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上好!」蓝丝边走带跳地走进教室,满脸愉悦,终於又可以和小夥伴一起玩了。
昨日晚上白妃说放弃了换掉师父的想法,所以也不必担心师父会离开了。
「四公主。」众人纷纷行礼,又换来蓝丝不耐烦地回应:「起来吧,就说不用行礼了!大家……」
话都还没说完,尹薇便朝蓝丝冲了过去,亲昵地抱住蓝丝:「丝丝!早安!」
蓝丝都还没反应过来,尹修便硬是把尹薇往後一拉,皱着眉头,面色铁青:「小薇!」
尹薇吐了吐舌头,缩缩脖子,哥哥生气了!
蓝丝看着尹薇,无奈地笑了一下,便抬头看着众人,发现了一个新面孔。
「你是……」蓝丝偏头看着女孩,今早出门前母妃没有告诉我,会有新的玩伴。
「我是冉暮瑾。」女孩微微勾着嘴角,但可以感受到她性子淡泊,也没多说话的慾望。
女孩看上去年纪约莫七岁,黑色的长发盘着,插上一枝花样简单的发钗,黑色的眼眸宛如远离尘埃一样乾净。
若说蔚季殇是个性清冷,他只是不爱说话,但会偶尔插进一两句话,是有参与这个话题的,而冉暮瑾就是局外人的感觉。她静静地站在局外,看着其他嬉笑打闹,宛如会呼吸的透明人一般。
「我早上出门前看到她,问我娘她为什麽不用跟来上课,连尹家的小鬼头都来上课了,我娘便把她送来了。」白九垓双手插着腰,骄傲地抬着脖子。
一脸快夸我、我做的很棒!
蓝丝没有理会骄傲的白九垓,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但随後又困惑地歪头:「可是她姓冉,又不姓白。」
「我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过世了,我便寄宿在白家了。」她仍然挂着那抹疏离的笑容。
「啊,对不起……」蓝丝低下头,觉得问错了问题。
冉暮瑾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好了、好了,上课了,坐好!」师父抱着一张琴走了进来,後面跟着几个婢女,拿着四张琴和一枝箫。
众位赶紧找坐位坐下。教室虽然颇大,但是他们还是把坐位分成了前後两排。蓝丝坐在前排正中,左右手边正是尹家兄妹,而蓝丝的正後方是蔚季殇,白九垓坐在左後方,也就是尹薇的後面。冉暮瑾看了看四周,最後决定在剩下的空位,尹修後面坐下。
师父让婢女在学生面前放好琴,而蔚季殇则是拿到了那枝箫。
「喔?」师父看向了冉暮瑾,脸上有些讶异:「新来的?」昨天没收到通知说会有新学生来啊?
「是的,夫子,我是冉暮瑾。」冉暮瑾起身见礼,语气还是一样地淡。
师父摇摇手让她坐下,反正人都来了也不好把人辗出去,师父将手中的琴放在夫子的座位前面,站起来敲了敲坐在前排正中的蓝丝的桌子:「来,弹一下上次我教的那首曲子。」
蓝丝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演奏。
曲中,远游者登高,清凉的风吹拂在他的身旁,但吹不散他思乡的气息。他的悲伤环绕在山顶,眺望着家乡的方向。画面一转,来到了同样思念孩儿的母亲,正一针一线地缝着新衣裳,等着孩儿的归来。
曲毕,所有人还沉浸在那样的悲伤之中,师父抬手敲了蓝丝的额头:「你就不能把天份平衡一下吗?」
「师父,怎麽我学得不好要打我,学的好也要打我!」蓝丝摀着发疼的额头,不满地瞪着师父。
蓝丝的琴声,年纪尚幼,因此技巧说不上好,至少一个音也没错。但可贵的是情感完整地流露在琴声当中,让人值得回味。
「让你把练琴的时间拿去练练字!」师父无奈地对着蓝丝说,然後抬头问着:「下一个换谁?」
尹修微微一笑,接了话:「夫子,那我就献丑了。」
宛若冬日的暖阳晒着,虽然有冬日的凛风吹着,但琴声仍然温暖。尹修学琴的起步比较快,因此他的琴技明显比蓝丝高上一些,但在情感上就没有那麽饱满了。
原本就是先看看大家的水平,尹修结束後师父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评断:「下一个换谁?」
尹薇笑着举手,跟在哥哥後面开始:「师父,换我!」
夏日的百花绽放,尹薇的曲子充满了活力,蛙声蝉鸣尽在她的曲中和谐。虽然年纪尚幼,技巧上甚至比蓝丝都要略逊一筹,但在情感流露上和蓝丝一样都属於一等一的。
现在尹薇也只有四岁,技巧什麽的都还有很充裕的时间补足。
师父满意的笑了,蔚季殇拿着箫站了起来,师父对着蔚季殇颔首後,箫声便开始了。
夜下,秋天微寒的风吹着。蔚季殇在音律上的天份并不高,准备考科举的他也没有多花太多时间在练习上面,因此在音律上面便只在乎「把曲子吹顺、吹完」。不只在情感上没有太多展现,在技巧上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
师父看向最後一个有乐器的人──白九垓,只见他一脸苦恼地看着眼前的琴,决定先别污了耳朵,先朝那个没有乐器的冉暮瑾问:「会琴吗?要不师父这琴先借你?」
冉暮瑾摇了摇头,言词仍然稀少:「师父,我只会玉笛。」
师父点点头,提醒道:「明天先带一枝你常用的笛子来宫里放着。」师父上课都是看心情的,并不在乎日程表。因此,才会有很多一时兴起的奇妙课程。不过如果是要带着孩子们出宫,还是要提前跟皇上禀报,毕竟蓝丝这个公主要出宫也是挺麻烦的。
不过就是因为麻烦,师父也常常偷偷带着蓝丝翻墙出去玩──反正没被抓到不就好了?
回神过来,看向那个眉头紧皱的学生,师父叹了口气:「剩你了,试试看吧。」
「啊、呃、好。」白九垓明显愣了一下,将手放在琴弦上面──不忍说他第一个动作就是错的。
弹下去果真是一蹋糊涂,完全听不出音律。白九垓像是跟琴有仇一般,每一下都弹的极其用力,更惨得是还有很多音是错的,搞得师父只能用力地吼着:「好了,好了,停!」
师父几乎是狂吼,白九垓才停下了「演奏」。所有人以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他……还有那张琴。
白九垓面带尴尬地乾笑了两声:「啊哈哈……我弹得很厉害对吧?」
「以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很厉害。」师父已经没有生气的余力,他无奈地笑了,有种前所未见的无力感:「你今天就先听着,下次我们上音律课,我让你换种乐器看看。」
「喔、嗯。」白九垓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学音律会更好。
师父上课的方式很有趣,他会先弹一曲,再慢慢解析歌曲。虽然有不同种乐器,但他会让不同乐器有不同诠释方式。
当然,白九垓只能呆呆地听着他听不懂的东西。
「好了,今天就上到这里,去吃饭吧。」师父看了看时辰,决定放孩子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