
可怕的是，飞燕的发脾气并非摔摔东西，大哭大闹那种，她还是能笑语晏晏，而被她盯上的人只会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被害。
「我、我只是出来扫雪…」
大宝尽量缩着身体，不让自己太引人注意，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哼！刚才飞燕姐姐看你在这发呆很久了，还敢狡辩！」小霞虽然年岁小於大宝，但跟在飞燕身边，技艺才识还没学全，气焰倒是高涨，对着明明与她同阶层的侍童们也能颐指气使，更遑论只是擦桌打扫的跑腿。
「飞燕姐姐让你给她客人送酒去！」
「送酒？这不该我去…」
虽然有些规模小的艺所青楼会让跑腿送菜送茶水，但这可是雪月楼，什麽职位该干什麽事都排的清清楚楚，送酒这是应该是由资深侍童负责。
「让你去你就去！二楼乾坤房！飞燕姐姐还要准备乐器，我要在旁边帮忙！没空送酒！」小霞啐了一声，骂骂咧咧着走人，不理在她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宝。
等进了飞燕的房里後，小霞立刻换了一脸的表情，撒娇的对着飞燕讨好。
「姐姐，我事情都办好了。」
「真乖，谢谢你了。」
飞燕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抚摸着小霞的头，看似娇弱无限的软笑中藏着蛇蠍心思。
大宝那家伙，畏畏缩缩的看来就不顺眼，紫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老爱帮着他，看着更刺眼了。
不过……没想到大宝藏着那样的秘密，正好适合送去给手上麻烦的客人。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紫棠，今天也准备完蛋吧。
飞燕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满心期待着即将而来的混乱。
被扔下的大宝在楼外踌躇一会儿，今日雪月楼生意极好，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就是老鸨也在独立厢房中尽全力服侍大财神江小公子一桌，大宝知道今天大概是没人能帮得了自己了，他又抬头望了望二楼露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大宝低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拿酒了。
等上了阶梯，正好被江小公子包下的天地房门正好开启，紫棠款款走出，转身向房内欠身行礼。
「还请几位公子稍待片刻，紫棠换好衣裳就回来献上兰舞。」
紫棠巧笑倩兮，屋内还传出了几个公子的声音，隐约在期待与催促着，待门一关上，紫棠转身时便看到上了二楼的大宝。
她一眼就看到大宝手里端着的酒水，紫棠不甚高兴的皱了眉头，她快步走到大宝身边小声询问：「又是飞燕那丫头？」
大宝缩了缩身体，不敢回答。
看大宝这副模样，紫棠的脸色又差了一点，她开口想说什麽，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闭口不语，只安慰的拍了拍大宝的肩膀，吩咐让他送完酒水就赶紧离开二楼，以免被老鸨抓到，就下了楼。
大宝见紫棠离开後，绷着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一点，偷偷呼出一口气。
虽然紫棠在楼里的风评在里在外都一直不错，紫棠对大宝这不算机灵，手脚也不快的杂工也算是照顾了，但大宝面对着紫棠时仍感到紧张，有时甚至比面对飞燕来的战战兢兢。
大宝甩甩头，将那些烦杂的思绪赶出脑袋，走到了小霞所吩咐的乾坤房前，推开了房门。
「客人，酒水送上。」
乾坤房内的三个客人，不是一般的有钱公子哥，也不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文人墨客，衣服料子也算是不错，但却穿得有些随便，从服装看上去就透着一股粗旷及野蛮，大宝想可能是一些比较不良的商帮份子。
皑城是边境城市，虽然并非在边境上，但也是离西北边境最近的大城了，往来商帮并不少，尤其是跨境商帮，因为往来异域风险极高，商帮内除了会雇些专业打手或镖师，通常商人们也会练个几手来防身，但各个商帮素质参差不齐，也有一些商帮内混杂着空有一些力气却不学无术的混混。
大宝守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法则，放好了酒水就想退出厢房，不料却被人压上桌上。
「客人！？做什麽？」
大宝想挣扎，可瘦瘦小小的他哪里挣得过身材健硕的三个壮汉？
「呸，别叫了，爷愿意玩你算你赚到。」
其中一人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客人，我只是个跑腿的，哪里做错了我跟三位爷道歉！」大宝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三人有些恐惧，手脚却被完全制住，只能尽力求饶以求脱困。
「不用不用，爷就是想玩点新奇的，你乖乖躺好就行。」
「什麽…？」大宝看着眼前的壮汉露出淫秽的笑容，有些迟钝的接收了他们的意图，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爷，三位爷，如果想要陪床的女妓或男倌，楼里都有，小的只是一个跑腿的，求你们放过我吧。」
「爷要上你就上你，少在那边唧唧歪歪的。」
「这还是我们爷三第一次遇到阴阳同体的，不知道玩起来是不是更带劲。」
大宝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
自己身体的秘密，怎麽会被这三人所知道？
「要是那娘们骗我们怎麽办？」
「那就上了那臭娘们！」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壮汉骂了一声：「先把他裤子脱了就知道真伪！」
唰拉一声，大宝的裤子就被脱了下来，下身突然感受到凉意大宝才从惊愕中回神，想并起双腿却不敌两个壮汉的力量，一人一边将他的腿大大的打开。
「喔喔…！还真是阴阳同体呢！」
比一边男子要稍小一点的男根下是几乎等於没有的囊袋，而紧接着的，就是女性器官，两片粉唇包围着是个稍显秀气的小洞。
「放开！救呜…！」
备受屈辱的大宝想大喊，却被摀住了口鼻。
其中一人直接摸上了他的私处，毫无慈悲的大力揉捏，在满身鸡皮疙瘩、恐惧与厌恶多种情绪冲击下的大宝发了狠的咬住了盖着他嘴的那只手。
「啊！！臭娘们！」
被咬的那人毫不留情一巴掌就甩得大宝跌倒在地，晕眩的久久不能起身。
「操！老二，你做什麽使那麽大的力，人都还没玩到呢！」
「操你娘的这臭小子牙口利啊！」
大宝挣扎的想要往门口爬去，但一下又让人压在地上不能动弹，身体只能任由人摆布，在晕眩模糊的意识中，大宝一直望向门口，他希望有个人能打开那扇门来阻止他身上那三个禽兽，让自己免於这肮脏的处境，但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别傻了，大宝，谁会来救你呢？
大宝有些绝望的攥紧拳头……
『碰！』
那一瞬间，大宝几乎什麽都感受不到，不管是时间、声音还是任何其他东西，他眼里只剩下撞开大门而入的那个男人，在露台上，明明一脸冷酷，却用深情的眼神凝视着他的玉佩的那个男人。
然後，他听到那个男人开口说：
「谁准你们这几个下贱东西在这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