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华收拾完东西,站起身来,乐莎赶紧跟着起立。
想必这是要回家了吧?想必他会载她回家的吧?
乐莎发现詹华的领带有点歪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他:「你的领带歪了。」
詹华愣了一下,突然问她:「你会打领带吗?」
乐莎当然不会!她帮谁打领带啊她?而且,歪了不就把它乔正就好了吗?还要重打?原来詹华这麽龟毛啊!
真可爱呢!
……等等,所以她今晚回家务必开始练习打领带了啊!
她默默地记在脑海那本笔记本里。
詹华把领带扯下来,扔进公事包里,提着就走。乐莎赶紧跟着走出去。
她看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在他身後走着,看着他的背。
眼前的那个人,从制服,到便服,再到西装,一件换过一件,越来越成熟。可是她依然跟在他後面,寸步不离的跟随他。
他停在电梯前,问她:「你周末都在做什麽?」
乐莎想起要跟小萱拜月老的事,但这怎麽能说!
她回答:「喔,这礼拜我跟仲介约了去看房子,我现在住的那个公寓,房东不租了。」她暗自佩服自己,什麽鬼话都说得出来。
他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乐莎反问他:「那你呢?这礼拜六打算怎麽过?」
「没事的话,也许,跟朋友一起去听音乐会吧。」
听音乐会?一定是跟女的!乐莎进入戒备状态。
坐进他的车子时,她还一直在猜测,是哪个女的?是美丽女秘书?还是名字很耳熟的那个冰山美人?
她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的,直到詹华停在她家巷子口。
「到了。」他提醒她。
乐莎回过神来,「喔!詹华!谢谢你送我回来啊!路上小心喔!」她很快就冲进屋子里不见了。
「……」今天下车倒是挺乾脆。
詹华愣了好一会,才把车子开走。
乐莎冲进客厅,包包随意乱扔,立刻滑开手机搜寻这个周末的音乐会有哪几场。
刚刚因为在詹华车上,她一直强忍着,不敢查询呢!
然後她看了看时间地点,符合的好像只有一场。鬼使神差的按了订票。妈呀,原来她依然有做跟踪狂的天赋。
她拿起手机,打给小萱,「我们星期六拜完月老之後,去听音乐会吧?我已经买好票了!」
小萱为难的说:「恐怕不行耶,我哥哥嫂嫂带小孩回来,我要在家里帮忙我妈煮饭。」
「喔!那也没办法了。」
然後乐莎开始在手机里翻找能约去听音乐会的人,发现她早就跟以前的同学全都失联!唉!都怪她重色轻友,以前总是黏着詹华,或是被洪力书黏着,然後这两年又被颜柏良黏着,根本是有异性没人性,没朋友的人啊!
好吧,就算是下下策,也好过一个人去跟踪吧!他们出双入对,我却形单影只,怎麽想怎麽悲哀啊!
於是乐莎只好打给颜柏良,「你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去听音乐会?」
「詹华也会去吧?」
「你怎麽知道!」
「你什麽时候有在听音乐会的,骗谁啊!一定是你发现他跟谁去了吧!」
「那你到底陪不陪?」
「老子奉陪到底啊!」
「好!那谢罗!」
「不过我向来不白吃白喝的,你请我听音乐会,我请你看电影,怎样?最新一集的恐龙片快要上映了喔!」
乐莎一时没考虑周全,就答应了。
等到挂掉电话之後,她才突然懊悔干嘛不找詹华去看啊!詹华都已经回来了啊!
她怒吼一声,跑去洗澡。
星期六。
乐莎一身轻便,穿着球鞋,到了和小萱约定的地点。
她们转了两趟公车,然後爬了好一大段山路,才找到那间所谓『很灵验』的月老庙。
那是一间位於半山腰,不起眼的,小小间的老庙。可是,好几个女孩子,陆陆续续从那里满怀希望地走了出来,看起来信徒也是众多啊!
乐莎和小萱对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立刻手刀冲了进去!
乐莎从小到大不曾这样虔诚祭拜过某个神只。
她先依照庙方指示,到金纸铺准备金纸和香,添了她生平添过的最大笔香油钱──两万元,又到柜台准备贡品,分别是铅钱、红线、喜糖,点燃了三炷香,无比诚恳地开始向月老介绍自己。
把她自己的个人资讯说得钜细靡遗,也顺带把詹华的全部资讯说得钜细靡遗。这样月老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就是要詹华!她就是要詹华!
走出月老庙後,她觉得信心满满,应该差不多可以把詹华放进囊中了!毕竟,她下了重本啊!两万块,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她把红线收进皮夹里放好,愉快的跟小萱一起,边聊着天边下了山,再转了两趟公车以後,各自回家。
乐莎走到她家楼下,看见颜柏良又在那个老位置抽菸。
「你怎麽这麽早就来了?」她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啊!她都还没洗澡打扮换衣服呢!
