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向凡八岁,向葵十三岁的时候,有天向妈妈再厨房给两姊妹煲汤,这也是她唯一还算拿的出手的料理。
汤煮好了,她拿着防烫手套,端起汤就准备拿去饭桌上放。
哪知道病魔会突然向她袭击而来,她也来不及出声,就这样把整锅热汤给摔落在了地上,热汤喷洒在她的大腿上。
「碰」的巨大声响,让在客厅等待开饭姐妹俩,快步的奔向了厨房。
「妈咪,你怎麽样了?」向凡向葵两人着急的喊着。
来到厨房,两人都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吓到了,撒了一地的汤,以及双手不停颤抖的妈妈,以及妈妈烫红的双腿。
「刘伯,刘伯,你快来。」向葵先镇定了下来,赶紧对外头的刘伯叫喊。
刘伯冲冲的赶过来,一时也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可是马上反应过来,冷静的道,「小姐,你们先带夫人去冲水,我去叫救护车。」
10分钟左右救护车就赶来了,而向妈妈也被送到了医院里。
向父接到通知,也赶来了医院,索性後来医生说烫伤情况不严重,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害。
可是那天之後向妈妈的病徵也开始慢慢的显现。
回忆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问:「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妈妈做的菜在不好吃,哭着都要吃完。」
景澄点点头:「记得,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对吧!」
向凡眼睛闪着泪水,哽咽着声音道:「我永远忘不了那锅马铃薯炖肉的滋味,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那是妈妈为我们做的最後一道菜,我们以後在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你绝对想不到那菜的味道,那菜的味道不是咸甜,而是酸甜,味道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怪。我妈在做的时候肯定又把酱油跟黑醋搞错了,她发现自己搞错了,就想着要加盐结果又加成了糖。所以那道菜又酸又甜,不过一想起那是妈妈为我们做的,味道在不好,硬吞也要吞下去。」
「如果当时有不知道情形的人,看到我们一家三口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把菜往嘴里塞,肯定觉得我们很奇怪。」
「那时候我的父亲也是忍着眼眶的泪,还不忘安慰我跟姐姐,而他自己也跟我们一起把菜不断的往嘴里塞,还带着哭腔说着『好吃,真好吃,这类的话。』」
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向凡哭到眼泪止不住,景澄什麽都没说,就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稍稍和缓情绪後,擦乾了眼泪,静静的说起了後续的事情。
向妈妈生病之後,两姊妹或许也难过,但痛苦的是向父,自己深爱的妻子病了,还被医生告知可能会遗传给自己的两个女儿。
向父知道这个消息後就跟晴天霹雳,世界崩塌一样。
向父一直是威风凛凛的总裁,只要一站出来,你就能够感受到他的不凡,但是那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之前的气焰,只感觉他身上深沉的悲伤。
瞬间觉得他好像一瞬间的憔悴了老了不少。
「你父亲对你妈妈的爱可想也是极其深的吧!!才会对你跟姐姐有着这麽深厚的期望。」
向凡笑了笑:「我想是吧!一开始我们不能理解父亲的严厉,直到看到父亲躲在房里抱着头坐在床沿痛哭,我们才深刻的明白,父亲对妈妈的爱有多深,妈妈变成这样最难过的是父亲,妈妈没办法陪在我身边教导我们了,这一份重担就全部来到了我父亲的身上。」
「妈妈生病,两个女儿,公司的事务,那时候的父亲蜡烛肯定是三头烧,而姐姐当时一直没能理解父亲对她的严厉,是直到很後面才了解的。」
「她对父亲的严厉,感到极度的反感,她有次很激烈的反抗对着父亲大吼,『妈妈在才不会这样,我不要再待在这种会让窒息的家。』那时候姐姐甩门离家出走了,好几天都没有回家。」
「我永远忘不了的是父亲眼里满满的伤痛和内疚。」
「我後来好不容易才把姐姐带回家,我想尽办法让她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之後,她才开始慢慢体谅了父亲。」
「虽然我姐姐有时候对父亲的某一些决定还是会很不客气的顶嘴,但是比起以前那种激烈的反抗真的是好了很多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麽让姐姐有了改变?」靳景澄好奇的问。
「有时候人都是如此吧!!与其相信是绝症,到不如相信那是一种感召,心理上会好过一些,既然求医无效,父亲他就到处的求神问谱,我一直都知道父亲在求神拜佛,所以我就带着姐姐去看了。」
「当时後父亲跪在一间佛堂里,不断的磕头跪拜,嘴里不断的说,他愿意为我们姐妹,贡献自己的所有财产,为我们姐妹做尽所有的善事,为我们两姐妹和妈妈积德,已求神不要将大任降与我们,如真有什麽罪过让他一个人来承担,放过他两个无辜的女儿,放过他的太太。」
「姐姐当时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抱着我不停的哭。那刻她才明白父亲的不容易,那一刻才不再叛逆。」
向凡轻轻的垂下眸,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其实这几年妈妈病的越来越重了,我最近的这几次去看她,她已经连我的名字都叫不来了。」
靳景澄摸着向凡的头:「那妈妈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良久後她才缓缓的出声:「我不知道,姐姐的婚礼,妈妈并没有出席,虽然姐姐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我知道姐姐心里肯定是很遗憾的,没能让妈妈看着自己步上红毯的样子肯定是很难过的。」
靳景澄用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向凡:「我会想办法让妈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你想怎麽做?」听到他这样说,向凡笑了。
「那是秘密,你只要期待就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虽然很希望妈妈来参加我的婚礼,但我妈妈的状况我很清楚的,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说出这样的承诺,没有关系的,你有这一份心意我已经很高兴了。」向凡在清楚不过自己妈妈的病情的,她知道他就是安慰她。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开心,让你以後不会在这件事情掉眼泪,眼睛哭肿了我是会舍不得的。」景澄开着玩笑,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眼角。
向凡笑着窝进景澄怀里:「是是,我遵命,我们快睡了,你明天一大早还得上课呢!?」
「好。」
隔天向凡带着靳景澄去找山间的别墅看望妈妈。
妈妈难得很清醒,笑的很开心直夸景澄,『长的很好看,小凡的眼光很棒。』
向凡陪着妈妈闲聊了一阵子,又过了一会景澄不知道对向妈妈说了什麽。
她轻轻的握住小凡的手:「小凡的婚礼妈妈一定要去参加,穿婚纱的小凡一定是最漂亮的。」
听到妈妈的话,向凡的眼泪就像断掉的珍珠项链一样,不断的涌出眼眶。景澄抱着她,安慰她:「不要哭了,这样妈妈会担心的,你现在要笑着跟妈妈说,『我们到时候会来接她,要她开心的等着我们。』」
向凡赶紧抹了抹眼泪,对着妈妈甜甜的笑着。
回到家後,向凡把去看妈妈的情形说给了父亲知道,父亲默默的留下了男儿泪,笑着道:「他一定会准时的去接妈妈,让她能够亲眼看着女儿出嫁。」
那之後日子过的飞快,靳景澄准备要从大学毕业了,而向凡被已杰出校友的身分邀请回到学校,希望藉由她给予即将步入社会的学弟妹送上鼓励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