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了一个好大的野生公园,里头是一整片的原始森林。乐莎很兴奋,脱掉了短靴,赤着双足在草地上跑来跑去。她的脚底沾满了软烂的污泥,她的笑声却响彻了整座山谷,清晰回荡不休。
詹华提起她扔掉的鞋,找到一张半生锈的长椅坐了下去,将竹子编成的提篮暂搁在一旁,噙着一抹浅笑,目光追随着她活跃的身影。
直到她累了,他才招手唤她过来。
乐莎跑跳了好一阵子,脸红扑扑的,有些喘,还是笑得很开心,那双眼睛特别亮。她一跳一跳的回到他面前,冲着他笑:「我好饿,你带了什麽?」
他翻开篮子上盖着的乡村碎花布,露出里头的食物,「杂粮面包、火腿三明治、蓝莓布丁、苹果派、柳橙汁。」
「哇!好棒!」她立刻伸手去抓,抓到什麽都立刻像饿了好几天似的大快朵颐起来。
但她是真的饿坏了。
早上睡过头,饥肠辘辘之下被他拖出门,移动的车上她又不敌周公邀约再次被晃动的车身哄睡,根本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啊!於是饿坏的女人三两下就吞掉了两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派。
吃饱後,她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好困,我还想睡。」
前一晚……不,每一晚只顾着自己禽兽的詹某,想起她睡眠不足的原因,也不好再碎念些什麽。
「你体力太差了。」
「嗯。」微风吹拂,詹华低沉好听的嗓音就在耳际,舒服的让她又想阖上眼睛。
「你鞋子还没穿呢,脚会冷。」
他一手抱住她,弯下腰去用另一手将她的鞋子重新穿上。
然後他坐正,重新揽好她,让她依靠在他的胸膛,他们一同望向同一个远方。
乐莎看着眼前的山,那些茂密的树与枝枒,还有生气蓬勃的动物正在天空与地上跃动。偶尔零零散散出现的游客,看见依偎在长椅上的璧人後,微笑着静静离去。
无人打扰的两人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幕出现在她构筑过的未来里。
那时的她,还未等到詹华的回眸。
她和詹华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怕,一步踏错以後,再也无挽回的余地。
「詹华。」她伸出手,覆在詹华的手上。
「嗯。」
他默默将手反转了下,握住她的。
「我想像过这个画面,这个情节。」她笑了下,「有你有我,咱们并肩而坐,静静的看着前方。什麽都不必说,也不会有人觉得寂寞。」
他轻轻的笑了。
「可在我的想像中……」她哽咽了起来,「还有两个重要的角色……」
此刻他们却不在我的身边。
他握了握她的手,侧过头来,低低的啄了她的发。
像是腹中已了然,他说:「会的。我答应你。」
她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忏悔:「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一个孩子像个弃婴一样被她扔在家里。
另一个孩子她想生却生不出来,詹华还没打算让她再度怀孕。
那两个应该在她眼前玩乐嬉戏的小生命,现在一个也不在身边。
他揉着她的发,勾着唇说:「你不必做合格的妈妈,你只需要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也是个自私的父亲。
我爱我的老婆远远胜过我的女儿。
她的泪水掉得更凶了,鼻水一直流出来,她只好往他身上蹭,来来回回擦拭,把他的高级休闲衫抹得全是污渍。
他低头淡淡瞟了一眼,又把脸别开。
「别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扁着嘴说:「我哭,你会心疼吗?」
詹华才不会心疼她的吧。
他微微诧异,直觉就脱口而出:「我当然舍不得。」
此话一出,他便觉得自己过於冲动了……毕竟,让他说情话?
他实在不太会。
詹华有点腼腆,红着耳根子又把脸撇开了。
乐莎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他的窘态。
「詹华。」
「嗯。」
「你害羞了?」她语气里是浓浓的调侃。
「……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肯定害羞了。」她哈哈两声。
「……」
他转过头来,无奈的看着这个笑得简直是一肚子坏水的妻子。泪水都还没乾涸,脸上还挂着两行鼻涕,已经笑得那麽傻气。
所以还生第二胎做什麽?
眼前这个,都还没长大呢。
他掏出面纸,仔细的替她把脸擦乾净。
然後,他点了点她的鼻子,跟着笑出来:「脏死了。」
黄昏时,乐莎一路挽着詹华的手,黏着他不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她最近看到的娱乐新闻讲得天花乱坠,那些手插着口袋停在路边闲聊的外国人各个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聒噪的东方女人。
詹华抿唇微笑,一整路都是好心情。
回到他们住的旅馆,詹华拿着房卡开门进去,乐莎累得想直接躺上床,不料企图被察觉,那个有洁癖的男人抢先一步拎住她的後领,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容拒绝:「先去洗澡,换上乾净的衣服。」
她哀号一声。走了好多山路又睡眠不足,她实在没力气了。於是她只得使出一个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男人:「你帮我洗吧?我的毕生梦想就是能和詹华一起洗鸳鸯浴啊!」
他恨铁不成钢的以斜眼睨了她,「你的梦想就这麽一丁点大?」
她坚定地看着他说:「是呀!」
那个聪明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像蠢猪一样──
信了。
只见他淡淡的又红了脸,语气特别不顺畅,他不自然的咳了声:「那、那我去放水。」
高大的詹华脱了外套便转身走进浴室里。
乐莎:「……」咦?
咦?咦咦咦?
不是吧?
他怎能纯情成这样啊!!!
那个小媳妇似的男人真的是那头每晚把她压在身下翻来翻去进进出出撞个不停反覆蹂躏的野兽吗?
太太太诡异了。
就在乐莎搓着下巴皱眉苦思时,那只禽兽已经把水放满了。
他站在门边,光着精壮的上身,神色淡淡的说:「进来。」
道貌岸然都是假,只有詹华的裸体才是真理。
於是该名色女立刻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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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树表示:我对不起这本书的忠实读者,我一不小心又让它歪了……(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