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身後有陽光 — 剛剛是在親一塊石頭嗎

詹华说完,走上前,对着颜父颜母微微欠身,「颜伯伯、颜伯母好!」

乐莎的眼睛连一秒钟也没抽离过他。

颜父颜母看见詹华,都挺高兴也挺热情的。颜父:「詹华!都长这麽大了啊!你爷爷带你来咱们家玩的时候,你才读国小还是幼稚园而已吧?」

颜母说:「真没想到你愿意接下这个棒子啊!你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

詹华和两位长辈叙旧时,乐莎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看,确认站在眼前这位,是真是假?是她太思念詹华所以产生的幻境吗?詹华真的回来了吗?

她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詹华,便被一只大掌霸道的攫住。

颜柏良将她的手扯回来,牢牢扣在自己的掌心,捏握着不放。乐莎雾蒙蒙的眼睛还是只看着詹华,连眨眼都舍不得。

颜母先发现了两个年轻人紧握的手,暧昧的掩嘴笑了笑,她开朗又热络的把话题导回他们身上。

颜母朝着颜父挤眉弄眼,「老头啊,介绍一下柏良他们。」

颜父意会过来,拍拍詹华的肩说:「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大概没见过颜大哥吧?那时你还小,他正在外地读书,後来你和爸妈搬去乡下住了,他这几年毕业後才回国接公司。以後如果有什麽经营上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柏良大哥。」接着他比比乐莎,说:「这位是大哥的女朋友,要叫嫂嫂也可以,小俩口好事近了。改天,全家一起来喝喜酒啊!」

詹华点点头,露出微笑:「一定。」

颜母大概是太开心了,说了句没头没尾又不符合身分的话:「搞不好喜酒还没吃,先喝满月酒了呢!」

正常情况下听到这句话会暴跳如雷的乐莎,此刻根本没在听,只是痴傻地看着詹华。

詹华沉静的眸子略过乐莎,望向那个强势搂着她的颜柏良。

他心里闪过疑惑,分明都已经拥有她了,为什麽还用那种暗涛翻涌,既带挑衅又隐藏妒恨的眼神瞪视着他?

乐莎一直注意着詹华,所以当他迈出大厅,往外头的庭园走去时,她立刻跟了上去。

颜柏良拉住了她,她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慌张。她很确定,认识他的这几个月以来,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我要去找詹华。」她轻轻地,一字一字慢慢地,像刺骨的寒风刮过他的心中,告诉他。

「你……他……乐莎……」他语气急迫,差点语无伦次,「你能不去吗?」

她笑了,眼神中散发出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光彩。她的灵魂回来了,原来她的灵魂一直不在身上,以往每次对上她的双眼,看见的都是无底的深渊,可现在,那里鲜活了起来,她苏醒了!

乐莎神采飞扬,拨开了他的手。是的,詹华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她对颜柏良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陪你演的戏已经结束了,今晚的任务完成,明天公司见!」

她该感谢颜柏良的,否则她根本遇不到詹华!

她笑了,笑得十分美丽,她的爱情回来了,所以她要走了。

颜柏良恨恨地比着外头:「他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还是十大企业的接班人,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这麽犯贱贴上去人家会稀罕吗!他从前就没看上过你,现在你就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乐莎确实愣了一下。

然後,她摇了摇头,方才眼中的光辉转而黯淡。不知道是说给他听的,抑或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开口:「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是詹华,所以都没关系了。」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伫立着,颓然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跑出他的视线。

乐莎找到詹华的时候,他正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直放霸住了整张长椅,手里还夹着一根菸,望着满月出神。

詹华会抽菸?乐莎感到挺意外的,他才23岁,一向给人清高的印象,自制力也极强,何时染上的菸瘾?

