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社课时间。
由於胡恬恬已经转学,尹心仪也追到了江浩瀚,现在整个图书社只剩小情侣档独撑大局。身为图书社硕果仅存的两位社员,他们肩负着扛起本社命脉的义务。於是江浩瀚说,从此之後他们必须常常去图书社,电影社这边不如就放水流吧。
尹心仪一想到每次上课时间,都可以打着参加社团的名义,和江浩瀚在图书馆独处谈恋爱,简直是兴奋到无法自拔啊!
因此,没有同学爱的心仪,决定即刻起扔下蔡菜,自己和男朋友去图书社浓情蜜意啦!
蔡菜看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神经病离开教室後,哀怨的独自前往视听教室。
却没料想她居然太早到了,教室里只有提早过来试播片子的叶轩老师在。
哎唷,真害羞,这孤男寡女的,到底该跟老师聊什麽好呢?
蔡菜掩嘴偷笑,飘啊飘,飘到老师旁边,傻气的问:「老师,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轩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有,你离我远一点。」
「……」
听话的蔡菜,乖乖站到离老师最遥远的角落。
叶轩试完影片,刚觉得这空间安静的不像话,就发现小小一只蔡菜缩在那个最边缘的墙壁旁,可怜兮兮望着他。
叶轩嘴角抖了一下。怎麽觉得她挺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呢?
「回来坐好。」
百依百顺的蔡菜立刻坐到第一排最佳观赏(叶轩)位置。
陆陆续续有学生晃进来,蔡菜的眼睛始终定格在叶轩身上,在社课开始後,她还全程聚精会神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叶轩说话。
叶轩介绍完今天要欣赏的影片後,立刻把光源切断,播出片子。
黑压压一片,只有耸动的音效,找不到老师在何方,蔡菜左右摇晃着脑袋,搜了几次都没搜到老师之後,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影片上面。
电影的前二十分钟穿插着极好听的配乐,蔡菜听着听着都陶醉了,双手交握在胸前,露出一脸痴迷样。
叶轩不知道何时来了,静悄悄坐在她身旁,低声问她:「喜欢电影吗?」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中带有一点点会勾人的磁性,蔡菜知道那是成熟男人特有的音色,莫名的让她脸红心跳。
蔡菜脸颊热热的,支吾其辞:「还……还好。」
「为什麽加入电影社?」
「那个……尹心仪拖我进来的。」
叶轩笑了,「你很诚实。」
不知道这是赞美还是挖苦,蔡菜只是傻呼呼的咧嘴一笑。
叶轩不再说话,靠着椅背,慵懒的伸展着肢体,专注的凝望着眼前的大屏幕。
半晌後,蔡菜偷偷侧了半颗头,偷偷的瞄向老师。
叶轩看着萤幕的神情,很认真,很认真。他棱角分明且刚毅的脸上,没有半点平日的痞气。他全身心的投入在这场电影飨宴里了。他感受着主角们的感受,他聆听着每一场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对话。
蔡菜呆呆的看着那个若有所思的男人,突然,突然觉得……
他沉浸在喜欢的事物里,那副执着的模样……
才是他最迷人的时刻。
放学时,忽然下起一场大雨。
尹心仪老早就跟江浩瀚共撑着一把爱的小雨伞走得老远。蔡菜拿出书包里的摺伞,踌躇半天後缓慢的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雨下得这麽大,叶轩老师不知道有没有雨具。
她东张西望,压低身体,像个窃贼一样踮着脚尖走路。再三确认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各自忙碌着,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之後,她以最快的速度飙速俯冲进办公室。
匆匆把摺伞放在叶轩的桌上,她摀着脸,像很怕被人看到她做了什麽亏心事一样,逃命似的又溜出了办公室。
她一路跑啊跑,跑啊跑,跑到了中庭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呼~应该没人看到吧?应该没人看到吧?
「蔡菜。」
咦?这个声音……
一定是因为跑步,她的心脏才会跳得这麽快吧?
扑通扑通。
「蔡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要命啦!我的心脏怎麽会撞得这麽大力啊!它快要撞破我的胸腔跳出来啦~不要啊!