「我闲着没事,就先过来了。」他扔掉手中的菸,把它踩熄。
看到这个动作,乐莎才想起詹华回国後,从没见过他抽菸。
「进来吧!」她领着他上楼。
进到那间破屋子,颜柏良当自己家一样,坐了下去。
乐莎去房里拿换洗衣物,正要走去浴室的路上,颜柏良把她叫住:「我看这房子你别住了,我那里大的很,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她连理都没理他,就进了浴室,关门,还上了锁。
颜柏良自嘲的笑了,他总是在自讨没趣。
自从詹华回来後,她常常笑,也常常难过,可她难过完,从来也没气馁,继续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颜柏良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他独坐在她的客厅里发呆,直到乐莎从浴室出来。
「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准备,大概需要……」糟了,乐莎不知道去听音乐会要怎麽打扮?她还没挑衣服呢!「我想,也许要半个小时吧!」
颜柏良点点头,他已经等她等得很有耐性了。
有些事情一旦习惯,就改不了了。
像乐莎习惯追着詹华那样,也像自己习惯宠着乐莎那样。
乐莎把头发吹个半湿不乾之後,开始站在衣柜前挑衣服。
既然是去见情敌,一定要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迎战啊!虽然美女秘书和冰山美人都在颜值上取胜,可她还是可以靠着穿着加个3分5分的吧?
她一套一套拿出来比,最後决定穿一套薰衣草色的雪纺洋装,这套很衬她的肤色,又给人很温柔的感觉!
她立刻脱掉浴袍,还没将洋装套在身上,就先被人从身後紧紧抱住。
颜柏良将她拥在怀里。用他的气息将她牢牢笼罩。
喔,他是什麽时候进来的!
乐莎身上只穿着内衣裤,有点难为情,而且他的身体好烫,灼得她都快烧焦了。
「你先出去,我在换衣服。」她奋力想把他推开,无奈两只铁臂实在太有力,狠狠箍住她不放。
他把她压在床上,她趴在下面,他趴在她身上。
他低下头吻了她的後颈,嗅着她刚沐浴完的芬芳。
乐莎发现情况不对,担心他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於是赶紧阻止他:「你不要乱来啊!我们还要去音乐会你忘了吗?快让我起来!」
他一边激吻她的背,一边用手解开了她的内衣,修长的手在她赤裸的身上不停游移。
乐莎实在太害羞了!为什麽她身上这个无赖不是詹华啊!改天她一定要逼詹华乖乖就范!撕下他冷漠的面具!
颜柏良已经扯下了她的内裤,乐莎这才赶紧把对詹华的幻想先暂停一下,她鬼叫:「颜柏良!如果你敢对我做什麽!我立刻辞职!以後你再也看不到我!我说到做到!」
颜柏良果然停了下来,一脸委屈地带着慾火进了洗手间处理掉。
乐莎松一口气,赶紧爬起来把房间的门锁上。
然後她回到衣柜前,脑海中冒出了一句成语:引狼入室。
等她打扮完,颜柏良先带她去吃饭,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载她到演艺厅。
虽然他们对於不久前发生的脸红心跳插曲闭口不提,可颜柏良总是若有似无的看着她的肩膀,让她感觉挺怪的。
进场後,乐莎很快地就看到了詹华还有那个冰山美人。没办法,身为一个詹华永远的背後灵,她总是可以用比搜救犬还快的速度,闻出詹华的气味找到他。
冰山美人也看到乐莎,於是拍拍詹华,对他说了些什麽,然後他们一起走了过来。哇!詹华好帅啊!乐莎眼里不停冒着爱心,不自觉傻笑。
「詹华,好巧喔!你也来听音乐会啊!」乐莎装出惊讶的模样。
「嗯。」詹华看看乐莎又看看颜柏良,然後视线停在乐莎的肩膀。「你房子看得怎样?」
房子?乐莎下一秒立刻想起来,对,她骗詹华说她今天要去看房子……
「喔,今天看的那几间都不太好,我过两天还得去看看其他几间!」她只好继续扯谎。
冰山美人说话了:「这几年不见,你还是没什麽变啊。」
乐莎这才转过去仔细凝视着凌玥。她一转头,詹华的视线就从她的肩膀移到後颈,瞬间怔住了。
乐莎今天将长发绾了起来,整个脖子都露了出来,优美的颈部线条和肩膀展露无遗。
颜柏良始终留意着詹华的反应,他的每个表情,他都没有错过。
乐莎将凌玥的脸与某个记忆重叠起来,突然惊呼:「你!你就是詹华的……」
凌玥点点头,「是我。」
演艺厅突然暗了下来,灯光全打在舞台上,音乐会要开始了。
「有空再聊罗!」凌玥拉着詹华回去他们的贵宾席坐好。
颜柏良也带着乐莎找到他们的位置。他们坐在詹华後面好几排的斜後方。
凌玥看着詹华那张绷得紧紧的脸,故意轻柔地说:「你看到她肩膀和後颈那些密密麻麻的草莓了吧?种得那麽多,又是在背後,到底是怎麽弄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