她还在困惑,便见詹华那极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将菸放进嘴里,他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白色的烟雾一圈圈漫啊漫的,他透过那层模模糊糊的气体,恍恍惚惚看到了她。

詹华,连抽个菸都能呈现极致的优雅,每个画面都美得不可思议。

乐莎和他四目相对。

他们各自想起了一些往事。

詹华把一只脚缩了起来,礼貌地在长椅上腾出了一个位置。

乐莎怕她太热情,会再次把詹华吓跑,所以决定先跟他闲话家常。

「嗨,詹华。」

詹华没说话,只是目光深沉一直瞅着她。

「你什麽时候回国的?」乐莎没有坐下,站在他眼前。她明明是站着的,却也没比坐着的詹华高出多少,可至少还是让詹华略微抬起下巴了。

他扔掉菸蒂,将身体往後仰,两手撑在长椅上,眼睛依然注视着她。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月色动人。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她的心脏怦怦跳。

他好听的嗓音将回忆里的他带回眼前与现在的他重叠。

「回来两个星期了。」

乐莎想问他,为什麽不回她的信?为什麽不跟她联系?甚至回来了,也不跟她连络。

可她不敢问。

她看着地上的菸蒂,「你什麽时候开始抽菸的?」

「去年。」

「喔……你在国外压力很大吗?」

「嗯,有一点。」

「那你……」

「聊聊你吧,乐莎。你和洪力书怎麽了?什麽时候跟颜柏良在一起的?」

「我们分手了。」她已经好久没想起这个人。

「……你的信里没提到过。」

乐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詹华有看她写给他的信,也许每一封都有看,可是他却没有回过一封给她!

「我是毕业前夕跟他分手的,那时我以为你要回来了,便等着你回来见面再说。可是你就这麽消失了,也没回来,我以为你根本没看见我写的信,於是也不再写了。」

詹华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苦笑,有些自嘲,还有些苍凉。

他站起身来,瞬间高出了她好大一截,他们两个靠得近,近到乐莎只要一张手,就能圈住他的腰。

近在眼前这个,不是别人啊,而是一直深深吸引着她的詹华,她念念不忘的詹华啊!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吧?他会喜欢这个味道吗?

乐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重重的撞击着,又响又亮。

詹华将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极轻极慢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乐莎感觉她全身都发烫,快要从头顶燃烧起来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漆黑的眼瞳温柔似水,却让她的世界再度天崩地裂。

「我刚好休假,才回国看看,再两天我就回美国了。」他说。

她错愕不已,脚像生了根那样,嘴巴像灌了水泥,整个人僵硬的无法动弹。

她想让他不要走,却怎麽也开不了口。

「保重,乐莎。」

在一片咸咸的汪洋里,她看着那抹身影淡去。

说出那句「保重」的你,用的是什麽样的心情?

颜柏良在庭园里的长椅上找到她。

她的脸埋在弯曲起来的膝盖里,看起来挺无助的。

她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久,整个人无比的疲惫。

他轻轻走过去,她听到声音却懒得抬起头来看他。

「想回家吗?」他问。而她沉默。

他俯身将她一把抱起,慢慢的走到停车场,她一路上勾着他的脖子,安静极了。

他将她放进副驾驶座,替她系好安全带,又绕回驾驶座,坐了上去。

他没有立刻开走,也没有放音乐,车子里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你想笑我就笑吧。」她突然用她沙哑不已的喉咙,勉强开了口。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我想吻你可以吻吗?」他挟带着狂风暴雨,满腔的危险讯息向她逼近。

她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不行。」

他吻了上去。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又跋扈又傲慢,只欺身过来就将她固定在那小小的座椅上,他制伏住她的双手,嘴唇不客气的侵略着她,舌头很快地搅了进去。

他的吻十分霸道,不容许一点拒绝,又狂妄又热情,边吻还边咬她。

等他觉得快要慾火焚身,无法喊停的时候,他用最後一丝理智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她的身体。

乐莎却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动也没动,也没骂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刚刚是在亲一块石头吗?

他发动车子载她回家,将她抱上楼,放在她的床上。

「喂!你明天还能上班吗?」

「嗯。」

「明天我来接你啊!」

「喔。」

趁着她魂魄都远走高飞之际,他又低头好好的亲了一把,只差没把她压在床上就地正法了。

乐莎的唇都肿了,也没看她哼个一声。

颜柏良下楼时,真觉得彻底怀疑起自己的男性魅力来了,被他热情如火的吻成这样,她还能冷得跟块冰似的,始终无动於衷,他真的是男人的面子都挂不住了……

飙了几句脏话後,他才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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