叶轩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小小一只看起来很胆小的蔡菜,「叫了你两声,怎麽当作没听见呢?」
蔡菜脸烫烫的,仰起头看着他,「老师叫我做什麽?」
叶轩比比天空,「雨这麽大,你怎麽回去?」
女孩失措傻笑,「搭公车回去啊。」
「有雨伞吗?」
蔡菜犹豫了一会,用力点头,她对他绽放无邪的笑颜,「有啊!」
叶轩点点头,「那路上小心,地板湿滑别摔跤了。」
蔡菜笑着跟老师挥手再见。
叶轩走远了,蔡菜还在原地一直看着他逐渐缩小像根火柴似的背影。
我有伞,可是我担心你没有。
我有伞,可是我想把它让给你。
虽然你很高大,虽然我很渺小,可即使是这样的我依然想要守护着你。
蔡菜用书包抵在头上,一路淋着雨跑到了公车站。
雨下得好大,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她无助的窝在公车站的角落边,因为寒冷抖个不停。
浑身湿透了,连牙齿都在颤抖。
看着公车站里的电子显示板,她才发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而公车,什麽时候才会来?
下班的车潮一波一波涌过,摩托车疾驶时溅起满地的泥水,喷了她一身,她麻木的挥挥手拨去。
一辆,两辆,三辆。好几辆客满的公车过站不停。
一对情侣,两对情侣,三对情侣。只有我孤零零。
我的白马王子,你在何方?
我也想像尹心仪一样,在那片浩瀚星辰中,寻到只为我发光的他。
一台轿车停在她的面前,摇下的车窗里她看见初识之时刚下飞机,风尘仆仆走进电影社的他。
那时的他是多麽意气风发。
那时的她丝毫不敢奢望他会注意到她。
可他停下来了,他在车子里对她微笑。他还说:「蔡菜,上车,我送你回家。」
她像被催眠那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站起身来开了车门就坐上他的副驾驶座。门关起来,世界小得只剩下他。
车子往前开,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阖,他嘴里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瞧我捡到什麽了?一只掉进水沟里的小猫咪。」
蔡菜噘起嘴,有点不高兴。
叶轩开了暖气,扔给她一条浅蓝色的毛巾。蔡菜接过来,边按压让它吸去头发里的水气,边偷偷嗅着毛巾上清淡好闻的香气。
「不是说有伞吗?伞呢?」他故意调侃她。
「……放在教室了。」
「哦?是吗?」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
见她脸红红的,低头擦拭湿发,叶轩也不闹她了,「不是把伞给我了吗?」
「咦?」蔡菜惊讶地瞪大眼睛。天天天天啊!他怎麽会知道?
办公室里有装监视器?而且他为了知道是谁的伞还特地去察看了监视器?
他叹口气,为她解开疑惑:「伞柄不是贴了姓名贴纸吗?」
「……」这我倒是忘了。
蔡菜的家说近也不近,说远倒也不远,他们沿途经过了好几个红绿灯,幸运的是每次都碰巧遇到绿灯,从未被挡下来过。
「真是奇了,以前我每次走这条路,都会被红灯拦下个几次。今天居然这麽顺?」叶轩赞叹连连。
「嗯……这会不会是寿星的好运呢?」
他挑眉问:「寿星?你吗?」
蔡菜诚恳的点头。
车子开没一公里,右手边出现一家连锁烘焙坊。
叶轩打了方向灯,靠边停车。蔡菜看见他开启车门,高大的身子冲进雨中。再回来时,怀里抱了一个正方形的礼盒。
蔡菜知道里面是什麽,可她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他幽黑的眸光此时灿亮亮,黑色的浏海沿着发丝滴落了好几颗水珠,盒盖被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露出里头的六寸水果蛋糕。
「咳,我不帮人唱生日快乐歌的……」他故意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掏出手机点开搜寻,开始拨放歌曲。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已经找不到演唱者的歌曲,在车子里引吭高歌。
叶轩随着音乐,捧着蛋糕,轻轻摇摆。
蔡菜看不见叶轩了。
雨是不是下进车子里了,他居然被暴雨掩埋了。
车子里有暖气,有只为了她播放的歌曲,还有一个哭得像笨蛋的她。
外头的天全暗了,车子里的他们偎着微光对话。
「许个愿吧。女孩。」叶轩醉人的嗓音像蜿蜒的爵士乐,轻轻柔柔,一点一滴缠绕进她的心扉。
「好。」
蔡菜吸吸鼻子,闭上眼睛。
我,蔡菜,16岁的生日愿望──
我想和老师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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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树有话说:
蔡菜宝贝,在你生日这天,叶轩开车了、椰子树加更了。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投珠与留言,我爱你唷!
生日快乐!
这篇更文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