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絹影殤情》 — 第三章。情根漸生(2)

「师兄!师父!瞧我给你们带了什麽来?」原本正在下棋品茗的师徒二人,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喊话给打断,墨羿天微微皱了眉,韩煦则是放下棋子笑了笑。

「哟──竟带了礼物来是吧?师父猜是甜糕。」韩煦嗅了嗅空气,甜腻的香味让他勾起了唇角。

当年,她也是如此……。

「师父果然厉害!师兄来一块要不?」唐凝仙开心的笑了,转头望向仍然低头看着棋盘的墨羿天问道。

墨羿天抬首摇了摇头,冷冷开口:「我可不爱吃甜食。」可那双眼里隐隐透出的好奇却出卖了他。

唐凝仙看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窃笑了一会儿便走到他身旁,拿出一小块桂花糕,在他眼前晃呀晃的,夸张道:「真的不要?这可是刚刚才做好的哪!」只见墨羿天刻意撇开视线就是不看眼前的糕点,坚决地摇了摇头。

唐凝仙挑了挑眉,转过身刻意装模作样地对韩煦说道:「师父,这桂花糕我可是费了好久时间才学会的,可有人不懂珍惜呗……。」话落还眨了眨眼暗示韩煦接话,後者则是和蔼地笑了,眼里带着几许无奈。

「羿天,真的不要麽?这好歹也是念嬿辛苦做的。」韩煦听出唐凝仙话中之意,索性直白开口。这话一出,墨羿天终於自棋盘中抬起头,有些不耐的回道:「知道了。那就……勉强来一块吧!」

一旁的唐凝仙见他终於答应,笑得可欢了,这桂花糕可是她特地为他去学习做出来的,若他不吃,那可怎办?

「我记得你鲜少做甜糕的,老说着麻烦,怎麽今日却做了这桂花糕?而且还用了你一直细心栽培的花儿。」墨羿天又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偏头问着唐凝仙。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其实她也很心疼的好不!这桂花她也是很喜欢的,如今都变成了眼前的糕点,她也舍不得呀!可是……她愿意。

她愿意为了他牺牲她种了很久的花。

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如此。

「就......心血来潮呗!」她动了动脑袋,硬是编出了这不怎麽有说服力的藉口。

想当然尔,墨羿天自是不相信。可这次,他却没再继续追问。

只因脑中忽然冒出的画面,很是熟悉却又让他开始心痛。

『师兄,这桂花糕可是用了我珍藏许久的露水做成的,如何?』她那看似冰冷的双眼此刻却暗藏若隐若现的娇羞,可过多的冷酷让常人难以察觉出。

『我很喜欢,辛苦了。』聪明如羿晨,自然察觉了她眼里的那抹情绪,微勾唇角并不是多在意。

这是他的师妹,他愿意多给她几分温柔。

可他从未料过,这几分温柔最後却让他们为爱沉沦并且凄惨作结。

墨羿天仍是想不透,为何他会如此心痛?为何……羿晨也是那样惨痛?

-

半月後,墨羿天下山返京,这才去了不过三日,唐凝仙便已无聊得快要发霉似的提不起劲。

「花呀花呀!你说,怎麽师兄这次才去了三日不过,我就这麽寂寞呢……以前他就算下山好几个月也不曾如此的呀!」她纤手轻轻抚了抚花瓣,眼里满是苦闷,她着实搞不懂,两年前师兄下山那麽久,她依然活得好好的,怎麽现在却变成这样?

烦恼之际,一只小麻雀拍着翅膀从墙上飞至外头,正好被唐凝仙给看见,心里头一个危险的想法便冒了出来。

──偷溜下山去京城。

「唉呀不行不行!师父说过京城很危险的!可是……」唐凝仙甩了甩头,真是的,师父明明就再三告诫自己京城是危险之地,尤其是皇宫更是不能靠近,自己怎麽给忘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去京城找他,也好想看看京城的壮丽……。

约莫一刻钟过後,她倏地站起身走入屋内开始收拾起行李,一边在思考着如何偷溜。

「嘿嘿!师兄不晓得会是怎样呢!」她乐呵呵的笑着,丝毫未顾虑到只身一人入京城会遇到多少的凶险。

深夜三更,唐凝仙着一袭素白锦袍,袍子上绣着华贵的纹路,这可是她去寒默居「借」来的呢!她在铜镜前照了照,自信道:「想不到我扮成公子样也挺俊的嘛!好!出发!」她悄声跑进之前她意外寻到的密道,沿着密道一直走下去便可到达山腰处,要下山便也不是难事。

可她忘了,若韩煦连这点小事都不能阻止的话,他就不配为人师父了。

於是,就在唐凝仙喜孜孜地自密道中走出时,他便站在出口板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沉声道:「念嬿,现在可是三更半夜,你穿成这副模样还带着行囊是要去哪儿?忘了为师所说的?」他平时总是对她百般疼爱,可规矩终究是有的,万不可让她胡来。

唐凝仙望着韩煦的脸,有些愣住,她从未看过师父对她摆出这番脸孔,这次……她好似真有些过火了。

可是,她明明只是想下山去找师兄呀……。

「师父,念嬿没有忘记您所说的话,念嬿不过是想下山找师兄罢了……。」韩煦略带凶狠的目光让她有些胆怯,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再不敢抬头望他。

韩煦听完她的理由後,目露诧然,他本以为这情劫应是要再晚个几年,没想到竟是如此快……。他皱起眉,如果这会儿不准,会不会又使他们如当时一般……?可若准了,皇宫那儿她不晓得能不能应付……。

「你想找羿天......,师父允许,可得等到明日太阳升起再出发。你把这个带上,它能护你周全。」韩煦自身上拿出一块水蓝色晶莹剔透的玉镯,上面刻着小小一个秀气却又不失豪迈的「嬿」字。

不知为何,唐凝仙一见这玉镯,便觉得此物甚是熟悉,好似自己便是这玉镯的主人,她明白这想法是有些自私和无理。可是……她真是这麽觉得的。

她扬起微笑,「谢谢师父,就知道师父对念嬿最好了!」轻举起手,那玉镯竟自个儿从韩煦的手上腾空浮起,再缓缓套入唐凝仙的手腕。

韩煦和唐凝仙皆是一惊,可前者惊得是此物已过将近四五十载,竟还是如此敏锐和惜主;後者惊得是此物竟是如此有灵性。

「师父……这玉镯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呀?」她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眼里满是喜悦和爱惜,她星眸是那样的闪亮,一时竟让韩煦有些错乱,分不清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

他还以为,他方才所见到的是当年那个她。

「兴许吧!好了,先回凝嬿居吧!明早还得出发的不是?回去休息吧。」韩煦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交代几句後便转身离去,独留唐凝仙一人站在原处。

她愣愣地看着玉镯,方才师父抚她的发时,玉镯附近的皮肤竟变得冰凉,可身体却是暖烘烘的。

这是怎麽回事?师父与此玉镯难不成有什麽重要的牵连麽?

-

翌日清晨,唐凝仙一切着装完毕,身上依旧是昨夜的白袍,只不过多带了师父给的银子和玉镯。

「师父,那我走啦!」唐凝仙向着身後的韩煦说道,眼里满满都是兴奋与期待。

韩煦轻笑着挥手,望着那抹倩影越去越远……。

直至再也看不见她时,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歛去,眸光深沉,直叫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他并非完全不担心她,只是他相信那只手镯会护她周全且带她找到墨羿天,那是他们二人的联系。

所以,他愿意相信。

「凝嬿,我这麽做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他抬头望天,眼里逐渐透出哀伤,似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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